两道身影在地下的岩层通道中极速穿梭。
赶路的间隙，夜泽皓看了一眼身旁杀气腾腾的厉桀。
此时的厉桀，眼神冷冽，手中的骨匕在指尖飞速旋转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。这与五年前那个虽也好战、但眼神清澈的大男孩，判若两人。
“厉兄。”夜泽皓忽然开口，“你这一身的煞气，比当年重多了。”
厉桀动作一顿，随后自嘲地笑了笑，原本那股狠劲儿稍微收敛了一些，露出了一丝只有在朋友面前才会显露的疲惫。
“夜兄，你知道的，干我们要饭……哦不，御兽这一行的，心不狠，站不稳。”
他伸手摸了摸身旁奔跑的暗翼魔虎，眼中流露出一抹难得的温柔。
“三年前，我在西荒历练。那时候我还傻乎乎的，救了一个被妖兽围攻的散修。结果呢？”
厉桀的声音低沉了下来，“那杂碎为了抢我的兽宠袋，趁我疗伤时给我下毒。如果不是小黑拼死咬断了他的喉咙，我现在的骨头恐怕都烂在西荒了。”
“那一刀，差点把小黑的翅膀给卸下来。”
说到这里，厉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，“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，在这个吃人的修仙界，善良是最廉价的东西。”
他转头看向夜泽皓，咧嘴一笑，虽然笑容依旧带着野性，但眼神却无比真诚：
“不过夜兄你放心。我的獠牙只对敌人。”
“对我认可的兄弟，我厉桀这条命，随时可以拿去！”
夜泽皓心中微微一动。
这就是厉桀。
看起来玩世不恭、甚至有些残忍，但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灵兽和兄弟。
他的“狠”，是为了守护那仅存的“善”。
“放心。”
夜泽皓伸出拳头，在厉桀胸口轻轻锤了一下。
“你的命留着自己用。至于那个雷炎……”
“我会让他知道，什么人是不能惹的。”
……
半刻钟后。
龙脉古地 · 葬兵谷。
这是一处巨大的地下裂谷，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金戈铁马之气。而在裂谷的最深处，一口乳白色的灵池正在散发着诱人的异香。
但此刻，这里的气氛却剑拔弩张。
“雷炎师兄！我们已经按照规矩让出了灵乳，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？！”
一位身穿粉色衣裙、容貌清丽的女子，正手持长剑，护着身后几名受伤的师妹。她是百花谷这次筑基队伍的领队——花解语（二师姐）。
在她们对面，站着足足二十多名修士。
左边是一群身穿赤金法袍的紫阳宫弟子，右边则是一群手持符箓的千符门弟子。
为首一人，身材魁梧，满头赤发如火，周身缭绕着狂暴的火雷之力，正是紫阳宫筑基第一人——雷炎！
雷炎居高临下地看着花解语，眼中满是戏谑与贪婪：
“让出灵乳？那是自然，这本来就是我紫阳宫看上的东西。”
“不过嘛……”
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众女身上扫过，“听说你们百花谷这次采集了不少‘驻颜草’和‘月华露’？这也是好东西啊。”
“这样吧，把你们储物袋里所有的灵草、丹药，还有积分玉符，统统交出来。”
“然后，自断一臂，就可以滚了。”
“否则……”雷炎掌心猛地腾起一团紫黑色的雷火，狞笑道，“我不介意把你们这一身漂亮的皮囊，烧成焦炭！反正玉符只保命，不保容貌！”
“你！无耻！”
花解语气的浑身发抖。对于女修来说，毁容比死还难受，更何况还要自断一臂！这简直是把百花谷的尊严踩在脚下！
“无耻？那是弱者的借口！”
雷炎狂笑一声，“在这个战场上，我要你们生，你们就生；要你们死，你们就得死！”
“千符门的兄弟们，封住退路！别让这群小娘皮跑了！”
“是！”
旁边那群千符门弟子立刻祭出数十道困阵符箓，化作一道光幕，彻底封死了百花谷众人的退路。
绝望，笼罩在每一个百花谷弟子的心头。
就在雷炎准备动手，享受这场虐杀盛宴时——
“啧啧啧。”
一道极其不和谐的咂舌声，突然从峡谷上方的阴影中传来。
“紫阳宫的‘脸面’，今天算是让我开了眼了。”
“谁？！”
雷炎猛地抬头，暴喝一声，“哪个不长眼的敢管闲事？！”
只见峡谷上方，两道人影缓缓走出。
厉桀蹲在一块巨石上，把玩着手中的骨匕，看着下方的雷炎，眼中满是嘲讽：
“一群大老爷们，欺负几个姑娘算什么本事？”
“雷炎，你的火气这么大，是不是需要我给你放放血，降降温啊？”
看到厉桀，雷炎的瞳孔微微一缩，显然对这位御兽山庄的疯子有些忌惮，但随即冷笑一声：
“我当是谁，原来是御兽山庄的野狗。”
“怎么？就凭你一个人，也想英雄救美？”
“不不不。”
厉桀伸出食指摇了摇，随后向旁边侧了侧身，露出了一直站在阴影中的那道修长身影。
“不是我要救美。”
“而是……”
厉桀指了指身边的夜泽皓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且兴奋。
“我兄弟嫌你太吵了，想下来……教教你做人！”
夜泽皓面无表情地往前踏出一步。
这一步踏出，一股虽然平静，却如深渊般厚重的压迫感，瞬间笼罩全场！
他看着下方的雷炎，淡淡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钻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：
“你刚才说，要谁生，谁就生；要谁死，谁就死？”
“那好。”
“我现在要你……滚。”
“你有意见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