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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法统”十年,秋。星穹法典的呼唤已如同擂鼓,声声震于灵台,韩非知道,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。经过数年的暗中观察、培养与制度铺垫,他已然为这煌煌大明,选定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权力交接之路。

这一日,并非年节,亦非庆典,金陵城却再次陷入了万人空巷的盛况。承运殿前广场,旌旗招展,文武百官、勋贵宗亲、各州府代表、乃至官学与民间的贤达耆老,依照新定的礼制,肃然而立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登基时的、混合着期待、疑惑与淡淡离愁的复杂气息。

所有人都知道,今日将举行一场史无前例的“传位大典”。但皇帝将传位于谁?如何传位?无人知晓细节,唯有各种猜测在私下里悄然流传。

吉时已到,礼乐奏响。韩非依旧身着那身象征“法理”的青金法理袍,缓步登上承运殿前的高台。他目光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臣民,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释然与超脱。

没有繁复的仪轨,韩非开门见山,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:

“朕,承天命,顺民心,立大明,行法理,至今十载。赖诸卿协力,万民同心,方有今日之海内升平,法度昌明。”

他话语一顿,语气转为深沉:“然,天道循环,有始有终。朕之使命,已然达成。近日,朕深感天心召唤,即将追寻更高之道,参悟更广法理。故,于今日,朕决定,禅让帝位!”

尽管早有心理准备,但“禅让”二字真从韩非口中说出,依旧引起了巨大的骚动!无数人面露惊愕、不舍,甚至恐慌。陛下要走?这大明没了陛下,该如何是好?

常遇春更是虎目圆睁,差点就要冲出去大喊“陛下不可”,被身旁的庄铮死死拉住。

韩非抬手,压下喧哗,继续道:“然,朕之禅让,非循古制。朕曾言,大明之基,在于‘法理’。故,此次继位者之产生,亦当依法而行!”

此言一出,满场皆惊!依法产生皇帝?这闻所未闻!

只见韩非取出一卷明黄诏书,朗声宣读:“即日起,朕正式颁布《大明皇位继承法》!此法乃《大明律》之补充,为万世定规!”

“依据此法,朕之继任者,非由朕一人指定,乃由‘内阁’、‘最高法院’、‘枢密院’三院首席,及由各州推举之贤达代表,共组‘临时摄政会议’,暂行国政!”

“摄政会议之首要职责,乃依据《大明律》及《皇位继承法》所定之‘贤、能、明法’三原则,于宗室及有功于国之贤才中,公开推举、评议,最终选定嗣君人选,报请……上天与万民认可后,方可继位!”

这套前所未有的“法治禅让”程序,让所有人都惊呆了!皇帝不是父死子继,也不是私下指定,而是要由一个依法成立的“摄政会议”来公开推选?这简直是颠覆了数千年的帝王传承规矩!

然而,仔细一想,这却又无比契合韩非一直强调的“法理至上”精神!将最高权力的更迭,也纳入法律的框架之内,从制度上杜绝了后世因争夺帝位而可能引发的动荡与血腥!

韩非随即宣布了临时摄政会议的名单:内阁首席彭莹玉、最高法院大法官冷谦、枢密使殷天正,以及多位在推行新政中表现出色、深谙法理的地方大员和士林代表。同时,他任命年轻而纯粹的张无忌为“护法国公”,领有在嗣君产生前,监督摄政会议、确保程序依法进行的特殊职责。

这个安排,既考虑了权力的平衡(文、法、军、地方),又注入了坚守法理的监督力量(张无忌),可谓煞费苦心。

朱元璋也在摄政会议名单之中,他低着头,目光闪烁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陛下圣明!”彭莹玉率先出列,声音激动而哽咽,“此法开万世之先河,奠定永世之太平!臣等,必恪守《皇位继承法》,秉公推举,不负陛下重托!”

冷谦也躬身道:“法司必将确保整个过程,合法合规。”

殷天正等人也纷纷领命,虽然心中对韩非的离去充满不舍,却也明白,这是最能保障大明未来稳定的方式。

韩非看着台下众人,尤其是那些眼中带着迷茫与不安的普通官员和百姓,运起内力,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:“诸位臣工,天下万民!无需忧虑!朕虽离去,然《大明律》在!法理精神在!完善的制度在!忠于国家的文武百官在!只要尔等谨守法度,各司其职,同心协力,这大明江山,必将如日月之行,永放光明!”

他最后的目光,扫过张无忌、彭莹玉、冷谦、殷天正……以及人群中的朱元璋,带着嘱托,也带着警告。

“朕,去也。”

没有黄袍加身的仪式,没有玉玺的直接交接。韩非就在这万众瞩目之下,完成了一次前所未有的、以法律程序为核心的权力过渡安排。他转身,缓缓走向承运殿深处,那青衫背影,在秋日阳光下,仿佛逐渐融入了这片他亲手缔造的法治乾坤之中。

传位大典,以一种超越时代的形式,落下了帷幕。一个没有皇帝,却由法律和制度暂时主导的“摄政时期”,正式开始。大明王朝,迎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,也开启了一段全新的航程。

而韩非,已然了却了此间最大的牵挂,可以心无旁骛地,去面对那星穹深处的召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