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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其他类型 > 茅山道士捉妖记 > 第162章 以影制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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汴河码头的晨雾刚散,洛阳方向就传来滚滚烟尘。李青举着梅枝远眺,只见地平线上浮着片黑压压的影——比刚才的皮影军多出数倍,影偶手里的刀枪泛着冷光,显然是赵玄阴的主力来了。

“他把压箱底的活傀都带来了。”云逍的青铜剑在掌心转得飞快,剑穗的金铃急促作响,“看这阵仗,至少有上千个影偶,个个都浸过黑狗血,普通火光伤不了。”

张老五的渔船刚把冤魂们送到河心沙洲,此刻正拼命往回划,船桨在水面搅出雪白的浪:“沙洲上的桃木桩快撑不住了!那些影偶的金线能绕过桩子,冤魂们快被缠住了!”

苏荣突然拽住李青的衣袖,药箱上的铜锁“咔哒”弹开,露出里面半块铜镜:“我有办法!开封庙会的戏班还在城里,让他们搭反戏台,演《赵氏孤儿》!”

“演皮影戏?”柳念眉的银簪差点掉在地上,“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看戏?”

“不是看戏,是斗法!”苏荣抓起铜镜往城里跑,裙摆在石板路上扫出串火星,“《救孤》里的程婴舍身护孤,正气最足!用戏里的影偶引冤魂们的正气,就能破赵玄阴的邪咒!”

李青立刻会意,梅枝往空中一指,黄麒麟的金光化作道虹桥,直通城内的庙会广场。此刻的广场上,戏班正收拾家伙准备逃难,听见苏荣的呼喊,班主王麻子把烟杆一摔:“不就是搭戏台吗?咱影戏人别的没有,骨头还是硬的!”

十几个戏班伙计手脚麻利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反戏台就搭起来了。幕布是用百姓捐的红布拼的,上面用锅底灰画着个大大的“义”字;影偶是临时削的,程婴的胡须用麻线代替,孤儿的襁褓裹着团棉絮,虽简陋却透着股正气。

“开演!”王麻子敲响铜锣,自家闺女捧着油灯照亮幕布。程婴的影偶刚在布上现身,汴河方向就传来阵骚动——沙洲上的冤魂们突然停止挣扎,纷纷望向城内,眼里的黑气淡了几分。

赵玄阴的影偶军正逼近沙洲,领头的影偶举着长矛刺向王秀才的魂,矛尖却在半空顿住。幕布上的程婴正单膝跪地,用身子护住孤儿影偶,沙哑的唱词顺着风飘过来:“纵然粉身碎骨,也要保忠良之后……”

“保忠良之后!”沙洲上的冤魂们突然齐声呐喊,王秀才的魂捡起块桃木片,竟也学着程婴的姿势,护住身后的几个孩童魂。奇异的一幕发生了——他的魂体突然泛起金光,影偶的长矛刺在金光上,“啪”地断成两截。

“不好!”地底传来赵玄阴的怒吼,影偶军的金线突然变得漆黑,像毒蛇般缠向反戏台,“毁了那破戏台!”

数百个影偶脱离沙洲,朝着开封城扑来。李青早已在城门口布下梅枝结界,影偶刚靠近就被金光弹回,驴皮上冒出黑烟。但更多的影偶踩着同伴的残骸往前冲,结界的金光渐渐暗淡,眼看就要被冲破。

“乡亲们,跟着唱!”苏荣突然站上戏台,举起铜镜对着幕布,镜光将程婴的影偶放大数倍,映得半个开封城都亮堂堂的,“声浪越响,正气越足!”

卖菜阿婆第一个开口,她的嗓音带着哭腔,却字字清晰:“程婴啊……你可要挺住……”张老五跟着唱,粗嗓门震得幕布都在抖;赵老铁的独臂敲着破锣打节拍,断齿的斧头在地上磕出节奏;连瘸腿货郎都拖着锣,一瘸一拐地绕着戏台跑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戏词。

声浪像潮水般涌向影偶军,每个字都带着百姓的体温和执念。冲在最前面的影偶突然停住,驴皮上的符咒开始冒烟,里面传出冤魂的哭喊声:“我想起了!我儿子就是为了护着邻家孩子,才被影偶杀的……”

“我也想起了!”另一个影偶的金线突然绷断,里面飘出个妇人魂,“我当家的是捕快,为了救百姓,被往生教的人砍了头……”

越来越多的影偶在声浪中停手,冤魂们冲破驴皮的瞬间,都学着程婴的姿势,将身后的弱小魂魄护在怀里。反戏台上的程婴影偶突然转身,对着城外的冤魂们作揖,王麻子的闺女拔高嗓门唱道:“如今邪祟当道,该轮到我们护着这人间了!”

“轮到我们了!”冤魂们突然集体转身,不再逃跑,而是迎着影偶军冲上去。他们没有刀枪,就用魂体去撞;没有金光,就用百姓的声浪做铠甲。影偶军的阵线瞬间崩溃,被冤魂们撞得七零八落,驴皮碎片在汴河上空飘成了雪。

赵玄阴的真身终于从地底钻出,他穿着件绣满符咒的黑袍,手里举着个巨大的影偶,影偶的脸是他自己的模样,却长着七只眼睛,每个眼珠里都映着个冤魂的脸。“一群蠢货!”他将影偶往地上一按,地面裂开道道黑缝,无数金线从缝里钻出,“我看你们能护到几时!”

黑缝里突然钻出个影偶,竟是清玄师姐的模样,手里举着半截梅枝,直直刺向赵玄阴的影偶。赵玄阴猝不及防,影偶的七只眼睛同时迸出血光:“不可能!你的魂魄明明被我锁在悬魂梯……”

“她的正气,早就刻在每个人心里了!”李青的梅枝突然插进黑缝,整棵汴河的桃木都跟着震动,沙洲上的桃木桩纷纷拔地而起,化作无数长矛,被冤魂们握在手里,“你以为活傀术靠的是邪力?不,是靠人心底的善念——你偷了善念做邪术,现在,该还给我们了!”

程婴的影偶从反戏台跃下,在半空化作道金光,钻进每个冤魂的体内。他们举着桃木矛,列成整齐的阵形,竟与反戏台上的影偶阵一模一样。赵玄阴的影偶被金光罩住,七只眼睛逐个爆裂,露出里面裹着的驴皮碎——原来所谓的邪术,不过是用无数善念的碎片拼凑的假象。

“不——”赵玄阴的黑袍突然裂开,露出心口那朵残缺的白梅,花瓣正在一片片脱落,“我只是想让她记得我……我只是想让这世间完美一点……”

他的影偶突然散架,金线缠住自己的脖颈。冤魂们没有上前,只是静静地看着,像在看一个迷路的孩子。王秀才的魂突然开口,声音温和:“玄阴啊,程婴最后说了,世间哪有完美?能护着该护的人,就够了。”

赵玄阴的身体渐渐透明,最后化作个小小的影偶,穿着少年时的道袍,手里举着支歪歪扭扭的梅枝,朝着洛阳的方向飘去。

反戏台上的唱词还在继续,王麻子的闺女唱到程婴自刎时,声音哽咽,却依旧清亮。百姓们的声浪渐渐低下去,变成细碎的啜泣,又慢慢化作释然的叹息。

李青望着汴河上渐渐散去的金光,冤魂们正一个个走进河底,那里有他们未完成的牵挂,有等着他们回家的人。苏荣收起铜镜,镜面上映着反戏台上的程婴影偶,影偶的脚下,不知何时多了朵小小的白梅。

“结束了吗?”柳念眉轻声问,银簪上的蛇纹已经变得温顺。

“才刚开始。”李青的梅枝指向洛阳,那里的黑雾正在消散,露出古墓顶端的一抹绿意,“赵玄阴走了,但镜心殿的门还开着,还有更多的故事,等着我们去演。”

反戏台的幕布在风中轻轻晃动,程婴的影偶依旧保持着护孤的姿势,像一尊沉默的碑,立在开封城的晨光里。百姓们开始收拾东西,张老五要去补他的木牌,王婶想给柱子的影偶烧件新肚兜,赵老铁打算重开铁匠铺,打一把没有豁口的斧头。

生活还要继续,就像戏总要演下去。只是他们都知道,从今往后,再遇到影偶作祟,不必害怕——因为心里的那点善念,那点想护住什么的执念,就是最厉害的法术,比任何符咒都管用。

(本章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