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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其他类型 > 茅山道士捉妖记 > 第43章 桃木剑的托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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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漫过百草堂的门槛时,李青正蹲在灶膛前添柴。火焰“噼啪”舔着锅底,把她的侧脸映得发红,手里攥着的桃木剑鞘沾着些许炭灰,却被摩挲得发亮。里屋传来孩子翻身的动静,她抬头望了眼竹架上的符纸——昨夜画的“破阴符”已经晾干,朱砂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红,比初见时像样了许多。

“醒了?”云逍的声音从院外传来,带着晨露的清冽。他刚从镇口探查回来,肩上落着几片沾露的槐叶,手里提着只半死的黑鼠,鼠爪上缠着根黑色丝线,正是阴无常黑袍上的布料。“这畜生在鼠洞外打转,嘴里叼着这个。”

他将丝线扔在桌上,丝线遇光便冒出青烟,在木桌上灼出细小的黑痕。苏荣用银针挑起丝线,针尖立刻泛出青黑:“阴气比昨晚更重了,看来阴无常在墓道里待不住,想引鼠群来强攻。”她往丝线的灰烬里撒了些硫磺粉,“这线浸过尸油,能驱使鼠群,得赶紧找到源头。”

李青摸着桃木剑的剑柄,指腹陷进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里。这是云逍初学刻符时留下的,当年他为了在剑鞘上刻“镇邪符”,手笨得磨破了指尖,至今还能看见那些歪歪扭扭的纹路。此刻被晨光一照,刻痕里像是藏了团暖火,烫得她指尖发麻。

“鼠洞通往墓道的哪个方向?”李青抬头,目光落在墙角的鼠洞上。洞口被苏荣用雄黄酒和石灰封着,边缘泛着白沫,显然是阴邪之物碰过的痕迹。

“直走三里,会遇到岔路。”云逍在地上画了张简易地图,“左拐是废弃的城隍庙,右拐通往后山的乱葬岗。阴无常十有八九在城隍庙,那里的城隍像早就被邪祟占了,聚阴纳煞,最适合它修炼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敲了敲“城隍庙”三个字,“但那像前有座‘锁魂阵’,阵眼是颗千年寒玉,寻常阳气近不了身。”

苏荣从药箱里翻出个红布包,解开时露出颗鸽卵大的珠子,通体莹白,在晨光里泛着暖意:“这是‘暖阳珠’,我祖父当年从苗疆带回来的,能克寒气。等会儿进阵时,你带着它,能护住心脉。”她把珠子往李青手里塞,“你体质偏阴,本不该靠近寒玉,但你的血能激活暖阳珠,这是天意。”

李青握着暖阳珠,掌心顿时腾起股暖流,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淌,连带着桃木剑的刻痕都烫了几分。她突然想起昨夜阴无常的脸,青黑如尸,没有瞳仁,心里那点胆怯又冒了出来,却被掌心的暖意压了下去。

“准备好了?”云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她面前,手里捧着的正是那柄桃木剑——剑鞘上的炭灰被擦得干干净净,刻痕里填了层新的朱砂,在晨光里亮得刺眼。

李青愣了愣:“这是……”

“拿着。”云逍把剑递到她怀里,剑身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金芒,“这剑认主。”他指尖划过剑鞘上的刻痕,那里还留着他当年的血印,“当年师父把它给我时说,桃木剑择主,不看修为深浅,只看有没有护人的胆子。你昨夜敢挥剑挡阴无常,就配得上它。”

李青的手突然抖得厉害,像是捧着块千斤重的暖玉。她低头看着剑鞘上的刻痕,那些歪歪扭扭的纹路里,朱砂混着微光,竟像是活了过来,顺着她的指尖往血脉里钻。“我……我还不会用……”

“用心就够了。”云逍按住她的手,教她摆出握剑的姿势,“剑尖沉三分,手腕松半寸,记住这种感觉——不是要斩妖,是要护着身后的人。”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,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,烫得她耳尖发红,“当年我第一次握剑,比你还笨,师父就站在我身后,也是这么教我的。”

苏荣抱着药箱站在一旁,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嘴角勾起抹促狭的笑。里屋的孩子不知何时醒了,扒着门框往外看,见李青握着剑,突然拍手:“青姐姐像画里的女侠!”

李青被他逗笑了,紧张感散了大半。她试着按照云逍教的姿势挥了挥剑,剑风带起股药草香,竟比昨夜稳了许多。剑身在晨光里划出道金光,落在墙角的鼠洞上,洞口的白沫顿时“滋滋”作响,像是被烫到了。

“看来它是真认你了。”云逍松开手,眼里的笑意藏不住,“走吧,再晚些,阴无常该把墓道里的怨气吸干净了。”

三人带着孩子往鼠洞走去,黄鼠狼不知何时带着小黄鼠狼们来了,蹲在洞边啃着野果,见李青握着桃木剑,突然把果核往她手里一塞:“这个给你!酸的,能提神!”它身后的小黄鼠狼们也跟着吱吱叫,像是在给她打气。

李青把果核揣进兜里,弯腰钻进鼠洞。洞口比想象中宽敞,刚好容一人通过,四壁沾着些黑褐色的黏液,散着股腐臭,显然是鼠妖留下的。云逍走在最前面,桃木剑的金光劈开黑暗,苏荣紧随其后,手里的油灯照亮前路,李青抱着暖阳珠走在最后,指尖始终没离开剑柄。

“小心脚下。”云逍突然停步,剑尖挑起条盘踞的蛇。那蛇通体青黑,鳞片上泛着绿光,显然是被妖气浸染过,见了桃木剑的金光,顿时缩成一团。苏荣甩出根银针,精准地钉在蛇七寸,蛇身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。“这是‘阴磷蛇’,毒牙里的毒液能蚀骨,看来离城隍庙不远了。”

再往前走,空气越来越冷,四壁渐渐出现斑驳的壁画,画的是古代祭祀的场景,祭司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,手里提着灯笼,灯笼里晃着无数人影——和阴无常的灯笼一模一样。李青的锦囊突然发烫,暖得像块烙铁,她低头,看见锦囊里的符纸透出红光,显然是离阴无常很近了。

“锁魂阵就在前面。”云逍的声音压低了些,剑光在前方映出座石门,门上刻着“城隍庙”三个字,字缝里渗着黑血,“门后就是阵眼,寒玉的寒气会顺着门缝往外冒,等会儿我用阳气撞门,你趁机把暖阳珠扔进阵眼。”

李青点头,握紧桃木剑的手沁出了汗。她看着石门上的黑血,突然想起张大哥日记里的话:“城隍庙的地砖下,埋着被贪墨的赈灾粮,还有……孩子们的骨头。”心里那股怒气突然压过了胆怯——不管是阴无常还是鼠妖,都不能让他们再害人了!

“准备好了!”李青的声音在洞里回荡,带着点发颤,却异常响亮。

云逍深吸一口气,灵力灌注剑身,桃木剑的金光突然暴涨,如同一轮小太阳,把整个通道照得如同白昼。“开!”他大喝一声,剑峰狠狠撞在石门上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石门应声而裂,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,带着无数冤魂的哭嚎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
“就是现在!”苏荣甩出枚燃烧的艾草团,暂时挡住寒气。李青抱着暖阳珠冲进门内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这是座不大的大殿,中央供着尊城隍像,像身布满裂痕,眼窝是空的,里面塞着团黑毛,正是鼠妖的皮毛。像前的地砖上刻着复杂的符文,符文中央嵌着颗拳头大的寒玉,寒气就是从这里冒出来的,玉上还缠着无数发丝,显然是孩子们的。

阴无常就站在寒玉旁,黑袍在寒气里猎猎作响,斗笠掉在地上,露出张青黑的脸,眼窝深处跳动着绿光。“你们找死!”他尖啸一声,黑袍下摆甩出无数黑气,在空中化作利爪,直取李青的面门。

李青下意识地挥剑格挡,桃木剑的金光与黑气相撞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。她想起云逍教的“护人”心法,剑尖突然转向,不是攻向阴无常,而是护住身后的暖阳珠——就在这瞬间,剑身上的刻痕突然爆发出红光,与暖阳珠的暖意交织在一起,形成道金色的屏障,将黑气挡在外面。

“不可能!”阴无常的脸扭曲起来,“这剑怎么会认你这种黄毛丫头为主?”

“因为她比你懂什么是‘守护’。”云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他和苏荣已经冲了进来,苏荣甩出银针,钉住阴无常的四肢,云逍则挥剑劈向寒玉,“快!把暖阳珠放上去!”

李青忍着寒气,将暖阳珠按在寒玉上。两物相触的瞬间,发出“嗡”的一声,暖阳珠爆发出刺眼的白光,寒玉的寒气瞬间被驱散,符文上的黑血渐渐褪去,露出底下的字迹——竟是当年被贪墨的赈灾粮清单,还有刘财主和前几任县令的签名!

阴无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,黑气从他七窍往外冒,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,最后化作团黑灰,被白光彻底吞噬。大殿里的冤魂哭嚎渐渐平息,那些缠绕在寒玉上的发丝化作点点星光,往殿外飘去,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。

李青瘫坐在地上,握着桃木剑的手还在发抖,剑鞘上的刻痕烫得惊人。云逍走过来,递给她块干净的布:“擦擦吧,剑认主时都会发烫,过会儿就好了。”

李青接过布,刚要擦剑,就看见剑鞘的刻痕里渗出点点金光,那些歪歪扭扭的纹路竟渐渐变得流畅,最后连成一道完整的“镇邪符”。她惊讶地抬头,看见云逍眼里的笑意:“我说过,它认主。”

苏荣正在检查寒玉下的清单,突然“咦”了一声:“这里有个暗格。”她用银针撬开暗格,里面露出个账本,上面不仅记着赈灾粮的去向,还有阴无常的来历——原来他本是前清的县令,因贪墨赈灾粮被百姓打死,怨气不散,才化作阴无常,靠吸食冤魂修炼。

“罪有应得。”苏荣把账本收起来,“有了这个,刘财主和他背后的人都跑不了。”

李青看着账本上的字迹,突然觉得手里的桃木剑轻了许多。晨光从殿顶的破洞照进来,落在剑鞘上,刻痕里的金光与阳光交织,暖得像云逍掌心的温度。她想起昨夜挥剑时的慌乱,想起刚才挡黑气的决绝,突然明白云逍说的“护人”是什么意思——不是要多厉害的剑法,而是要有哪怕发抖,也要站在前面的勇气。

“走吧。”云逍伸手拉她起来,“孩子们还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
李青握住他的手,桃木剑的温度顺着两人相握的指尖流淌,竟生出种血脉相连的感觉。她知道,这柄剑从今往后就是她的了,不只是武器,更是份托付——是云逍的信任,是苏荣的期待,是那些被护住的魂魄,沉甸甸地压在她的掌心。

走出鼠洞时,阳光正好,黄鼠狼带着小黄鼠狼们在洞口等着,见他们出来,立刻欢呼着围上来。里屋的孩子扑进李青怀里,小手摸着桃木剑的剑柄,好奇地问:“青姐姐,剑是不是会发光?”

李青笑着点头,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。她低头看着剑鞘上的刻痕,那里的朱砂在阳光下亮得耀眼,像是在说:以后的路,我们一起走。

百草堂的药香顺着风飘过来,混着晨光和桃木的清香,在小镇的上空酿成了种安稳的味道。李青知道,阴无常虽除,但小镇的秘密还没揭开,刘财主背后的人,张大哥的下落,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邪祟,都在等着他们。

但她不再害怕了。

因为她有了认主的桃木剑,有了掌心的暖意,有了想要守护的人,还有……一颗被刻痕里的光,渐渐照亮的心。

云逍看着她眼里的光,突然想起师父的话:“真正的道术,不在剑里,在心里。”他笑了笑,转身往百草堂走去,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与李青的影子交叠在一起,像极了剑鞘上那些终于连成线的刻痕。

前路还长,但只要有人同行,再暗的夜,也能走出光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