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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其他类型 > 茅山道士捉妖记 > 第88章 邪道玄机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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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庙的蛛网在穿堂风里簌簌作响,梁上悬着的半截麻绳晃悠着,像根随时会落下的绞索。玄机子背对着庙门,黑袍下摆扫过满地香灰,在青砖上拖出蜿蜒的痕迹。他面前的供桌早已被劈成两半,断面渗出暗红的汁液,像在淌血——那是用七八个孩童的指骨混着桃木削成的“画案”,案上摊着幅未干的《百鬼幡》,墨迹里裹着细碎的光点,细看竟是孩童魂魄凝成的星火。

“还差三个……”玄机子指尖抚过画中幡旗的流苏,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弧,“等凑齐四十九个纯阳魂,这幡就能引百鬼现世,到时候别说续命百年,便是让画中魂替我死、我借尸还阳也不在话下。”他突然转头,面具眼洞正对庙门,“既然来了,就别藏着了。”

话音未落,李青已握紧桃木剑踏进门,剑穗上的红绸扫过门槛积灰,带起串火星。“玄机子,你用孩童魂魄炼幡,就不怕天打雷劈?”她身后,苏荣正将三个被迷晕的孩童护在身后,金针在指间泛着寒光,“这些孩子我要带走,你的邪术也该断了。”

“带走?”玄机子低笑出声,声音透过面具变得瓮声瓮气,像破锣摩擦,“进了我这‘聚魂庙’,便是我的东西。你们以为凭那说书老头的几句戏文,就能破我的术?”他突然抬手,供桌下竟滚出七八个灯笼,灯笼面是用油纸蒙的人皮,眉眼处还沾着未干的血泪——正是人皮灯笼。

“小心!”老周从李青身后转出,手里醒木往地上重重一拍,“啪”的一声震得庙梁落灰,“诸位看官且听真,这邪道炼幡用童魂,就像那狼外婆披羊皮,看着唬人,实则最怕‘正理’二字!”他说着展开折扇,扇面画的《钟馗嫁妹》活了过来,钟馗的朱砂判官笔在空中虚点,竟真有金光顺着笔尖淌下。

玄机子猛地扯动缰绳般的锁链,人皮灯笼突然亮起,烛火是幽绿的鬼火,照得庙内人影幢幢。李青突然觉着脸皮发麻,伸手一摸,竟摸到层滑腻的薄膜——自己的面皮竟像贴纸般要被灯笼光揭起!“啊!”她痛得闷哼,桃木剑拄地才站稳,剑刃映出她此刻的脸:眉眼处空着两个血洞,脸皮正被灯笼光一点点剥离。

“怎么样?”玄机子把玩着个绣着“周”字的长命锁,锁链缠在指节,“这‘剥面灯’专吸生人面皮,当年你娘柳燕就是被这灯笼照得……”

“住口!”李青怒喝着挥剑劈去,剑风却被灯笼光绞成碎片。苏荣趁机掷出金针,针尾系着的红线缠向玄机子手腕,却在半空中被灯笼光烧断,针尖反扎向孩童们藏身的草堆。

“小心!”老周醒木再响,这次竟吟起《钟馗嫁妹》的唱词:“那钟馗本是终南山进士,生得豹头环眼,铁面虬髯——”声浪裹着金光撞向人皮灯笼,幽绿烛火顿时晃了晃,李青脸上的剥离感竟轻了些,“他妹嫁于杜平郎,钟馗亲送亲,百鬼见了皆回避,何况你这区区邪灯!”

“说书的,你以为凭几句唱词就能逆天改命?”玄机子突然将长命锁往画中幡旗一抛,锁链瞬间化作锁链,将最年幼的孩童魂魄从口中拽出,那孩子在草堆里抽搐着,眉眼渐渐模糊,“这孩子是周家独苗,你救他,就得让另外两个魂归我幡;不救,他娘的魂魄就在灯笼里看着——”

庙梁突然传来孩童啼哭,李青抬头,只见梁上悬着的麻绳缠着个女娃虚影,正是周老的孙女周念。她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勒痕,正是三年前被玄机子诱骗上吊的模样。“爷爷……救我……”小念的哭声混着灯笼幽绿的光,老周的醒木突然掉在地上,手抖得捡不起来。

“哈哈哈!”玄机子笑得面具震颤,“周老头,当年你坏我好事,我就说过要让你亲眼看着孙女魂飞魄散!”他猛地将人皮灯笼往画案上一按,灯笼面的人皮突然鼓起,像有张脸在里面挣扎,正是周念娘的模样,“你看,她娘的面皮正在灯笼里‘活’过来呢,再等片刻,就能贴在画上当幡神了!”

苏荣突然咬破指尖,将血滴在剩余金针上,以血为引结成阵:“李青,引阳气!”她金针指向庙门,晨光正从破门板缝里挤进来,“老周,唱《钟馗斩鬼》!”

“好!”老周捡起醒木,指节因用力泛白,开口时声线虽抖却字字如金石:“说那钟馗喝了三碗雄黄酒,醉眼圆睁看恶鬼——”他醒木拍得震天响,“铛!看剑!”

李青迎着晨光挥剑,桃木剑吸收朝阳精气,剑刃燃起金火。她趁玄机子被金光晃眼的刹那,剑穗红绸缠向画案,将那幅《百鬼幡》卷离指骨画案。画一离案,上面的孩童魂魄突然哭喊着往庙外飘,像群归巢的鸟。

“你敢!”玄机子面具下的脸该是狰狞的,他抓起个人皮灯笼就往李青脸上按,“把画还我!”灯笼面的人皮突然睁开眼,正是柳燕当年被剥去的脸皮,眼角还挂着血泪。

“娘!”李青瞳孔骤缩,剑势顿滞,人皮灯笼已贴上她脸颊,冰凉的触感像条蛇钻进衣领。她突然想起苏荣说的“以念破邪”,猛地咬破舌尖,将血喷在剑上:“我娘的脸,岂容你亵渎!”

“铛!”桃木剑劈开灯笼,人皮碎片在空中化作蝶影,柳燕的声音竟从蝶群中传来:“青儿,以正克邪,以心镇魂……”

“好个以心镇魂!”老周精神一振,唱词陡然转烈:“钟馗怒目扬眉,举剑便斩——那恶鬼人皮剥落,魂飞魄散!”声浪化作实质金剑,直刺玄机子面门。

玄机子被金光扫中,青铜面具“哐当”落地,露出张与云逍有三分相似的脸,只是眼角爬满符咒般的纹路。他踉跄后退,撞翻画案,指骨滚落一地,竟渗出腥臭的黑血。“不可能……你们怎么可能破我的‘续命画’……”

苏荣的金针突然齐齐刺入画中幡旗,将逃逸的孩童魂魄一一钉住,再以血线牵引向庙外:“你的画靠邪念维系,我们以亲情、正义为引,自然能破。”她看了眼晨光中渐渐清晰的孩童身影,“何况,这些孩子的亲人正在庙外等着,阳气冲霄,你的阴幡怎么顶得住?”

庙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唤,“小宝”“阿木”的喊声撞得庙墙嗡嗡响。玄机子望着画中魂魄被亲人的呼唤牵走,脸上的符咒纹路寸寸断裂,黑袍下渗出的血染红了青砖,像幅被泼翻的朱砂画。

“不——我的百年寿数!我的还阳术!”他疯了般扑向画案,却被老周的醒木击中后脑,“咚”的一声栽倒在地,抽搐着化作张泛黄的画纸,纸上玄机子的画像正被晨光晒得卷曲、发黑。

李青捡起那张纸,上面的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,只剩“玄机子”三个字在纸角扭曲成蛇形,最终烧成灰烬。她转头看向老周,老人正抱着苏醒的周念虚影,泪水混着笑淌满脸:“小念,爷爷以后天天给你唱钟馗,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……”

苏荣将最后一个孩童魂魄送出门,晨光已铺满整条山路,孩童们的笑声从庙外传来,像串银铃敲碎了破庙的阴霾。她回头望着李青手中的纸灰,轻声道:“邪术终究抵不过人心向背,就像这画,没了执念支撑,不过是堆废纸。”

李青望着纸灰在风里散成星点,突然明白娘说的“以心镇魂”——所谓镇魂,不是镇住魂魄,是守住心里的光。就像老周的唱词、亲人的呼唤、自己对娘的念想,这些光聚在一起,再黑的邪道也挡不住。

庙外的朝阳越发明媚,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到能接住那些归来的孩童笑声,长到能盖住所有关于人皮灯笼的阴冷回忆。老周的醒木又响了,这次唱的是《钟馗嫁妹》的尾声,声里带着释然的暖意,惊飞了梁上最后几只蝙蝠,却引来远处山林的雀鸣应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