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奕煊看似随意的一句关怀，却在他心中敲响了最急促的警钟。他无法再坐视钱贝贝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，继续充当那个神秘系统汲取能量的管道。
是夜，万籁俱寂。在确认四周并无任何异常能量监听（以他的能力，若有，必能察觉）后，龙奕煊布下了一层极其隐晦的龙力结界，将两人所在石屋与外界彻底隔绝。
“贝贝，”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，不复平日的慵懒，熔金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凝重的光芒，“有件事，必须让你知晓。”
钱贝贝正准备盘点今日的“收入”，闻言抬起头，看到他难得一见的郑重神色，心中微微一凛，放下了手中的“账本”（系统界面）。
“关于系统？”她敏锐地猜到了什么。能让这条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如此严肃的，除了与她相关的事，大概就只有那个来历莫测的系统了。
“嗯。”龙奕煊颔首，将他白天在系统发放奖励时感知到的那股隐晦能量流动，原原本本、清晰地描述了出来。他没有添加任何主观臆测，只是陈述事实——那股源于部落集体认知与依赖、被系统悄然汲取的“规则锚定力”。
钱贝贝听着，脸上的佛系表情渐渐消失，眉头微微蹙起。她并不怀疑龙奕煊的感知，他的力量层次远超她的理解范围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系统发布这个‘建立并摧毁’的任务，其根本目的，可能并非任务本身？而是为了在这个过程中……收集这种特殊的能量？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。
“极有可能。”龙奕煊目光锐利，“鼓励你高效建立、快速扩张，甚至提前发放奖励，都像是为了加速这个过程，以便汲取更多能量。而最终的‘摧毁’，或许……才是它收集能量的高潮，或者另一种形式的收割？”
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。
如果系统只是为了收集能量，那么它根本不在乎这个货币体系是建立还是摧毁，它只在乎这个过程是否能引发足够强烈的认知、依赖、乃至……崩溃时的绝望？这些极端的集体情绪和规则变动，是否正是它所需的“养料”？
钱贝贝回想起系统发布任务时的冰冷无情，以及它偶尔流露出的、对“效率”的赞赏。以前只觉得是程序化的设定，如今细想，却觉得那赞赏背后，仿佛隐藏着一个贪婪的注视。
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任务的执行者，或许，在系统眼中，她更像是一个为它播种和收割的……农夫？而黑石部落和白水部落的民众，则是被培育的……庄稼？
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
“所以，我们一直在被利用？”钱贝贝的声音有些发干。她虽然财迷，虽然被迫完成任务，但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可能是在为某个未知存在“饲养”两个部落的民众。
“目前看来，是的。”龙奕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，“但既然我们已知晓，便不会任由它摆布。”
他握住钱贝贝的手，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。“当务之急，是弄清楚它收集这种能量的最终目的，以及……我们能否在完成任务的同时，避免它达成这个隐藏的目的，或者……至少减少对这两个部落的伤害。”
钱贝贝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佛系心态在此刻发挥了作用——既然问题已经出现，慌乱无用，唯有面对和解决。
“任务必须完成，否则账户清零，我们可能也会被系统抹杀。”她迅速分析着局面，“但不能让它那么顺利地收割能量……尤其是，不能在‘摧毁’阶段，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。”
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，甚至带上了一丝属于钱贝贝式的、精于计算的锐利。
“看来，我们的‘花钱’和‘败家’计划，需要做一些‘技术性调整’了。”她低声说道，大脑开始飞速运转，思考着如何能在系统的规则内，最大程度地规避它的隐藏陷阱。
龙奕煊看着她迅速恢复冷静并进入“算计”模式，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与柔和。他的夫人，总是能在关键时刻，展现出超乎想象的韧性。
“你需要如何做？”他无条件支持。
“首先，我们需要更多信息。”钱贝贝看向系统界面，“下一次系统交互时，我会尝试用更隐蔽的方式，探测它的反应。其次，‘摧毁’的方式，我们需要重新规划……”
原本单纯的任务，因龙奕煊的警觉，蒙上了一层阴谋与对抗的色彩。
他们不再只是系统的执行者，而是成为了洞察者，乃至……潜在的反抗者。
夜色深沉，石屋内的两人，开始密谋如何在与虎谋皮的过程中，反将一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