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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币的幽灵仍在废墟上空徘徊,以物易物的尝试举步维艰,“新生基金”的评定工作繁重而缓慢。部落如同一艘失去了所有风帆、在绝望之海上随波逐流的破船,需要一个掌舵人,一个能凝聚残存力量、指引方向的人。

人们的目光,在经历了狂热、恐慌、绝望与迷茫之后,不约而同地,投向了那个始终如一的背影——岩。

是他,在投机狂潮中坚守田地,用实实在在的收获告诉大家何为根本。

是他,在泡沫破裂后,不计前嫌地接济债务奴隶,保留了最后一丝人性的温暖。

是他,在仓库前,率领弱小的护卫队,用血肉之躯抵挡住了疯狂的叛军,守住了部落生存的最后底线。

也是他,此刻正秉着公心,在残破的记录与纷杂的人言中,一丝不苟地核算着每个人的“劳动与贡献”,试图在那套冷酷的新规则下,寻找到尽可能的公平。

他没有神使那莫测的威严与力量,也没有龙神那毁天灭地的恐怖。他只有沉默的劳作,沉稳的应对,和那双看向族人时,始终带着宽厚与坚定的眼睛。

不知由谁最先提起,也不知是如何达成共识的,一种无声的推举,在疲惫而麻木的人群中悄然形成。

几位残存的长老(他们的权威早已名存实亡)找到了正在仓库里核对账目的岩。为首的老者,曾经或许还对岩的奴隶出身心存芥蒂,此刻却只剩下了恳切:

“岩管事……不,岩。部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我们需要一个能带领大家走下去的人。你……是最合适的人选。”

岩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抬起头,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,只有深沉的疲惫和更重的责任。他看向仓库外那些或期待、或茫然、或依旧带着一丝怀疑的目光。

他没有虚伪地推辞,也没有激动地应承。他沉默了片刻,仿佛在权衡自己肩膀是否能扛起这千钧重担。

“我……没有神使的力量,也没有龙神的威严。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,甚至有些干涩,“我只有一双手,一颗希望部落能活下去的心。如果大家信我,我愿意试试。”

没有盛大的仪式,没有激昂的宣言。就在这充斥着陈粮气味和旧账册灰尘的仓库里,岩,这个曾经的奴隶,凭借着他日积月累的“稳健”与“善良”铸就的信誉,被推举为了黑石部落新的管理者。

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,并非颁布新政,而是继续埋头于“新生基金”的评定工作。他知道,这是重建信任的第一步,也是最关键的一步。他事必躬亲,仔细核对每一笔记录,倾听每一个人的陈述,甚至在争议时,亲自去查看田地、验证工具。

他的公正和耐心,逐渐消弭了一些人心中的不满和猜忌。

接着,他利用自己早期积攒的、未被旧体系完全吞噬的实物储备(主要是粮食和种子),组织起那些最早获得评定、或是最急需救助的人,开始了最基础的恢复生产。他带着人们清理被荒废的田地,修复破损的水渠,发放珍贵的粮种。他身先士卒,卷起裤腿,踩进冰冷的泥水里,和所有人一起劳作。

他没有钱贝贝那种操纵经济的奇诡手段,只有最笨拙、也最实在的方法——带领大家,从土地里,重新把食物种出来。

同时,他也没有完全放弃交换。他借鉴了钱贝贝“限定用途”的思路,在黑石部落与白水部落附庸之间,尝试建立了一种极其原始的“工分”制度。参与公共劳役(如修路、筑墙、清理废墟)的人,可以获得“工分”,凭“工分”可以在指定的地点兑换定量的、由部落统一掌控的盐和最基本的口粮。这虽然粗糙,却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以物易物的直接冲突和效率低下,维系了最低限度的物资流动。

岩的领袖方式,如同他这个人一样,朴实无华,却带着一种扎根于土地的坚韧力量。他不再提及龙神与神使,所有的权威,都来自于他正在做的事情,来自于他让更多人看到了活下去的、实实在在的希望。

部落依旧破败,前路依旧艰难。但在岩的带领下,那种彻底的、令人窒息的绝望,似乎正在一点点被缓慢而坚定的劳作所驱散。一种新的、基于劳动和生存本能的秩序,正在旧体系的废墟上,如同岩地里的那些根茎作物,悄然萌芽。

而在遥远的、未知的时空彼端,正与龙奕煊在失控跃迁中挣扎的钱贝贝,或许通过系统残留的监控点,看到了这一幕。她佛系的脸上,是否会闪过一丝复杂的、无人能懂的神情?

岩的崛起,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,和另一个更加艰难、却也更加真实的时代的开始。他是否能带领部落走出一条不同于钱贝贝经济实验的道路?答案,只能由时间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,用自己的双手去书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