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走出航空社活动室的时候，掌心还压着U盘留下的浅浅痕迹。他没回宿舍，而是快步穿过实验楼后面那条窄窄的小巷，轻巧地翻上围墙，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。背包里的矿石还在微微发烫，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。
刚拐到校外的小路上，脑海里突然跳出一行提示：【检测到持续信号源，频率1.2Ghz，周期30秒】。他脚步没停，眼前自动浮现出城市交通热力图——这是前几天在机场签到时顺手解锁的功能，能实时显示主干道的车流情况和监控盲区。
他立刻明白了：背包被人动了手脚。不是普通的定位器，而是军用级别的微型追踪装置，小得能藏进纽扣里，信号加密方式也很专业，像是特勤部门用的那种。对方来头不小。
但他没有慌，也没停下检查，反而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去。那辆黑色摩托车早就准备好了，油是满的，胎压也调到了最合适的数值。这是他三天前就安排好的退路。
引擎一响，车灯都没开，他就冲了出去。沿着省道上了环城高速，特意选了晚上最热闹的北段。后视镜里很快出现一辆没挂牌照的黑色越野车，不紧不慢地跟在三辆车之后，既不靠近，也不掉队。
江临川嘴角轻轻扬起。这种跟踪方式很专业，说明对方训练有素，但也暴露了一个弱点——他们靠眼睛盯着目标，只要人影一乱，就会失去方向。
他开始频繁变道。从左边超车道猛地切入右侧大货车之间，又突然穿插到中间车道，路线毫无规律可言。高速上的灯光交错闪烁，他的身影在车窗和金属反光中不断模糊、重组，像一道捉摸不定的影子。
二十分钟后，他驶入一个大型服务区。加油站灯火通明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交接班。他把摩托车停在便利店旁边的加油机旁，动作自然地摘下头盔，走进去买了瓶水。
就在弯腰打开背包拿钱包的一瞬间，手指迅速探进夹层，摸到了那个磁吸式追踪器。它贴在屏蔽袋外面，正一闪一闪地发出红光。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，顺势蹲下去系鞋带，手腕一抖，悄悄把那东西甩进了旁边一辆即将开走的货车底盘下。
货车缓缓驶离加油区，司机毫无察觉。
江临川站起身，拎着水瓶走向另一侧出口。服务区内到处都是摄像头，不能直接离开。他绕到洗手间外墙，翻过绿化带的护栏，悄悄接入辅路。折叠电动滑板车就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，电池满电，遥控一按就自动展开。
他踩上滑板，速度一下子提了起来。风扑在脸上，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拉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影。他不再回头，只看系统提示确认那个信号源已经远离原位置，正朝着城西方向移动。
十五分钟后，他在高架桥下短暂停留。从衣服内袋掏出一部从来没用过的一次性手机，插上SIm卡，连上匿名云平台。登录预设账号后，上传了一段伪造的数据包，标题写着《新型航材实验室选址初案》，里面是三份假图纸，标注的位置全都是废弃的化工厂。
发送的目标是一个岑氏集团的边缘邮箱，Ip地址位于总部b座三层，属于财务部下面的档案组。这个邮箱早在图书馆签到时就被他植入了监听程序，一旦有人查看邮件，系统就会报警，并记录终端的具体位置。
他按下发送键，屏幕上跳出“传输完成”。
此时，那辆货运卡车正驶入城西工业区的匝道。追踪信号稳定输出，误导路径完美运行。
江临川收起手机，重新启动滑板车。大学城东门离这里只剩五公里。他必须赶在天亮前回到学校，明天还有两节重要的专业课要上，而真正的计划，才刚刚开始。
滑板车掠过路灯下的斑马线，车轮碾过一滩积水，溅起半尺高的水花。他左手习惯性地抚了抚腕表，机械指针指向凌晨一点十七分。
东门岗亭的保安打着哈欠，懒洋洋地扫视着进出的学生。江临川低着头骑过去，冲锋衣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，肩上的背包看起来平平无奇。
他顺利通过校门，转入林荫道，最后把滑板车收回宿舍楼下的储物柜。钥匙转动锁孔时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，仿佛某个开关悄然闭合。
走上楼梯，脚步轻稳。走廊尽头的感应灯随着他的接近一盏盏亮起。他刷开房门，屋里一片漆黑。
他没开灯，径直走到书桌前，拉开抽屉，取出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盒。打开后，里面是一块和背包里一模一样的钨合金矿石——这才是真正的样品，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。
背包里的那块，只是个诱饵。
他把真矿石放进防磁柜，顺手看了眼终端的日程表。下周三凌晨两点十七分，气象中心电网切换的时间窗口依旧标红显示。苏棠那边还没回复确认消息，但时间不会等人。
他脱下外套挂好，坐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。屏幕亮起的瞬间，首页弹出一条新消息：
【灰雀：你的人在机场露面了，九爷的人拍到了照片。】
江临川盯着那行字，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。
他立刻调出系统地图，在机场周边标出三个红点——安检口、货运通道、塔台外围。这些地方都有摄像头，但其中一处有四秒钟的盲区，是他上次签到时发现的漏洞。
他快速输入指令，设定自动预警范围。如果有人想通过影像比对找到他，系统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。
做完这些，他关掉页面，走到窗边。窗外夜色深沉，远处教学楼只剩下零星几盏灯还亮着。
他静静站着，右手搭在窗框上，指尖轻轻敲击玻璃，节奏缓慢而规律。
忽然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不是那部一次性设备，而是他平时用的私人手机。
来电显示是空号。
他盯着屏幕，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戛然而止。紧接着，一条短信跳了出来：
【我知道你在矿洞拿了什么。别以为换个包就能瞒过去。】
江临川眼神一凛。
他没有回拨，也没有删信息，而是把手机面朝下扣在桌上，转身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。
一把战术匕首静静地躺在暗格里，刀柄上刻着一行极小的编号——那是他前世部队配发的制式装备序列号，全球唯一。
他握紧刀柄，指节微微泛白。
窗外，一阵风掠过树梢，吹动了窗帘的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