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手从通风井的边缘慢慢垂下来，指尖抠进岩缝里，灰尘簌簌地往下掉。
江临川站在暗处，拇指轻轻压在遥控器的触发键上。激光系统早就锁定了那个位置，他一动不动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慢。只要那只手再往下伸一点点——十厘米就够了，高能脉冲就会瞬间击中神经末梢，让人痛到抽搐，再也动不了。
可那只手突然停住了。
悬在半空，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。
江临川脸色没变，左手却悄悄摸向背包侧袋，掏出一枚小小的信号干扰器，轻轻一按。这是他之前在机场顺手拿的装备，能屏蔽短距离的无线探测。如果对方带着热成像仪或者生命扫描设备，现在也什么都测不出来。
三秒后，那只手终于又动了。
缓缓下移，掌心一点点露出来。
就在那一瞬间，江临川拇指一压！
一道赤红色的光束从掩体下疾射而出，精准打中那只手腕。空气中传来“滋”的一声轻响，像是皮肉被烧焦。紧接着是一声闷哼，那只手猛地缩回去，几滴血顺着岩壁滑落，在昏暗中拉出细细的红线。
主通道里，四个打手正想绕开激光区前进。其中一人踩着塌方堆往前走，脚下一滑，石头松动，整个人扑倒在地。他本能地伸手撑地，手掌正好落在激光扫描线上。
“啊——！”一声惨叫撕破矿洞的寂静。
他的虎口被高温光束扫过，皮肤直接碳化，手套冒起了青烟。旁边同伴赶紧去扶，手臂刚伸进去，刀柄就软了，铁水滴滴答答落下，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。
“这什么鬼东西！”另一人怒吼，举刀就要砍向激光发射源。
江临川冷笑，手指快速在遥控面板上滑动，主道三组激光功率提升到60%，聚焦高度下调五厘米。下一波触发间隔，只有0.8秒。
那人刚迈出一步，左脚踝就被低功率光束扫过。虽然没破皮，但神经被强烈刺激，整条腿瞬间发麻，踉跄着跪了下去。
剩下三人全吓傻了，互相看着，眼神里全是惊恐。他们不是没见过狠角色，但从没遇到过这种看不见人、武器全废的情况。有人已经开始往后退，脚步慌乱。
就在这时，通风井上方又有动静。
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下来，激起一片尘土。紧接着，一根绳子从上面垂了下来，末端挂着金属钩子。
敌人还没放弃。
江临川立刻切换战术模式，启动智能路径规划。六台激光组件脱离固定轨迹，开始随机跳跃移动。光束不再走直线，而是忽左忽右、上下折射，在坑道里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。
一名打手冒险翻越西侧岩堆，刚探出身子，一道激光突然从死角斜切而出，脚边的石头直接汽化！冲击波带着碎石炸开，三人全被掀翻在地，其中一个脑袋撞上钢架，鲜血直流。
“撤！快撤！”带头的壮汉大喊，抓起伤员就想往外跑。
但他们已经来不及了。
矿洞口突然亮起强光，几道身影从树林间冲进来，动作干脆利落。为首的穿着黑色飞行夹克，戴着战术护目镜，正是林野。
“你爷爷的高科技！”他大喝一声，甩出一枚电磁脉冲弹，直奔洞口的车。
“轰”地一声闷响，越野车引擎当场熄火，所有电子系统瘫痪。后面的航空社成员迅速散开，两人守住出口，三人举着防暴盾推进主道，最后一人架起便携式信号阻断器，彻底切断了外面的通讯。
江临川见状，立刻关闭激光的高危模式，只留下基础警戒圈。他从掩体后站起身，目光扫过地上挣扎的人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谁派你们来的？”
没人说话。
林野走上前，一脚踢开地上的砍刀，蹲下来盯着那个手臂烧伤的打手：“说，是谁让你们来拆设备的？岑世昌？还是九爷？”
那人咬着牙，一句话不说，额角全是冷汗。
江临川走到通风井下面，抬头看洞口。绳子还挂着，岩壁上有新凿的痕迹。他拿出激光测距仪扫了一圈，确认上面至少有两个人参与过作业。
“不是临时起意。”他低声说，“他们提前踩点，准备了两条进攻路线。”
林野点头：“我带人绕后的时候发现了两辆改装车，都加了屏蔽罩，车牌用的是废弃物流公司的编号。这不是普通混混，是专业清场队。”
江临川收起仪器，走向被控制住的人。他蹲下，一把扯开其中一人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一个淡色纹身——一条扭曲的蛇，缠着断裂的锁链。
“维克多的人。”他声音低了几分。
林野皱眉：“华尔街那个疯子？他怎么插手国内的事？”
“有钱赚呗。”江临川站起身，看向矿洞深处，“他们想毁数据，顺便灭口。”
话音刚落，远处传来引擎轰鸣。
一辆黑色SUV飞速驶来，在离洞口二十米处急刹停下。车门打开，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匆匆下车，手里拿着对讲机。
“是我叔父那边的人。”江临川眼神一沉。
林野立刻挥手示意队员隐蔽。江临川退回阴影里，重新激活激光阵列，调成非致命压制模式。
西装男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走进矿洞，显然不知道里面已经被控制了。他刚踏进主道，脚下一滑，踩到残留的铁水，差点摔倒。
“怎么回事？任务完成了没有？”他大声质问地上的伤员。
没人回应。
他抬头一看，终于注意到角落里的激光主机，瞳孔猛地一缩：“这是军用级设备……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！”
江临川缓缓走出阴影，声音平静：“我知道。所以我才没下死手。”
西装男猛地转身，看到江临川愣住了：“你……你是那个学生？”
“现在不是了。”江临川举起遥控器，六道红光同时锁定对方要害，“告诉我，你们背后还有多少人？钱是从哪儿来的？”
西装男脸色大变，突然掏出手机要发信息。
江临川手指一压。
一道低功率激光扫过他手腕，手机当场熔毁，掌心留下一道焦黑印记。
“最后一次机会。”他说。
西装男喘着气，嘴唇发抖：“我说……是九爷接的单，钱从离岸账户走的，来源……是星穹资本……”
江临川和林野对视一眼。
线索，终于连上了。
林野立刻拿出记录仪开始取证。江临川则走到通风井下，仰头望着那个被打通的洞口。风从上面灌下来，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。
他知道，这一战只是开始。
真正的反击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
他摘下手腕上的机械表，轻轻放在激光主机旁。表盘玻璃映出一道跳动的红光，和系统指示灯同步闪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