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把车停进地下车库，熄了火，手机轻轻震了一下。他没看消息，拎起战术包就往电梯走。昨夜带回的主板还在实验室等着检测，可天刚亮，校园论坛就已经炸了。
“江临川学术造假！”
“抄袭国外论文配图实锤！”
一条条帖子刺眼得很，还附了几张对比图：一边是他昨天在白板上写的湍流修正公式，另一边是三年后某国际期刊发表的内容。图片被拉伸、调色，看起来好像一模一样，其实根本不是一回事。
电梯里，他低头划开手机，调出系统后台——【短波监听频段密钥】正在运行。他输入指令，反向扫描昨晚的通信记录，很快发现一组加密跳转路径。七层代理伪装成学生Ip，最后指向一个注册在岑氏集团子公司名下的服务器。那个节点已经在凌晨三点自动注销，但最后一次登录的位置清清楚楚地显示着：市中心金融大厦b座28层，正是岑世昌办公室所在楼层。
“叮——”电梯门打开，他走进实验室。苏棠不在，只有林野坐在主控台前，盯着三块屏幕，脸色难看得像要冒火。
“谁干的？”林野猛地回头，“这种图随便用个软件都能看出是p的！可现在航空圈都在传，说你靠抄别人上位，连带疏影姐的合作项目都被说是内幕交易！”
江临川放下包，走到终端前调出原始数据流。“发帖时间是六点零七分，正好和岑氏秘书团队早会开始时间对得上。”他放大网络日志，“这个Ip虽然注销了，但它登录时同步调取了我们上传的模型截图元数据，说明对方有内部权限。”
林野一拳砸在桌上，鼠标直接飞出去撞到墙。“他们不敢碰技术，就靠嘴黑人？”
“不是嘴黑。”江临川声音很稳，“是有组织的攻击。第一波失败后立刻换方案，节奏太准了，不可能是临时起意。”
话还没说完，岑疏影推门进来。她穿着深灰色西装裙，耳坠没戴，手腕上的坦克表轻轻压着文件边缘。她扫了一圈，目光落在地上碎掉的鼠标外壳上。
“如果你们觉得他是靠抄袭才走到今天，那我现在就终止所有合作。”她说完，看向江临川，“我需要知道真相。”
江临川没解释，而是接入投影，播放一段自动生成的时间轴视频。画面中，图像的像素分布、修改痕迹、上传路径一步步还原，最后定格在Ip归属地的地图上。
“这不是普通的网暴。”他指着地图上的坐标，“他们利用我们防火墙升级的空档，精准截取数据，在十分钟内完成伪造发布。能做到这点的，要么是内部技术人员，要么……就是能调动企业资源的人。”
林野咬牙：“岑世昌。”
岑疏影没说话，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纸递给江临川。纸上是一段匿名举报信截图，署名写着“一名关心学术公正的学生”，文风模仿校内公共账号，但段落缩进方式，竟然和岑氏董事会纪要完全一致。
“周媛查到的。”她低声说，“发帖账户绑定的邮箱属于‘新辰材料’——我叔父控股的壳公司。付款记录显示，三天前有人通过私人账户付了五百块给一个水军平台，备注写着‘清版面+热搜预热’。”
江临川看着那行字，指尖轻轻敲了敲腕表。他知道，这五百块只是表面。真正可怕的是背后的反应速度：只要我们一有突破，马上就有舆论压制，拖慢进度，打击士气。
这只是第一招。
林野突然站起来，抓起背包就要往外冲：“我去贴吧把他们的马甲全扒了！让他们知道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！”
“坐下。”江临川开口，语气不重，却让林野脚步一顿。“他们等的就是我们乱。你现在去对线，只会让更多人觉得我们心虚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就这么忍着？”
“不。”江临川关掉投影，“我们等。”
“等什么？”
“等他们自己露出更多破绽。”他看向岑疏影，“他们会以为这一轮赢了，接下来一定会加码。每一次出手，都会留下新的线索。”
岑疏影点头，转身拨通电话：“周媛，我要那个发帖账户的所有设备指纹，尤其是登录时的硬件特征码。另外，查一下最近一周，有没有外部存储设备接入过那台服务器。”
挂了电话，她轻声补充：“我会让法务准备反诉材料。一旦拿到操纵证据，立刻提起名誉侵权诉讼。”
江临川走到窗边。阳光斜照进走廊，远处操场上有学生跑步的身影。手机又震了一下，校方通知弹出来：“关于近期网络舆情，科研实训项目需暂停对外信息发布，待调查澄清后再恢复。”
这是变相施压。
他没回复，而是打开系统界面，重新定位【城郊废弃冷链仓库】签到奖励——【短波监听频段密钥】还在有效期内。他尝试反向注入探测信号，追踪岑氏集团内部是否存在异常加密频道。几秒后，一条隐藏频段被捕获：频率编号47.82mhz，内容加密，但信号波动曲线和昨晚监听到的脉冲模式高度吻合。
对方还在用同一套通信链路。
他记下参数，收起手机。
林野蹲在地上捡鼠标碎片，忽然抬头：“下次他们再搞这种事，能不能让我黑回去？至少让他们知道，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“可以。”江临川说，“但现在不行。我们要等一个时机——等他们觉得自己赢定了的时候。”
岑疏影看了眼时间，拎起包准备离开。“我回公司盯舆情走势，周媛会继续追资金流向。”她顿了顿，低声道，“小心下一步动作。”
门关上后，江临川站在原地没动。他知道，这场仗才刚开始。学术抹黑只是开头，真正的杀招，一定藏在看不见的地方。
十分钟后，周媛发来一份加密压缩包。解码后是一组银行转账截图：五百元水军费用来自一张私人银行卡，持卡人姓名被隐去，但签名笔迹经AI比对，与岑世昌近期签署的三份董事会文件一致度高达92.7%。
他还顺手查了那张卡的开户信息。
开户网点在金融大厦地下一层VIp柜台，办理时间是半年前，经办人签字栏写着一个名字：陈立峰——岑世昌的贴身助理。
江临川把所有证据归档，存进离线硬盘。他拿起外套，走出实验室。
林野还在主控台前调试防火墙规则，嘴里念叨着：“下次再来，我直接反向植入日志陷阱，让他们自己把自己的Ip暴露出来……”
江临川没回头，只留下一句：“留一道活口。”
他穿过实验楼长长的走廊，阳光洒在地上，拉出一道笔直的影子。腕表上的裂痕在光线下泛着微光，像一道从未愈合的旧伤。
金融学教室在三楼东侧，他走进去时，上课还有十分钟。靠窗的位置空着，他坐了下来，拉开书包，取出笔记本。
窗外城市高楼林立，风吹动窗帘一角。
他翻开第一页，写下一行字：
“舆论战已起，反击窗口——未开启。”
笔尖停在纸上，墨迹缓缓晕开，像一颗沉静等待的心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