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江临川的冲锋衣往下滴，在主控室的地面上积了一小滩水。他没擦脸上的水，走到中央控制台前，把一台背面有蛇形图案的黑色设备放在操作面板上。
“苏棠。”
“在。”她马上转身，手指快速敲键盘，接口很快连上了。屏幕跳出一条红字警告：【物理终端非法接入，数据传输持续03:17】。
“他们拿走的不只是‘苍穹协议’。”江临川声音很低，“还有我们和军方合作的所有节点信息。”
岑疏影从旁边进来，手里拿着一个被雨水泡软的文件夹。她把一份文件重重拍在桌上，封面上写着“KJc项目”，上面盖着一个鲜红的章。
“两小时前通知下来的。”她说，“理由是‘安全评估没通过’。”
苏棠抬头问：“可昨天凌晨系统刚提交了第三轮合规报告，军方也签收了。”
“不是技术问题。”岑疏影看着江临川，“是有人干预。我查过那位副部长的行程，三天前他在私人会所见了华尔街‘战略防务联盟’的人，通话记录被屏蔽了三十分钟。”
江临川盯着全息屏里转动的x-9a模型，突然说：“调出服务器的日志，查外交级加密通道的路径。”
苏棠立刻换界面，从备份里找出一段外联记录。解码程序跑了三分钟，一封伪装成气象通报的密信出现了。发件人Ip显示在日内瓦，但真实来源是华盛顿的一家游说公司。
“这里有问题。”她放大一段文字，“写着‘风险不可控’‘建议立即终止KJc项目’。收件人邮箱后缀……正是那位副部长的。”
岑疏影冷笑：“他们是靠外面的人施压，逼军方取消订单。”
“目的不是取消订单。”江临川指着全息图，“是要断掉我们的路。项目一停，所有配套研发都会停下，国际订单也会跟着撤。”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苏棠问。
“反过来证明。”江临川坐进主控椅，“让军方看到后果。”
十分钟后，军方谈判组接通视频会议。画面里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说：“江先生，决定已经下了，不用再谈。”
“我能理解谨慎。”江临川没争辩，“但我希望你看一组数据。”
他打开裂变堆72小时运行图，能量输出、燃料消耗、排放指标一项项展示。屏幕上绿色的能效线一直稳定在理论值的98.6%。
“过去三天，这套系统每小时为军队省下九百八十万。”他语气平静，“按十年算，总共能省三百亿以上。现在你们要停它，理由却是‘评估没通过’？”
对方不说话。
江临川继续说：“我刚查了国际能源署的数据，对比全球十二个同类项目。我们的热转化效率比第二名高41%，辐射防护等级高出三级，故障率只有0.007%。”
他顿了顿：“如果现在放弃，我国下一代航空动力至少落后五年。”
军官皱眉：“这些数据需要第三方核实。”
“可以。”江临川点按钮，“我现在开放实时监测，邀请中科院能源所、航天测控中心、国防科工局一起看。数据实时同步，误差不到0.03%。”
三秒后，三家单位确认接入。
“开始吧。”他说。
屋里很安静，只有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和偶尔的提示音。五分钟后，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：“数据是真的，没法造假。”
军方代表脸色变了。
江临川没停。他对苏棠说：“放t2试飞录像。”
画面变成x-9a穿过雷暴层的场景。机身表面的透明涂层在闪电中发光，接着把部分电能导入引擎，推力一下子提升了12%。
“这不是普通隐形涂层。”江临川说，“它能储电、抗打击、还能自己修复。刚才那段是林野在极端条件下做的测试。”
岑疏影拿出一份新合同草案：“我们愿意公开非核心参数接受监督，换长期合作，包括定期检查、联合开发和技术共享。”
军方代表没说话。
江临川站起来，走到全息图前，点了一下，出现一张未来战场图：超音速飞机在电磁风暴中飞行，隐形战机靠着分散的能源网络持续作战。
“你们不是在选供应商。”他说，“是在选未来的战争方式。”
会议室安静了很久。
终于，军官拿起内线电话说了几句。一会儿后，他看向江临川：“KJc项目重新审核，暂时不停。另外……关于隐形涂层，军方想谈批量采购的事。”
岑疏影嘴角微微上扬，悄悄记下内容。
苏棠开始整理协议，同时后台启动追踪程序。她在被盗数据的时间戳里发现不对劲——最后一次传输是在攻击结束后4分18秒，远超过正常撤离时间。
“维克多太急了。”她小声说，“他漏了时间。”
江临川回到控制台，湿透的衣服贴在背上，很冷。他没脱衣服，抬起左手，把机械表按在金属台上。
心里默念：“签到——西北基地主控室。”
一道微弱的光闪过表盘，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：【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，待解析】。
他眉毛轻轻动了一下。
岑疏影站在他身边，摸了摸耳坠，对着耳机轻声说：“准备第二批合同文本。”
苏棠摘下眼镜，用袖子擦了擦镜片，眼睛还盯着屏幕。被盗数据的反向路径找到了三个跳转点，最后一个在冰岛数据中心，注册人信息被加密，但Ip活跃时间跟维克多的私人服务器完全吻合。
江临川看着军方回执信号灯由红变绿，手指在台上轻轻敲了两下。
全息屏忽然闪了一下，一条来自地下三百米的脉冲信号自动弹出，频率和青铜齿轮的共振模式一样。
他伸手调出深层监控界面，输入密码。
屏幕显示：【玄铁矿层，时空坐标偏移+0.07%，持续上升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