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站在控制台旁边，手还贴在接口上。他的指尖有点凉，那是刚才进过虚拟空间的原因。身体里的气血还在翻腾，左手腕上的机械表残片一直发麻。
他没回头。
苏棠在他身后说话：“反向注入程序 ready 了，只要他再动一下——”
“不用了。”江临川把手抽回来，金属划破了手掌，留下一道小伤口，“东西他已经送出来了。”
他转身走出控制区，走路很稳，背挺得直。走廊的灯照下来，能看清他冲锋衣下的身形。三分钟后，他进了军区礼堂的侧门。
大厅里灯很亮，吊灯挂在高处，整个地方都很清楚。军官们穿着正式，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。江临川一身黑色冲锋衣走过去，显得和其他人不一样。
几个后勤参谋在小声聊天，时不时看他一眼。角落里有个少校，左手拿着杯子，右手一直在滑手机。
江临川走到饮料区，拿了一杯水。水珠从杯子流下来，滴到地毯上，湿了一小块。
“江先生。”右边有人叫他。
是军方的中将，走过来，衣服整齐，袖子扣得好好的。他举了举杯子：“你每次都穿这个来参加活动？”
“我不参加没意义的活动。”江临川看着他，“我只来有危险的地方。”
中将刚要说话，头顶的灯闪了一下。
江临川眼神一紧。
就在那一秒，他看到岑疏影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反射出一道红光。很短，很刺眼。他认得这个信号。这是周媛设的最高警报：危险来了，不能打电话。
他放下水杯，声音很轻。他扫了一眼全场，盯住了那个少校。那人正低头看手机，屏幕亮了一下，江临川看到了——是运输系统的登录页面。
他不动声色，又拿了一杯水，慢慢喝了一口。喉咙里还有点烧的感觉，那是刚才用太多系统功能的结果。现在不能让人看出他不舒服。
岑疏影端着香槟走过来，裙子很长，走路没声音。她经过江临川时，低声说：“洗手间见。”
中将想说什么，她笑着打断：“您该去和航天局的人谈合作了，将军。”
她说完就走了，项链随着走路轻轻晃。
五分钟后，女洗手间里，镜子冷冷地反着光。两个女文职补完妆走了，门关上了。
岑疏影站在洗手台前，摸了摸耳坠。她抬起左手，把cartier手表的表面朝上，对准天花板的通风口。红点又出现了，在镜子里慢慢移动。
那是摩斯密码，拼出三个字：运—输—机—异—常。
她马上取下耳坠，塞进包里。然后弯腰整理裙子，右手悄悄伸进内袋，撕开一层布，拿出一张指甲大小的纸条。
打开一看，字很小但很清楚：
“维克多收买了后勤部李姓少校，c4炸药已装进舱底，目标是今晚23:17起飞的Y-12运输机，任务代号‘北风’。引爆时间是升空后八分钟。周媛。”
字迹还没干，说明刚写不久。
岑疏影把纸条放进嘴里，用舌头压着，让它化成糊，吐进水池，冲了三次水。她重新涂了口红，镜子里的脸一点不慌。
她出门时，江临川已经在拐角等她。
“运输机要执行‘北风’任务。”岑疏影靠墙站着，声音很低，“舱底有炸药，升空八分钟后爆炸。少校被收买了。”
江临川点头，手摸了摸左腕的表残片。系统没提示新签到，说明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。但他知道，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。
“周媛还能用吗？”
“能。她切断了少校的所有通讯，包括卫星频道。但他还能手动确认起飞。”
“军方发现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飞行计划批了，机组已经开始登机。”
江临川闭眼两秒，睁开时眼神很冷。“你留在宴会，拖住中将。别让他改飞行命令。”
“你要去拆炸弹？”
“不是拆。”他说，“是不让它飞。”
岑疏影看着他：“你没权限。”
“我不需要权限。”他退后一步，走进暗处，“我只要三秒钟。”
说完，他低声说：“签到——军区停机坪。”
【签到成功】
【奖励：三秒时空凝滞（冷却中）】
系统提示一出，一股寒意从背上冲上来。这是能力要启动的感觉，像针扎进神经。他忍着没停步。
岑疏影看着他背影，突然说：“如果你失败了，我会让岑家一起完蛋。”
江临川顿了一下。
“所以你不能死。”她说。
他没回头，抬手做了个切断的手势。
走廊尽头，风吹过来。远处停机坪亮着灯，Y-12运输机的引擎在预热，螺旋桨慢慢转，卷起灰尘。
江临川加快脚步，冲锋衣被风吹得抖。他穿过两栋房子之间的窄道，前面哨岗灯光很亮。一个卫兵站岗，刚要喊，就被他一闪绕过。
卫兵追了两步，突然停下——那个人影在光下好像断了一下，像画面卡住。
江临川冲出警戒线，走上斜坡。三百米外，运输机尾翼写着：Y-12-739。
驾驶舱里，飞行员在做最后检查。副驾拿起通话器：“塔台，Y-12请求滑行许可。”
塔台回：“准许滑行，跑道三零，注意风速。”
频道一通，江临川立刻停下，手按在头上，表残片震动得很厉害。
系统弹出提示：
【检测到高危事件即将发生】
【建议立即使用“三秒时空凝滞”】
他深吸一口气，看向运输机底部——那里是货舱门，炸药很可能藏在那里。
下一秒，他发动能力。
时间停了。
灰尘浮在空中，螺旋桨停住，塔台的灯拉长了光但不动。江临川往前走，每一步都踩在静止的时间里。
他在货舱下面蹲下，手指摸过金属缝。有一块颜色不一样。他用力一抠，整块板掉了，露出里面的线和一块灰白色的东西。
是塑胶炸药。
引信连着GpS计时器，屏幕上显示：00:07:58……00:07:57……
数字是静的，但在时间停顿时，它不会走。
江临川掏出小刀，撬开引信盒。六根线缠在一起，其中一根红线连着一个小接收器——这是远程备用开关。
他剪断红线，取出电池，把模块塞进衣服口袋。
三秒结束。
时间恢复。
螺旋桨轰地响起来，灰尘乱飞。江临川滚开，单膝跪地，抬头看驾驶舱。
飞行员摘下耳机，好像觉得不对劲。
塔台呼叫：“Y-12，为什么停下？重复，为什么停下？”
驾驶舱里，飞行员皱眉：“刚才……好像有人在货舱下面。”
副驾摇头：“不可能，警报没响。”
江临川站起来，拍掉膝盖上的土。他没跑，反而走向探照灯，举起右手，掌心里是一块军牌——那是他从少校身上拿的。
远处哨岗发现了，两个卫兵拿着枪跑过来。
江临川站在灯光下，看着指挥塔。
他知道，接下来十分钟，决定一切。
运输机的引擎还在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