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川的手指停在确认键上，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手腕上的破表边缘。血已经干了，变成一条暗红色的线，顺着金属流到人证口，发出“滴”的一声。系统开始上传第一道反向交易指令。
国际清算通道等了四十七分钟才回应。
他松开手，转身走开。走廊尽头有一台Atm机，嵌在墙里，表面有指纹磨出的痕迹。他站住，把手按在读卡区，心里想：签到。
【签到成功】
【奖励：跨境资金截流——可短时间接入SwIFt镜像通道，锁定三级以上关联账户】
虚拟界面立刻打开。十二层空壳公司的资金路线像网一样铺开，每笔钱都经过百慕大、塞浦路斯、卢森堡这些地方的公司中转，加密不停变化，收款地址每小时换一次。普通人查这种结构根本查不到东西。
但江临川看到的不是名字，是颜色图。钱流动的快慢、停留的时间、跳转的间隔都有规律。他脑子里调出维克多的操作记录——过去七次洗钱都是先快后慢，第三步一定会做假账骗监管。
现在的路线完全一样。
他的目光落在开曼群岛的一家信托基金上，“oceanic trust III”。这个账户十八分钟内收了五笔钱，来自不同的bVI公司，总共五千万美元，用途写着“航空材料研发合作”。它的下游只有一个没公开的托管账户，Ip在苏黎世郊区。
这不是做生意，是送钱。
他直接连上SwIFt镜像通道，在界面上设拦截程序。系统警告风险太高，需要三级授权。他不管提示，把破表贴在验证口，强行输入密钥。权限升到t-0级，能操作七分钟。
第一条冻结令发出去。
第二条马上跟上，把所有和“oceanic trust III”有关的子账户全锁了。第三条切断它和卢森堡结算中心的数据连接。
三十七秒后，全部生效。
周媛的电脑弹出反馈信息。她坐在监控台旁，左手记英文要点，右手拨通加勒比金融监管署的紧急电话。她说：“我们发现‘project phoenix’用十二层公司洗钱，初步证据显示这笔钱可能和航天恐怖活动有关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“我们要正式协查函。”对方说。
“正在发。”周媛按下发送键。附件是一份伪造的国际刑警红色通报草稿，编号、机构、电子章全都做得一模一样。这是她抽屉里最厉害的底牌——三年前岑氏破产时，她靠这个拖住了资产清盘。
这时，岑疏影站在数据墙前，看着海底光缆模型。她抬手摸了下手表，按下隐藏按钮。表盘震动，一道全息图出现：深海地图上，一条私人光纤正频繁传输加密数据，目标是北大西洋的一个浮动平台。
“这不是普通通道。”她说，“带宽够用军用系统。”
江临川回到主控台，看热力图的变化。原来闪个不停的点现在一个个灭了，但最底下还有一条线在闪——最后一笔转账完成了，收款方是“Northstar dynamics”，注册地在卢森堡，实际控制人未知。
他放大这家公司资料。成立两年三个月，股东由三家基金会代持，近三年做了六个国防动力测试项目，其中有两项涉及高能燃料。
钱不会无缘无故流向军工企业。
除非有人想借刀杀人。
他拉出资金时间线，标出三个异常节点：第一次是林野试飞前四小时，第二次是轨道校准失败后十分钟，第三次就是刚才——测试机落地十一分钟后。
每次都是KJc出问题的时候。
“他们不是为了钱。”江临川低声说，“是要让我们的失败看起来正常。”
岑疏影转头看他，“所以这笔钱的去向，不只是终点，也是下一次攻击的开关？”
他点头。
周媛这时传来消息：“加勒比监管同意临时查封‘oceanic trust III’，但要求四十八小时内补交完整证据。不然就解冻。”
“够了。”江临川说，“我们只要七分钟。”
他启动离线备份，把整个过程的日志、热力图、转账路径打包加密。生成三份副本，一份存进军方专用设备，另外两份藏在城市两边的数据中心。
“不能继续查？”周媛问。
“不能。”他说，“这家公司背后有退役将领，合同受双边协议保护。一旦公开，会引发外交问题。”
岑疏影盯着那条还在闪的光纤，“那你打算让它一直传？”
“不。”江临川滑动屏幕，列出Northstar dynamics的所有合作方，“我们要它自己暴露。”
他输入新命令：伪造一份技术泄露情报，内容是KJc下一代推进器的核心参数，来源Ip设为已被冻结的“oceanic trust III”主机，并设置自动触发——只要这家企业访问任何KJc公开数据库，情报就会悄悄发过去。
“他们会忍不住看。”他说，“只要看，就会留下痕迹。”
周媛开始建假服务器，假装是内部研发网入口。岑疏影调出过去三年类似军工企业的资金模式，找共同点。两人分工清楚，动作很快。
江临川回到监控中心，左手缠上纱布，动作干脆。手表只剩外壳，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——那是他上一次坠机的时间。
终端突然震动。
红灯亮起：【目标账户已将全部资产转入最终接收方——Northstar dynamics】
接着跳出二级提示：【检测到高频数据回传，内容加密，类型为战术指令包】
他没动。
岑疏影走过来，声音压低：“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把钱送进军工系统？”
“杀人的办法不止一种。”他说，“他们在借别人的手。”
说完，他站着不动，眼睛没离开屏幕。手里的破表微微发热，裂缝里透出一点淡淡的蓝光。
大屏幕上，Northstar dynamics的服务器Ip开始扫描外部网络。第一个目标，是KJc官网公布的飞行测试日程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