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控屏幕闪着蓝光，苏棠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一下。她没摘眼镜，也没抬头看墙上的倒计时——还剩七分钟。
国际清算银行的会议开始了。三百多个终端连进系统，防火墙启动，所有外来信号都被标记为危险。主席敲了三下木槌，宣布进入“零信任模式”。意思是，没认证的设备不能说话，所有数据都要人工检查三次。
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拦住她。
苏棠的脚轻轻打着拍子，节奏和心跳一样稳。左边屏幕上跳出一行字——是岑疏影那块表发来的消息，量子密钥验证成功。芯片已经伪装成正常的审计AI，混进了认证通道，权限是临时观察员。
就是现在。
她右手按下回车，把江临川拿到的区块链底层密钥打包，文件名叫“执法监督体激活指令”。这个文件只有2Kb，但里面藏着《数字货币法》第七条的自动执行程序。只要会议系统收到它，就会自动提升发送方的权限。
突然，投影区亮起红光，警报响了。
“发现未知协议注入！”技术官站起来，“来源不清楚，正在查身份……等等，它说自己是监管机构？”
主席皱眉：“荒唐。一个外部程序怎么可能是执法者？”
话还没说完，全场所有电脑都弹出窗口。蓝色界面盖住了原来的系统，上面写着：【身份认证通过。根据《数字货币法》第7条，执法监督体权限已激活。】
苏棠的全息影像从天花板慢慢降下来。她穿着工装裤和黑色夹克，头发短，带点蓝紫色，脸上架着圆框眼镜。
“我是苏棠。”她说，“赛博监管局执行人，现在对SwIFt系统的管理权发起赛博弹劾。”
所有人都惊了。
“你没有资格！”德国代表猛地站起来，“这不是你们国家的事！你凭什么用一部还没全球生效的法律？”
苏棠没理他。她推了下眼镜，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。
所有屏幕瞬间变了。
中间出现一份电子文件，是三十七个国家央行联合签的，每份签名旁边都有实时生物识别水印，时间精确到毫秒。标题是：《数字货币法国际备案确认书》，签署时间——七十二分钟前。
大家一下子安静了。
接着，红色提示一个个跳出来：
【您已被移除SwIFt系统管理权限。】
【新管理者：龙渊资本·赛博监管局。】
【权限移交完成时间：Utc+8 14:03。】
有人想关掉窗口，关不掉；有人拔了网线，屏幕还是亮的。因为信号来自低轨卫星，断网也没用。
主席拍桌子：“启动人类否决权！所有人关无线，断外联！”
技术人员冲向主机房。门刚打开，警报就响了。主服务器的外联口被远程锁死，物理开关也不管用了。面板上显示：【蜂群镜像协议已激活，核心程序脱离本地控制。】
苏棠的身影突然变大，占满整个天花板。她的声音不再靠音响播放，而是直接进入会议系统，谁也关不掉。
“你们能关一台机器，还有三千台在跑。”她说，“我的节点在近地轨道、海底光缆站、边境基站都有。每十八分钟刷新一次主控权。你们断不掉。”
法国代表看着平板，脸色变了。“我的设备还在接收更新，就算重启也会自动装新系统。”
日本代表打电话给技术支持，对方只说一句：“总部系统已经切换，我们不管SwIFt了。”
苏棠站在虚拟空间中央，脚还在打拍子。她调出地图，全球金融节点正在重新连接。旧的结算路线一条条断开，新的自动启用。十三个新兴国家的央行最先完成对接，转账速度从小时级变成毫秒级。
“这不是攻击。”她说，“这是升级。”
英国代表大喊：“这是数字政变！联合国不会认这种操作！”
“我不需要认可。”苏棠看着他，“我只需要执行。规则写在代码里，运行就是结果。你们可以开会讨论，但我已经完成了。”
她抬手，打开界面。一组坐标指向平壤方向的信号记录；另一组数据来自开曼群岛，经过七层空壳公司，最后连到维克多名下的稀土付款。
这些信息很敏感。她看了一眼就关掉了。
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江临川会接手境外行动，九爷的情报会成为突破口，朝鲜的资金链迟早曝光。但她现在不想管那些。
她只有一个任务：把旧秩序踢出去。
德国代表又站起来，声音有点抖：“就算你现在控制了系统，你也撑不了多久！没有人类共识的技术权力，早晚崩溃！”
苏棠笑了。她摘下眼镜，吹了口气。镜片上浮现几个小字：“弹劾完成。”
她重新戴上眼镜，手指回到键盘边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她说，“没有共识的权力，确实会崩。”
她按下最后一个键。
全球所有设备同时跳出通知：
【SwIFt历史权限日志已封存。】
【原始账本移交国际审计委员会。】
【首次公开听证会时间：Utc+8 明日9:00。】
【直播通道开放，任何人都可申请旁听席位。】
她没再说话。
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。脚下的节奏一直没停，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。
下一波数据已经在路上。
没人知道她在哪。
键盘右下角的小灯闪了一下，表示低轨卫星链路正常。
苏棠盯着最后一行待命指令。
光标在输入框里，一下一下地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