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所有人放下筷子，赵灵儿自觉地站起来收拾碗筷，粗糙的陶碗边缘尚存食物的余温，她动作轻快，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，将最近的几个碗碟轻轻叠起。
李菲菲见状，刚要开口阻拦，却见赵灵儿低垂着眼睫，神情专注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，仿佛手中擦拭的不是油腻的木桌，而是某种必须完成的任务。
她微微一顿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，只是静静地看着。
赵霜儿也学姐姐的样子，把面前的小碗摞起来，小心翼翼地放进餐盘中，碗沿发出轻微的磕碰声。
赵灵儿看到李菲菲欲言又止的神情，低声说道：“菲菲姐，我们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，哪有光吃饭，不干活的道理。”随即又低头忙碌起来。
李菲菲轻轻推了推李青玄，他才回过神来，目光落在赵灵儿忙碌的身影上，“咳咳……你们今天毕竟刚来，等你们熟悉熟悉，再给你们安排工作，这两天先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赵灵儿转过头来，轻轻点头，“谢谢青玄哥，不过，我们还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。”
李菲菲站起身，等赵灵儿擦完桌子，端着一个餐盘走向厨房，声音温柔地说道：“厨房区域在这边，我带你们过去吧。”
赵灵儿与妹妹将剩余的托盘端起，动作麻利地跟在李菲菲身后。
壁炉里，木柴燃烧发出持续的噼啪声，跳跃的火光将她侧脸的轮廓映得明暗交织，连她紧抿的唇线也清晰可见。
跟着李菲菲前往厨房时，赵灵儿微微吸了口气，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终于抬起眼，目光落在李菲菲脸上，“菲菲姐，”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异常清晰，“你和李先生是夫妻吗？”
李菲菲闻言脚步微顿，转过身来，炉火的暖光映在她脸上，那双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。
她看着赵灵儿那双紧盯着自己、带着倔强和不易察觉的紧张的眼睛，又瞥了一眼旁边假装不在意，端着餐盘的赵霜儿。
“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不是。”李菲菲的声音依旧柔和，却多了一份清晰的郑重，“不过，现在算是夫妻吧。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放慢脚步，悄悄注视着两姐妹脸上的表情。
推开一扇同样厚实的橡木门，一股混合着清洁水汽和淡淡食物残香的气息扑面而来，这里显然就是厨房了。
空间比餐厅稍小，靠墙是石砌的灶台，上面嵌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铁锅，旁边堆着码放整齐的柴薪。
另一侧是几个石槽，连接着从石壁内延伸出来的水管，水流正汩汩注入一个石槽中。
角落里还有几个半人高的陶缸和木桶。
“既然你想干活，眼下最缺人手的地方，是物资整理和日常的一些事物。”李菲菲指向那些石槽，“比如餐后的清洗，现在都是我或者青玄顺手做掉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陶缸木桶，“还有收获回来的食材，需要初步处理分类，蔬菜要择洗，肉食要分割处理，便于储存。这些都需要细心和耐心。”
她顿了顿，看向赵灵儿：“灵儿，我看你做事稳当，霜儿也很机灵。如果你们愿意，可以先从清洗餐具、帮忙处理简单食材开始，慢慢适应。霜儿可以帮你姐姐打打下手，递递东西什么的，不论做什么事，安全第一。”
赵灵儿听着，紧绷的肩背似乎松弛了一分，能做事，就意味着有用处，意味着她们能够得到李青玄的青睐。
她立刻点头，声音平稳：“我们愿意的，菲菲姐。这些我们能做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李菲菲脸上绽开一个更轻松的笑容，“不急在这一刻，你们今天先好好休息。碗筷放在水槽洗干净就行，明天开始，我会带领你们工作，主要就是协助我管理要塞内的事务。”
赵霜儿用力点头，小脸上满是认真：“嗯！我会很努力工作的！”
赵灵儿看着妹妹认真的模样，轻声笑了笑，她将木托盘轻轻放在石槽边的石台上，粗糙的陶碗在火光下透出温润的光泽。
指尖再次触碰到碗壁残留的暖意，这一次，那暖意似乎顺着指尖，悄然流进了心里。
虽然前路依旧布满荆棘，但至少此刻，在这坚固的石壁之内，她们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、可以为之付出努力的位置。
两人很快将碗筷收拾干净，走回餐桌旁重新坐好。
壁炉里的火焰欢快地跳动着，将暖融融的光温柔地铺洒在石室中央，驱散了堡垒深处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凉。
李青玄正靠坐在椅背上，闭目养神，眉宇间那抹不易察觉的疲惫在火光的映照下，仿佛被温柔地抚平了些许。
李菲菲端来茶壶和水杯，给每个人分发茶水，随后端起水杯，轻轻吹了吹，惬意地喝了一口。
赵灵儿和妹妹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，接过自己的水杯，喝了起来。
赵霜儿似乎被这温暖和宁静感染，小小的身体放松下来，靠在姐姐身侧，眼皮开始有些沉重地打架，手里还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衣角。
赵灵儿低头看着妹妹困倦的小脸，眼中满是温柔，她轻轻抬手，拢了拢霜儿额前滑落的碎发，指尖带着几分怜爱地拂过孩子温软的皮肤。
她抬起头，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餐桌对面闭目养神的李青玄，又掠过正在仔细擦拭桌面的李菲菲。
感受到赵灵儿的视线，李青玄睁开眼睛，向对方询问道：“之前担心中途出变化，没有和你们多沟通，现在你们介绍一下自己。”
赵灵儿微微一怔，随即立刻坐直了身体，她放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，像是在与内心的紧张做着无声的斗争，随后又强迫自己松开。
这个问题她早已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，但真正面对时，喉咙还是有些发紧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平稳：“李先生，菲菲姐。我叫赵灵儿，之前……是舞蹈学院的学生，还没毕业。因为经常受伤，基本的伤口处理、消毒包扎，我都学过，也练习过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迅速且关切地扫过李青玄腰腹的伤处，随即又轻轻垂下了眼帘，“如果堡垒里有需要，我可以帮忙处理伤口或照顾病人。”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价值的技能了。
“姐姐可厉害了！”一直依偎着她的双胞胎妹妹赵霜儿忽然抬起头，声音带着特有的清脆，打破了餐后略显凝滞的安静。
她的小脸上略显困倦，但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，闪烁着对姐姐毫无保留的崇拜，“姐姐跳舞可好看了，以前摔倒受伤了，就是姐姐自己处理的！”霜儿用力地点着小脑袋，仿佛在为自己的话增加分量。
赵灵儿被妹妹这突如其来的赞扬弄得脸颊微微泛红，赶忙轻轻捏了捏霜儿的小手，示意她安静下来，她补充道：“舞蹈跳得还行。另外……生活技能方面，缝补衣物、简单的烹饪、基础的清洁整理，我也都能做。”
说完，她感觉心跳得厉害，等待着对方的回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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