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里阴风“呼呼”地吹，就跟亡魂在耳边小声嘀咕似的。
那新娘的幻影慢悠悠地抬起手，指尖冒出一根黑得像墨汁似的丝线，一声不响地就朝着莱恩的咽喉刺过去——那速度快得让人连呼吸都没法停顿一下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，莱恩的瞳孔一下子缩得很小，手腕突然用力一抖，从袖口滑出来一小包糙糙的盐粉，朝着阵眼中间狠狠地撒了过去。
“嗤——！”
盐粒刚一落到那团血肉上，就发出像开水泼到雪上一样那种特别刺耳的声音。
那根马上就要缠到脖子上的黑线一下子就断了，就好像被一把看不见的刀给砍断了似的。
新娘的幻影发出一声特别凄厉的尖叫，那声音都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，身体就像沙子堆成的塔塌了一样，一点一点地散掉了，最后变成灰雾消失在空气里。
整个地窖猛地晃了一下，空气中剩下的那些猩红的雾气开始乱翻乱滚，就好像有个一直在睡觉的东西被人硬给弄醒了。
达瑞斯·维恩眼睛红得像要出血，喉咙里像野兽一样吼了起来：“你把仪式给毁了！！”他一下子就扑了过来，手里的青铜喷雾器喷出一团暗红色的雾，直接朝着莱恩的脸就去了。
莱恩想侧身躲开，但是没来得及，肩膀擦到了那团雾，皮肤马上就变得焦黑焦黑的，疼得要命。
不过他咬着牙，不但没往后退，还迎着那股冲击力一脚就踹了出去，正好踹在对方的胸口上。“嘭！”
达瑞斯一下子就撞到祭坛的边儿上了，那肋骨断裂的动静听得可清楚了。
他缩在地上，咳出一口带着血的沫子，可眼神还是特别狂热，就跟那种快死了还死不瞑目的被困住的野兽似的。
莱恩大口喘着气，赶忙往四周看了看。
这地窖就只有一扇铁门能出去，还被达瑞斯给反锁上了。
墙上到处都是交叉错杂的符文，这些符文相互连接成了一张网，还隐隐约约和地面上的阵法有共鸣呢。
他脑子里突然就闪过系统给的提示：【这是共生符文结构，要是破坏其中任何一点，就会引发连锁的能量反噬，那爆炸的威力差不多相当于三个战争火药桶呢。】
不能硬来啊。
他得想个聪明的办法才行。
莱恩深深吸了一口气，逼着自己镇定下来，眼睛又看向了缩在祭坛边上的那个炼金师。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——
就在眼前，那些熟悉的词条就跟数据大爆发似的冒了出来：
【姓名：达瑞斯·维恩】
【身份：以前是王立炼金学院的旁听生，后来因为穷就辍学了】
【心里就一个执念：把妹妹莉娜的病治好（她都已经是肺腐症晚期了）】
【现在手上有：微型逆命药剂的原型，不过这玩意儿成功率才17%】
【还有个隐藏的事儿：过去这七天七夜啊，他亲手把五个少女给献祭了，就为了能让那个‘神婚’仪式的进度条往前推进38%】
莱恩心里猛地一哆嗦。
这人既不是啥邪教的狂热分子，也不是那种见血就兴奋的疯子。他就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哥哥，在绝望当中，就像抓住了一根叫“神迹”的救命稻草一样，哪怕这根稻草沾满了鲜血。
但是吧，这种“有原因的恶”才是最要命的，也最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。
“你还真以为‘地母’能救你妹妹啊？”莱恩轻轻冷笑了一下，声音虽然不大，但是就像一把刀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，“它连你妹妹能不能活都不清楚呢，它就只关心有没有人接着去献祭。”
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对方走过去，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枚之前在死者手指上发现的黑银婚戒，高高地举了起来。“瞧瞧这个！”他声音严厉地说道，“你说这是神圣誓约的信物？哼！它真正的用途是——操控啊！是奴役啊！就是你嘴里那个‘仁慈地母’用来把艾莉亚，把所有女孩变成祭品容器的钥匙呢！”
达瑞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，变得很难看，嘴唇也哆哆嗦嗦的：“你……你在瞎说！仪式的记载明明说……”
“记载？”莱恩一下子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，眼睛里冷光直冒，“那都是邪教编出来哄骗信徒去送死的假话！你以为你在办婚礼呢？根本不是，你是在帮那个家伙打开通往人间的一道缝儿，还有你的妹妹莉娜……”说到这儿，他稍微停了一下，然后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很低，“她早就被列到最后的祭品名单里去喽。”
达瑞斯突然把头抬起来，眼睛里头第一次出现了像裂痕一样的动摇。就在这个时候啊，莱恩把视线挪到了祭坛中央那块还在微微跳动的血肉上。他咬着牙，集中自己所有的意志力，去读取这块血肉的核心信息。
嘿，就看到这样的信息显示出来了：
【物品：神魂祭坛（残缺版）】
【真名揭示条件达到了，能解锁仪式的本源名字啦】
【真实名称：伊格萝娜，那个食梦之母——就是个靠吞噬灵魂来延缓死亡的伪神】
莱恩一点都没犹豫，他使出浑身的劲儿，朝着祭坛大声喊出那个被禁忌的名字：
“伊格萝娜，你这个食梦之母啊！你的所谓‘赐福’，其实就是吞噬灵魂来延缓自己的死亡罢了！你根本就不会救治任何人，你就是在把那些人养肥，就等着吃最后一顿呢！”
他这话音刚一落——
“轰！！”
那团血肉突然就抽搐起来了，表面的皮肤就像煮开了的水一样鼓起来，一张一张扭曲的人脸不断地冒出来。这些脸啊，全都是那些失踪少女临死时候痛苦的模样。
这些少女就像在无声地呐喊着，眼泪变成血珠子流下来，就好像在揭露这个所谓“神圣婚姻”背后的真相呢。
墙上的符文也开始闪闪烁烁的，红色的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，就像是被某个很厉害的存在愤怒地冲击了一样。
达瑞斯呢，一下子瘫坐在地上，浑身直打哆嗦，眼睛里那种狂热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要消失的样子了。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瞅着那不断有脸冒出来的血肉，喉咙动了动，嘟囔着：“这……这不可能啊。教会的书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呀。艾莉亚听到的声音，她还说那是神谕呢……”
“那你现在好好听着，听明白了吗？”莱恩眼神冰冷地盯着他，那声音就像冰锥子似的，直直地扎到人心底，“那根本不是什么神谕，就是个进食的信号。”
莱恩往前迈了一步，他的影子就把这个原本满是希望的炼金师给罩住了。
“你还能说出祂的名字？！”达瑞斯一下子抬起头，瞳孔抖得厉害，就好像瞧见了压根不该存在的东西似的。
莱恩嘴角轻轻往上挑了挑，却啥也没说。
莱恩不但没往后退，还一个劲儿地往前逼，靴子底把一片干巴的血痂踩得粉碎，发出很清脆的破裂声。
他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，一下子就扎到对方灵魂最深处去了：“你以为自己是信徒呢？你就是个饲料！就像在祭坛上等着被宰的小羊羔，连灵魂都被称好了有多重！”他突然抬手，把那枚黑银的婚戒狠狠地朝着地面砸了下去，金属砸到石板上，那尖锐的回声在封闭的地窖里不停地回荡。
“下一个献祭日就轮到你妹妹了——身体虚弱的人最适合被收割！”莱恩一个字一个字地说，声音冷得就像冬夜里的刀刃，“你送上去的每个女孩，都是在给‘她’铺道儿；而你最想救的人，早就被当成最后的祭品了。”“这就是你那神给你的回报？拿亲人的命去点着通往人间的火把啊！”
达瑞斯猛地浑身一阵剧烈颤抖，两只手像钳子似的死死抠住地面，那手指关节都泛白了。
他的眼神里满是挣扎，就好像脑袋里有两种力量在互相拉扯似的。一边是这么多年的信仰一下子崩塌了，那动静就跟天塌下来似的；另一边呢，是自己的亲人马上就要死了，那种绝望的感觉就像野兽在心里嘶吼。
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，莱恩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黄色的羊皮残片，轻轻在手掌心里摊开。
这块残片啊，是他在艾莉亚尸体旁边偷偷拓下来的符文痕迹，那边缘还沾着没干的血呢。
“真正能救人的法子可不是献祭，而是要解开这个阵法最关键的逆频节点。”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沉重，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就出来了，“这个仪式靠的是‘执念共振’，就是说死了的人不甘心，活着的人又悲痛，这两种情绪搅和到一块儿才能弄出个缝隙来。可是要是反过来弄呢，在共鸣的地方同时弄上相位逆流……就能把控制的链子给切断，被困住的灵魂就能放出来了。”
说完，他就把腰间的短匕首抽出来，用刀尖在祭坛上的三个凹槽那儿轻轻点了点，每一下都特别准地落在能量流动最不顺畅的地方。
“这儿、这儿，还有这儿。只要能同时把这三个共鸣的地方给毁了，那新娘就有醒过来的可能。”
达瑞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三个凹下去的地方，嘴唇哆哆嗦嗦的：“可是……没人能同时打到这三个地方啊……除非……”
“所以就得靠你了。”莱恩冷冷地把话给截断了，“我不是以炼金师的身份，而是以哥哥的身份跟你说。要是你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良知没丢的话，就应该清楚——这些符文只有你懂，也只有你能把它们改写了。”
空气就像突然被冻住了似的，停滞了那么一下。
突然之间，达瑞斯轻轻笑了起来，那笑声干巴巴的，就像生锈的铁在互相摩擦一样。
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，瓶子里装着幽蓝色的药剂，那液体里面好像有星星点点的东西在流动，一闪一闪的，光线时有时无。
“这是……我最后的药了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都快听不见了，“这是逆命原型药，成功的可能性还不到两成呢。要是……要是你真的能救她的话……我就算接受审判也认了。”
莱恩把药剂接了过来，手指刚碰到瓶子的时候，系统马上就弹出了一个词条：
【物品：微型逆命药剂（残次品）】
【效果：能短暂地让生命衰退的情况逆转一下，不过代价是使用者未来的寿命会缩短三年】
【隐藏信息：这是唯一一种能用来维持莉娜生命的过渡性药物】
他在心里暗自冷笑，哼，果然啊，这药根本就救不了人，也就是能拖一拖死亡的时间罢了。
但是他脸上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，悄悄地把药剂放到了里面的口袋里，紧紧地压在胸口贴近身体的地方。
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说话，语气里竟然很罕见地带着一种有点温柔的压迫感：
“带我去你妹妹的病房。”
达瑞斯一下子就把头抬起来了。“我得让她自己亲眼瞅瞅，啥叫——”莱恩嘴角轻轻一挑，可眼睛里压根儿就没有一丝笑意，“死人可比活人实诚多了。”
说完这话，他就扭头朝着铁门那边走过去，脚步迈得那叫一个稳当，就好像他已经把命运这张大网的来龙去脉都看明白了似的。
在他身后呢，达瑞斯在那跟废墟差不多的祭坛边上跪坐着。瞅着地上那一片灰烬还有残缺不全的符文，他最后总算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他眼睛里最后那点儿狂热也没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特别复杂的眼神，里面有后悔，还有那么点儿希望。
天还没亮呢，到处都是寒雾。
这俩人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窄窄的巷子深处，朝着城南的贫民区偷偷摸摸地去了。
风里传来远处守夜人敲梆子的那种闷闷的声音，就好像这个世界在重重地喘气儿似的。
等他们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诊所的时候，莱恩站在地下室的门口，手放在门把手上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门后面呢，病床上有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叫莉娜，正缩在薄薄的毯子下面呢，呼吸就跟游丝似的，胸口一起一伏的，就像个破风箱在那儿费劲地抽动。系统词条静悄悄地冒了出来：
【名字：莉娜·维恩】
【身份：肺腐症晚期的人呢（老百姓管这病叫“灰肺病”）】
【生命状况：就快不行了】
【有个隐藏的词条：她的梦境被“伊格萝娜”给标记了，七十二个小时之内灵魂就会自动被剥离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