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回来了,有些账,是时候连本带利,好好清算一下了。”
那冰冷的语气,让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下降了几度。
苏雪抬起头,恰好捕捉到林凡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骇人寒光,心中不由得一紧,连忙抓住他的胳膊,急切地劝道:
“林凡哥,你要去找张富贵他们报仇吗?
千万别冲动!
他们人多势众,而且王虎是镇上有名的恶霸,手下亡命之徒很多,听说身上还背着案子!
你……你虽然大难不死,但双拳难敌四手,好汉不吃眼前亏啊!
要不……要不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报警吧?”
“报警?”
林凡缓缓摇了摇头,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和绝对自信的弧度,
“等程序?
讲证据?
对于某些人,规矩和法律,太慢了,也太便宜他们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重新落回苏雪写满担忧的脸上,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
“有些事情,必须用自己的方式,亲手了断。
才能念头通达,才能……告慰过去。”
他看着苏雪依旧紧蹙的眉头,放缓了语气,补充道:
“放心吧,我自有分寸。
不会乱来的。”
这“分寸”二字,从他口中说出,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。
苏雪张了张嘴,还想再劝,但触及林凡那双深邃如渊、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,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她清晰地感觉到,眼前的林凡哥,和昨天那个虽然身手不凡却依旧带着一丝落寞的青年,已经截然不同!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令人心折的强大气场笼罩着他,让她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相信。
“那……那你一定要小心!
千万千万要小心!”
苏雪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决定,只能反复叮嘱,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虑。
“嗯。”
林凡点了点头,
“你先回去吧,告诉我回来的消息。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,随后就回村。”
苏雪一步三回头,目光始终焦着在林凡身上,直到他的身影被树林遮挡,才依依不舍地、怀着满腹的担忧和一丝莫名的期待,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。
确认苏雪离开后,林凡脸上最后一丝温和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万里的酷寒。
他没有立刻下山,而是身形一转,如同鬼魅般,朝着后山更深处、人迹罕至的老林子疾驰而去。
根据《太初医经》浩瀚传承中的药材知识和现在敏锐了数十倍的感官,他很快就在潮湿的腐殖层下、岩石的背阴处,找到了几种需要的草药。
活血化瘀的‘三七草’,强筋健骨的‘牛筋藤’,还有一种叶片边缘带着细微锯齿、汁液呈乳白色、散发着微弱辛辣麻痹气息的‘麻痹蓟’。
他找了一块表面平坦的岩石,用另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,动作精准而流畅地将草药捣碎、碾压。
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美感,仿佛不是在捣药,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。
墨绿色的草汁混合着乳白色的毒液,散发出一种古怪而略带刺激性的气味。
接着,他从那个神奇的帆布包里(里面除了几件旧衣和军用水壶,还有一些军队里带出来的小工具),取出一个军用水壶,小心翼翼地倒出几滴晶莹剔透、散发着浓郁灵气的灵泉之水,滴入捣好的草药泥中。
“滋……”
仿佛冷水滴入热油,草药泥与灵泉之水接触的瞬间,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,一股更加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灵气弥漫开来。
林凡用手指迅速搅拌均匀,最终得到了一小摊墨绿色、质地粘稠、闪烁着微光的药膏。
他将其小心地装入一个洗净的、原本装压缩饼干的铝盒中。
随后,他目光扫视,选中了一根粗细适中、木质坚硬且韧性极佳的紫檀木树枝。
他拿起那片锋利的石片,体内太初真气微微灌注指尖,石片仿佛变成了神兵利器,削铁如泥!
只见木屑纷飞,不过十几个呼吸的功夫,一根长约一尺二寸,通体笔直光滑,一头被削磨得极其尖锐、闪烁着幽幽寒光的木刺,便出现在他手中。
他将木刺最锋利的尖端,在那盛有“麻痹蓟”汁液的石臼中,缓缓浸泡、旋转,确保毒液充分浸润。
做完这一切,林凡将冰凉的木刺仔细地别在后腰的腰带内侧,用旧军装的下摆巧妙遮掩。
那盒调配好的药膏也妥善收起。复仇,需要力量,也需要智慧和准备。
“准备工作完成。”
林凡低声自语,眼中寒光爆射,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,
“张富贵,王虎,希望你们……已经准备好了承受我的‘回报’。”
他迈开步伐,朝着桃源村的方向,不疾不徐地走去。
……
林凡还活着的消息,起初像是一阵荒诞不经的微风,在桃源村狭窄的巷道里打着旋儿,引来的多是嗤笑和质疑。
“苏家丫头魔怔了吧?
鹰嘴崖那地方,老猎户失足掉下去都没个全尸,他林凡能活着?”
“怕是伤心过度,瞧见个影子就当是人了。”
“就是,张主任家都放出话了,那小子自己失足落崖,尸骨无存,这事都定了性了……”
然而,当苏雪那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,刻意地在几户平日里还算正直的村民门前重复后,怀疑的种子开始萌芽。
而当午后那毒辣的日头下,林凡那道挺拔如松、步履沉稳的身影,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村口那条黄土路上时,所有的流言蜚语、所有的质疑揣测,都在瞬间被碾得粉碎!
死寂!
村口老槐树下,原本喧嚣的闲聊、棋局、甚至孩子的哭闹声,戛然而止。
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。
摇着蒲扇的手僵在半空,张开的嘴巴忘了合拢,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,里面写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。
“林……林凡?!”
有人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,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“鬼!
一定是鬼!”
一个胆小的妇人脸色惨白,手里的针线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针线滚落一地,她却恍若未觉,只是死死盯着林凡脚下——那在阳光下清晰无比的影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