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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铁血新韩:我夺商鞅改天命 > 第87章 山地争雄:七盘建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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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 山地争雄:七盘建关

勉县以西,金牛古道的痕迹在初冬的山野间迅速模糊。蜀军撤退的仓皇足迹尚存,但第二镇总兵带佗并未选择这条相对“坦途”。他深知,欲行奇袭,必走奇径。

第二镇的数千精锐,如同融入山林的鬼魅,在带佗的严令下,舍弃了沉重的辎重和显眼的旗帜。士兵们只携带十五日干粮、兵刃、绳索和简易攀爬工具,人人背负一块厚实的油毡用以抵御山间寒雨。队伍如一条沉默的长蛇,一头扎进了米仓山脉东麓更加荒僻、险峻的褶皱之中。

甫一离开勉县所在的汉中盆地,气候便陡然一变。盆地的湿冷尚可忍受,而进入川北山地,凛冽的朔风仿佛有了实质的刀锋,贴着嶙峋的山脊呼啸而下,轻易就能穿透士兵单薄的冬衣,刮在脸上如同针扎。空气变得异常干燥、清冷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肺的凉意。天空是铅灰色的,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,阳光吝啬地洒下几缕惨白的光线,无法带来丝毫暖意。

山路崎岖,许多地方根本没有路,只有近乎垂直的陡坡和风化破碎的岩石。士兵们手脚并用,在湿滑冰冷的石壁和覆盖着薄霜、极易打滑的枯草上攀爬、挪移。冰冷的露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的裤腿和绑腿,寒气直透骨髓。带佗走在队伍最前,他卸去了显眼的将甲,只穿一件厚实的皮袄,腰间挂着长刀和绳索,动作矫健如猿猴,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的崖壁密林。

“总兵大人,这风……像刀子!”一名亲兵喘着粗气,将冻得通红的双手拢在嘴边呵气,白色的雾气瞬间被寒风卷走。

带佗头也不回,声音在风中显得异常冷静:“川北的风,是蜀道的第一道屏障。它刮走你的体温,也刮走你的意志。熬过去!告诉后面,手脚麻利些,落单即死!”他的话语如同这山风般冰冷无情,却带着稳住军心的力量。他抬头望向更高处隐约可见的、被薄雪覆盖的山巅——那是七盘岭的方向,目光更加坚定。

队伍在沉默中艰难前行。山间偶尔可见尚未完全凋零的耐寒树种,如青杠、冷杉,墨绿的针叶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山涧溪流冰冷刺骨,涉水而过时,那寒意仿佛能冻僵人的脚踝。夜间宿营,只能在避风的岩石凹陷处点燃微弱的篓火,士兵们挤在一起,裹紧油毡和薄毯,依旧冻得瑟瑟发抖,听着帐外风过林梢如同鬼哭狼嚎。

然而,正是这极端恶劣的天气和险峻的山路,成了最好的掩护。蜀军的斥候绝想不到,会有一支成建制的军队,敢于在初冬时节穿越这片“鸟道兽径”的绝域。带佗心中盘算着时日,距离七盘岭越来越近,一股混合着期待与巨大压力的紧张感,如同冰冷的蛇,缠绕在他心头。成败,在此一举!

当带佗部如同神兵天降,以雷霆之势击溃七盘岭上措手不及的少量蜀军守备,将象征着第一军的战旗插上那俯瞰金牛古道、万壑千岩的绝顶之时,汉中郡守申翼率领的庞大筑关队伍,也正如同迁徙的蚁群,沿着刚刚打通不久、依旧险象环生的金牛道北段,艰难地向七盘岭方向蠕动。

七盘岭上的气候,比带佗行军所经的山地更为严酷。这里海拔更高,朔风更加狂暴、干燥,仿佛能直接吹走人身上的水分。阳光偶尔穿透铅云洒下,非但不能带来暖意,反而将裸露的灰白色岩石照耀得刺眼冰冷。入夜后,气温骤降,石头上甚至会凝结一层薄薄的、闪着寒光的“地甲霜”(即霜冻)。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的冷冽气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属于极高之处的空旷与肃杀。

凛冽的朔风在七盘岭垭口处发出鬼哭般的尖啸,卷起细碎的冰晶,狠狠抽打在每一个裸露的肌肤上。汉中郡守申翼与郡监御史韩珉并肩站在刚刚清理出的、位于山口狭窄处的一片坡地上,裹着厚重的貂裘,身体依然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。寒气仿佛无孔不入的冰针,穿透层层衣物,直刺骨髓。两人的面庞被这川北高地的罡风吹得通红,皮肤干裂起皱,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团浓重的白气,瞬间便被狂风撕碎、消散。

眼前景象令人望而生畏。垭口如同被上古巨神以开天斧劈开,两侧是近乎垂直、寸草不生的千仞绝壁,岩石呈现出冰冷的灰白色,在稀薄惨淡的天光下反射着死寂的寒芒。下方是深不见底、云雾翻腾的巨渊,人眼望去只觉头晕目眩。那条维系秦蜀、承载了无数血泪与商旅的金牛古道,此刻望去,不过是在这绝壁深渊间艰难攀附的一条细弱灰线,蜿蜒曲折,最终消失在南方更浓重的云雾与未知之中。

韩珉紧抿着因寒冷而发紫的嘴唇,努力稳住被风吹得几乎拿不住图纸的手。他展开带佗部斥候在激战后、冒着严寒紧急测绘出的简易地形图,又从怀中珍重地取出一卷用油布包裹的、略显陈旧的图样——这是其父、工部营造司主事韩璜寄来的数份前代雄关的营建图稿。他将二者仔细比对着,目光锐利如鹰隼,在图纸与眼前的实景间反复逡巡,眉头越锁越紧。山风卷动图纸的边缘,发出哗啦啦的声响,如同催促的战鼓。

“申大人,”韩珉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有些发颤,但吐字却异常清晰,带着技术官僚特有的冷静分析,“此地风势之烈,远超预料,非但刺骨,更能轻易掀翻未固之物。土层浅薄至近乎于无,下方尽是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体。开凿地基、立石砌墙……其难度,恐十倍于寻常关隘!”他搓了搓冻得通红、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,那上面已有几道被图纸边缘划破的细小血口。

申翼深吸了一口冰冷刺肺的空气,那寒意让他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。他信任韩珉的专业判断,但更明白此关的战略意义。他没有立刻回应韩珉的困难陈述,而是将目光投向山口最窄、两侧崖壁最为陡峭险绝之处,仿佛要将那地形刻入脑海:“天赐锁钥,岂容畏难?韩御史,令尊图稿乃前人智慧结晶,然此地形势独一无二,需因地制宜!关城体量不必宏大,唯‘险’、‘固’二字当先!依山就势,化天堑为壁垒——此乃根本!”他顿了顿,目光灼灼地看向韩珉,“取石就地!伐木于岭后避风坡!集中全力,抢筑关墙主体与扼守两侧崖顶的箭楼基座!此乃当务之急!每一块石头,都是汉中的命门!每一根木头,都关乎子孙的安危!如何实现?本官要的是你的‘法’!”

申翼的话,既是压力,也是授权。韩珉眼中最后一丝畏难被一种近乎燃烧的专注取代。他猛地蹲下身,不顾地上的冰冷碎石和尘土,将图纸在寒风中尽力铺平,用几块小石头压住边角。他那双因寒冷而僵硬的手,此刻却异常灵活地在地形图和父亲寄来的图稿上快速点划、勾勒,时而闭目沉思,时而又抬头死死盯住前方的绝壁。

“申大人请看!”片刻后,韩珉的声音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决断响起,手指重重戳在图纸上,“前人所筑雄关,多取方正厚重。然此地绝壁千仞,若强求方正,反受其制!当以‘嵌’代‘筑’!”他站起身,指向左侧一道向内凹陷、如同巨兽獠牙的垂直岩壁,“此处岩体坚实,内凹之势天然可避部分山风。关墙主体,当以此为基,凿岩生根,墙体不必垂直,可顺势内倾,宛若与山体共生!顶部再延伸垛口,俯瞰古道!”

他又指向右侧相对陡直的崖壁:“此处则需‘悬’!于崖壁中段,寻天然石台或人工开凿平台,构筑悬挑箭楼!以粗大铁链、深埋岩体的铁环悬吊加固,辅以斜撑巨木深入岩缝!虽看似惊险,然居高临下,火力可覆盖整段隘口!此乃‘以奇制险’!”他语速越来越快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父亲的图稿在他脑中与眼前的地势飞速融合、演化,“山口最窄处,以巨石垒砌关门,门楣上方预留千斤闸槽道!取石处,就定在后方那片裸露的岩坡,质地虽坚,但纹理清晰,便于开凿成形!伐木点,依大人所言,在避风坡,选取韧性最佳的青杠!”

韩珉的方案,既尊重了天险,又充满了大胆的巧思,将工程与地利结合到了极致。申翼听得连连点头,眼中尽是赞许与信任:“好!韩御史深得令尊真传,更胜一筹!就依此策!本官全力支持,所需人力物力,即刻调拨!此关,便以你为‘总营造’!诸般工事,由你全权调度!”

韩珉深深一揖,肩上的责任如山沉重,却也点燃了胸中的火焰:“下官领命!必不负大人所托,不负此天赐锁钥之地!”

命令下达,整个七盘岭垭口瞬间沸腾。在韩珉这位新晋“总营造”的精密调度下,庞大的筑关队伍被高效地组织起来。他手持图纸,亲自在寒风刺骨的工地上奔走指挥,声音早已嘶哑,却依旧清晰有力:

“石工队!集中力量,先开凿左侧内凹壁地基!凿深一尺,见新鲜岩面为止!钎子斜下打,借力!”

“木工队!随我去避风坡选材!青杠为首选,径尺以上,标号记录!注意防风!”

“铁匠炉,选址背风处!优先打造长钎、大锤、铁楔、悬索铁环!尺寸按我图纸标注,不得有误!”

“民夫队,分组搬运石料!绳索捆扎务必牢固,号子同起同落,防滑!”

叮叮当当的凿石声、锯木的嘶啦声、铁锤锻打的铿锵声、号子声、监工的吆喝声、呼啸的风声……交织成一曲人类意志与智慧挑战自然绝域的雄浑交响。工匠和民夫们在陡峭冰冷的岩壁上挥汗如雨,又在凛冽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。花岗岩异常坚硬,一锤下去火星四溅,往往只留下一个白点。韩珉亲自示范,指导石匠寻找岩石纹理,利用热胀冷缩原理(夜间泼水入凿缝,白日再凿)。悬挑箭楼的选址,他更是亲悬绳索,下到半空确认平台的稳固性。

申翼也不再只是坐镇指挥,他时常亲临最危险的施工前沿。站在尚未完工、仅垒起数尺高的粗糙关墙基座上,他俯瞰着下方云雾缭绕、深不见底的峡谷,眺望着北方依稀可见的汉中盆地方向,再望向南方那通向蜀地腹地的、依旧充满未知的古道。凛冽的寒风撕扯着他的衣袍,吹得他几乎站立不稳,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。

站在已初具轮廓的关墙基座上,申翼和韩珉望着下方云雾缭绕的深渊,又望向北方汉中盆地的方向,再看向南方那延伸向蜀地的古道。狂风几乎要将他吹下悬崖,但他扶着冰冷的、正在一点点垒高的石墙,眼神却异常坚定明亮。“七盘关……”申翼喃喃自语,声音被风卷走,“锁住这风口,便锁住了蜀地的野心!纵使天寒地冻,此关一立,便如定海神针!”他仿佛看到了一座雄踞万仞之巅、扼守天险的巍峨关城,在初冬的寒阳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芒。

韩珉仿佛看到了一座与山岳浑然一体、扼守天险的雄关,正从自己的图纸和指挥下,一寸寸地在寒风中拔地而起。这不仅是砖石木铁的堆砌,更是智慧与意志的结晶。脚下,工匠们仍在与寒风、与岩石搏斗,每一记铿锵的敲击,都在锻造着未来数百年韩蜀边境的命运之锁。而韩珉的名字,注定将与这座初冬里艰难诞生的七盘关,一同铭刻在历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