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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有金军势如破竹,内有骄将擅杀大臣,他这个皇帝,当得可谓是四面楚歌,摇摇欲坠!

“陛下!” 黄潜善硬着头皮出列。

他虽是主和派,甚至暗中倾向妥协,但此刻局势之险恶,就连他也看得分明!

“陛下!如今之势,开封绝不可再有失!一旦开封失守,金虏便可长驱直入,横扫两淮,届时……长江天险亦难保全啊!”

“那齐霄,虽行事狂悖,擅杀大臣,然其能凝聚军心,屡挫金锋,眼下开封防务,非他不能稳定!

张奎弑帅,其罪固大,然亦是情急从权,且杜充……确有其取死之道。

当此用人之际,若严惩齐霄、张奎,必反,此乃自毁长城之举,万不可行!”

他观察了一下赵构的脸色,继续道:“为今之计,唯有……顺势而为,加以笼络!”

“臣斗胆建议,请陛下发诏旨,昭告天下,杜充临阵畏敌、图谋毁堤、残害忠良之罪,定性其死有余辜!此举可安军心,亦堵天下悠悠之口!”

“其次,对有功将士,大加封赏!尤其那齐霄,可晋其为 ‘开封府路留守’ , 总揽开封军政,加封 ‘镇远大将军’ 号,以示荣宠,再赐爵 ‘忠勇伯’ , 以安其心!”

“至于岳飞,忠心体国,勇冠三军,可加封为 ‘镇北将军’ , 令其即刻抽调精兵,火速东进,驰援扬州,务必挡住完颜宗辅兵锋,稳住江淮防线!”

“如此,方可暂稳局势,使我朝有喘息之机啊,陛下!”

黄潜善这番话,可谓是老成谋国之言,尽管出于无奈,却点明了要害。

此刻,什么纲常法度,都比不上实际的安全重要!

汪伯彦等人闻言,虽心中对齐霄跋扈不满,但权衡利害,也知这是唯一可行之策,纷纷出列附和。

“黄相所言极是!陛下,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!”

“唯有重赏,方能驱使鹰犬!待稳住局面,再从长计议不迟!”

“请陛下速速决断!”

赵构听着众臣的劝谏,脸色变幻不定。

他何尝不知齐霄是柄双刃剑?但眼下,他还有得选吗?拒绝封赏,开封必乱,金军南下,他连临安都待不住!接受,至少能换来暂时的安稳。

“准……准奏。就依黄爱卿所议。拟旨吧。”

“着晋齐霄为开封府路留守,总辖军政,加镇远大将军,封忠勇伯。

赐丹书铁券,望其恪尽职守,保境安民,勿负朕望。”

“加岳飞为镇北将军,即刻率本部精兵,并节制两淮诸军,驰援扬州,务必击退完颜宗辅,不得有误。”

“杜充之罪,着有司明告天下,以儆效尤。”

“至于张奎……” 赵构 提到这个名字,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
“陛下圣明!” 众臣齐声高呼,心中都松了一口气。这至少暂时避免了最坏的结果。

原杭州州衙临时改作的行宫,毕竟简陋,难以满足皇帝和中枢衙门的“威仪”需求。

黄潜善上前一步:“陛下初临行在,宫室卑陋,岂是天子久居之所?有损国体啊!”

汪伯彦立刻接口:“黄相所言极是!况且,唯有宫室壮丽,方能显我朝中兴气象,安江南士民之心,亦可……亦可让北边知我朝根基稳固,非轻易可图也。”

这话里,既有谄媚,也藏着借此巩固自身地位、粉饰太平的心思。

“然则……” 一名户部官员面露难色:“国库空虚,淮南战事吃紧,各处都要用钱,这修建宫室的款项……从何而来?”

黄潜善与汪伯彦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,微微一笑:“非常时期,当行非常之法。陛下驻跸杭州,乃杭州士绅百姓之无上荣光。为国分忧,正是他们报效之时。”

很快,一道道“劝捐”、“助饷”的指令,便以各种名目下发。

杭州府衙花厅

知府赵鼎满面春风地念着名单,被点到名的士绅,无论内心如何滴血,脸上都得挤出“荣幸”的笑容,报出一个个令人咋舌的数额。

漕运沈家、海商蒲家这等巨富,自是捐输的大头,沈晦面色平静地表态,心中却在计算着需要变卖多少资产。

蒲宗翰则沉稳应承,眼神深处却在盘算着如何借此与朝廷做更多交易。

随着名单念过,那些实力远逊于沈、蒲两家的中等士绅,如经营绸缎的周家、拥有大量田产的林家等代表,脸色已渐渐由忐忑转为死灰。

知府大人口中报出的“认捐”额度,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,这已不是伤筋动骨,而是倾家荡产之祸!

有人手指紧紧攥着衣袍,有人额头渗出冷汗,更有人面露绝望,仿佛已看到家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。

当实力最为雄厚的钱家始终未被点名,赵鼎又抛出“钱家千金乃齐将军夫人”的理由予以免捐时,那些中小士绅在震惊、羡慕之余,更感不公与悲凉。

陆家家主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顾家代表哀叹:“这世道……有钱不如有兵啊……”

顾家代表面如死灰,只是摇了摇头。

消息很快传回扬州行宫。

偏殿内,赵构对着一份刚呈上来的列有捐款士绅和金额的奏章,微微颔首。

连日来的惊惧,似乎在这“众志成城”的“忠心”表露下,得到了一丝安慰。

他对侍立一旁的太监叹道:“江南士民,终究是忠君的。有如此臣民,朕心甚慰。待宫室稍具规模,朕当亲御正殿,接受百官朝贺,以安天下之心。”

至于关于如何将封赏旨意送达开封,尤其是如何面对刚刚“逼宫”的齐霄,朝臣们又进行了一番商议。

最终,为显隆重并对齐霄以示安抚,决定派遣一位分量足够的中枢大员前往。

“陛下,” 黄潜善奏道,“此次加封齐霄,乃稳定北疆之要务,非比寻常。

臣建议,特遣礼部侍郎卢涛为正使,持节前往开封宣旨,以示朝廷恩宠与重视。”

礼部侍郎卢涛,乃进士出身,为人谨慎,熟知礼仪,派他前去,既能彰显朝廷对此事的重视,其本身又不直接参与军事,可避免过度刺激齐霄,是眼下较为合适的人选。

“便依卿言。令卢涛即日准备,快马加鞭,前往开封,务必将朕的倚重之意,晓谕齐霄及开封将士。”

而在杭州府衙的花厅之外,那些面如死灰的中小士绅,正步履蹒跚地走出衙门,有人已然在暗自垂泪,有人则开始盘算着如何变卖祖产以凑足这“捐输”之数。

一场名为“助饷”实为掠夺的征敛,正在这所谓的“中兴之地”悄然进行。

而礼部侍郎卢涛,则已打点行装,踏上了北去开封的漫漫长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