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昨晚那一场“闹剧”，丁字九十九号展位彻底火了。
原本最令人嫌弃的垃圾堆旁，如今成了万仙城最寸土寸金的地方。
天还没黑，各路修士就已经搬着小马扎来占座了。更有甚者，直接在旁边搭起了帐篷，一副“吃不到我就住这儿”的架势。
更有趣的是这里的氛围。
左边一桌，坐着满身正气的昆仑剑修，背后的飞剑嗡嗡作响；右边一桌，蹲着几个阴森森的合欢宗魔修，眼神飘忽。
放在平时，这两拨人见面早就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。
但现在。
“喂，那个魔修，把你那边的醋递过来一下。”剑修大师兄喊道。
“哦，给。道友，你那边的辣椒油还要吗？”魔修客气地递过醋瓶。
“拿去拿去。”
这就是美食的力量。在绝对的美味面前，正魔之分？道统之争？那是什么？能吃吗？
再加上那个神秘的老乞丐（据说叫沈万三）时不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周围晃悠，谁敢在这里造次？于是，这个最混乱的角落，竟然成了万仙城最和平的“安全区”。
……
摊位后。
凌月看着这火爆的场面，却皱起了眉头。
“只有烧烤，还是太单调了。”她擦了擦额头的汗，“而且吃多了上火，这些修士虽然身体好，但嘴巴容易起泡啊。”
“那做什么？”秦猛一边疯狂穿串（现在穿串主力是他，谢无妄只负责给凌月穿），一边问道。
凌月目光落在旁边那口巨大的黑金大锅上。
中州的夜晚，风大，露重，有些湿冷。这种时候，还有什么比一碗热气腾腾、汤汤水水的更有慰藉感呢？
“系统，兑换【极品牛油火锅底料】配方！再加【九宫格大锅】！”
“今晚，我们吃——麻辣烫！”
夜幕降临。
当那口直径两米的九宫格大锅被架在灵火之上时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。
锅里，红彤彤的牛油汤底正在翻滚。花椒、辣椒、香叶、草果……几十种香料在高温的激发下，释放出令人灵魂颤抖的复合香气。
而在锅旁，摆放着几百个竹筐，里面装着琳琅满目的食材：
切成薄片的灵牛肉、晶莹剔透的灵虾滑、吸满汤汁的油面筋、脆嫩爽口的灵笋尖、还有那种名为“撒尿牛丸”的新奇玩意儿。
“自助选菜！想吃什么拿什么！最后按签子算钱！”
凌月一声吆喝，人群瞬间沸腾了。
这种“自助”的新奇模式，对于习惯了酒楼里按盘点菜的修士们来说，简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“我要这个！这个丸子！”
“豆腐！我要吃那个吸满汤汁的冻豆腐！”
“别抢！那根宽粉是我的！为了这根粉我排了三个时辰！”
很快，一个个装满食材的漏勺被挂在九宫格里。
咕嘟咕嘟。
几分钟后，食材熟透。
凌月将它们捞出，倒入大碗中，浇上一勺原汤，再淋上芝麻酱、蒜泥、香醋。
“吸溜——”
一个散修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汤。
那一瞬间，他感觉一股热流从天灵盖直冲脚底板，浑身的三万六千个毛孔仿佛都在这一刻张开了，大口呼吸着这辛辣鲜香的空气。
“爽！！！”
他发出一声长啸，“这汤里……这汤里竟然有药力？！我淤积在胸口多年的寒毒，竟然散了一分？！”
“什么？能去寒毒？”
“我的天，我感觉卡在筑基中期的瓶颈松动了！”
这倒不是凌月吹牛，而是因为她在汤底里偷偷加了孙悬壶给的“排毒养颜散”。这种低阶药粉对修真者来说不算什么，但配合着发汗的辣椒，效果出奇的好。
于是，传言越来越离谱。
“听说了吗？第九峰的那个麻辣烫，是拿凤凰血熬的汤底！”
“胡说，明明是龙油！”
“吃了能长生不老！”
谣言的中心，谢无妄正坐在轮椅上，面前放着一张小桌子。
桌子上是一个特制的、不辣的清汤锅（骨汤关东煮）。
凌月一边忙活，一边不忘给他夹菜。
“夫君，这个萝卜煮软了，很甜，尝尝。”
“这个鱼丸是手打的，很q弹。”
她像哄小孩一样，把好吃的都堆到他碗里。
谢无妄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食物，又看看忙得脚不沾地却依然笑靥如花的凌月。
周围是喧嚣的人群，是嘈杂的烟火气。
但他却觉得，这比他在寂静无声的闭关洞府里坐上一百年，还要让他感到安宁。
他拿起筷子，夹起一块萝卜，送入口中。
很甜。
甜到了心里。
“多少钱？”
一个吃得满嘴流油的锦衣公子过来结账，看到负责收钱的是谢无妄，愣了一下。
这残废小白脸……眼神怎么这么吓人？
谢无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，指了指旁边的牌子。
【谢绝讨价还价，违者拉黑。】
公子哥咽了口唾沫，乖乖掏出灵石，甚至多给了一块：“不……不用找了。”
说完，逃也似的跑了。
谢无妄把灵石收进凌月的小荷包里，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。
软饭硬吃的感觉，似乎……越来越熟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