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领域是小三沉睡苏醒后获得的新能力,算是一种天赋小神通,今夜也是首次施展。
他原本的计划,是让小三携带猩红柳枝出战,利用爆发的诅咒之力扰乱敌军,再由小三化身青铜鹰出击,击溃两家精锐即可,并未想过要全歼。
结果,小三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。
而为了不干扰小三的自主发挥,他并未对其进行操控,自然对其展现出的种种玄妙杀伐之术,了解不算深入。
但他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解释,已足以让在场的墨隐和钟源倒吸一口凉气。
因为小三展现出的青铜雾气领域,效果实在太过于霸道,简直是为杀戮而生的绝佳领域!
至于那猩红柳枝,两人很识趣地没有深究——既是少爷的秘密手段,不该问的便不问。
杀戮终有尽时。
约莫三刻钟后,伴随着一声清越而悠长的鹰啸,那只青铜诡鹰在无数观战者惊惧的目光注视下,裹挟着漫天青铜雾气冲天而起,如同来时一般,迅速消失在夜幕深处,为这场单方面的屠杀拉下了帷幕。
然而,刑场之中的凄厉惨嚎声,却并未随之立刻停止,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,如同地狱恶鬼不甘的嘶吼,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,久久不散。
吴迪望着散去青铜雾气的刑场,长长舒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一夜的紧张与恐惧都吐出去:“终于……结束了!”
“结束?”一旁的沈海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,“呵呵,吴老哥,你还是先想想怎么‘收尸’吧。”
话音未落,他身形已如残影般飘然而去,只留下吴迪僵在原地,脸色瞬间垮了下来。
…收尸?是了,还有那满地被诅咒浸透的尸体!
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与烦躁涌上心头,令吴迪想破口大骂——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!
翌日清晨,天色刚亮。
沈算与钟源便在墨隐的默默陪同下,穿过渐渐苏醒的街道,行向飞舟广场,上得飞舟踏上了重返落霞城的旅途。
而他离开的消息,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第一时间通过各方暗哨,迅速传递至平阳城各大势力的案头。
此刻,刑场之外。
向来以老成持重着称的吴迪,脸色黑得如同锅底。
原因无他,昨晚他尝试派遣一小队衙役进入刑场收殓尸体。
然而,那些人刚靠近边缘区域,便纷纷出现精神恍惚、心悸呕吐等负面症状,根本无法踏入核心区域半步。
无奈之下,他只得决定等待一夜,指望那恐怖的诅咒余波能随着时间有所减弱。
可现实再次给了他沉重一击。
今早,他特意派遣了一支由七品武者带领的精干小队入场。
结果,小队成员刚踏过那道无形的界限,各种匪夷所思的厄运便接踵而至:
有人莫名脚踝剧痛,仿佛被无形毒蛇噬咬;有人突然腹痛如绞,似有东西在腹腔内翻江倒海;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掉发——一名原本相貌英俊的衙役,官帽无故脱落,一阵微风吹过,他满头黑发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纷飞脱落,顷刻间成了秃子!
这还没完,他那光秃秃的头皮上,赫然浮现出一道扭曲蠕动的猩红蛇形印记,吓得周围同僚魂飞魄散,连连后退,如同见了鬼魅。
“大人,”身旁的师爷声音有些干涩地提议,“此地诅咒之力盘踞不散,恐非武者能轻易处理,需请擅长净化之法的高人前来方能……”
吴迪无力地摆了摆手,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:“去请吧,速去速请!当真是人走了,却留下这无穷后患……唉!”
他心中清楚,即便是请人来净化,也未必能彻底根除。
这片刑场,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都要沦为生人勿近的禁忌之地了。
沈宝阁内,沈海接到了沈算临行前发出的告辞传讯。
他捏着玉符,脸上露出复杂之色,陷入沉思。
平心而论,他对这位贤侄确有相助之意,但力度有限。
他更多是借沈氏主族的势进行威慑,迫使各方按“规矩”行事,并未真正以个人名义,旗帜鲜明地为沈算站台。
“唉……”一声轻叹在雅室中回荡,“或许,我确实太过谨小慎微了。”一丝悔意悄然掠过心头。
文怡书院,幽静小院内。
“什么?沈兄他已返回定霞府了?”文慧怡放下手中的书卷,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讶,看向前来禀报的老嬷。
“是的小姐,沈少搭乘的是今日最早的一班飞舟,仅有墨隐一人相送。”老嬷点头确认。
文慧怡微微蹙眉:“沈海……未曾去送行?”
“未曾露面。”
“看来……”文慧怡眸光微动,轻声道,“沈兄心中,并未真正认可这位族叔啊。”
“小姐明鉴。据老奴所知,沈海掌柜至今未曾正式设宴款待过沈少爷。”
“呵,”文慧怡轻笑一声,意味难明,“这位沈掌柜,当真是将‘谨慎’二字刻进了骨子里。”
“确实如此。这般行事,虽可明哲保身,却也难免令人……敬而远之。”
“算计太过,终难有交心之人。”文慧怡摆了摆手,不再谈论此事,“罢了,我们也收拾一下,明日便回家吧。”
“是,老奴这就去准备。”老嬷躬身应下,悄然退去。
平阳候府,一处僻静的花厅内。
炎行紧盯着周虎,再次确认:“他……真的就这么走了?”
“千真万确,”周虎将杯中已然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,重重放下茶杯,“一大清早,飞舟升空,毫不留恋。”
“他就这么离开了?他就……这么离开了?”炎行低声重复着,眼神有些涣散,状若痴狂。
周虎见状心中一惊,连忙唤道:“炎兄!炎兄!你没事吧?”
“哦……没事,我没事。”炎行猛地回过神,摆了摆手,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,“看来……自始至终,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我放在眼里。”
周虎闻言,一股屈辱的怒火猛地窜起,可想到昨夜那修罗场般的景象,这股火气又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,只剩下满心的无力与颓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