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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,清晨。

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绿色吉普车,在略显空旷的街道上疾驰。

车窗外,灰砖墙,白杨树,偶尔骑着“永久”牌自行车经过的蓝布工装身影,一切都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。

顾野坐在后座,闭着眼睛,像是在假寐。

但他紧绷的下颌线,以及搁在膝盖上那只指节分明、仿佛随时能拧断人脖子的手,都在宣告他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。

京城,他回来了。

这里不再是他几年前可以横着走的游乐场。

叶家在他被“流放”后,趁机吞食了他留下的权力真空,如今的京城,对他而言,处处都是陷阱。

他这次不是猛龙过江。

是孤狼入林。

唯一的优势,就是叶家不知道他回来了。

他们以为他还在东北那个小山村里,像一头困兽,等着“判官”上门,等着被审判。

他必须在叶家反应过来,布下天罗地网之前,用最快的速度,最狠的手段,撕开一道血口,把这潭死水,彻底搅浑!

“小爷,咱们去哪儿?”

开车的杨破军透过后视镜,问了一句。

顾野缓缓睁开眼。

那一瞬间,车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。

他吐出三个字。

“琉璃厂。”

杨破军愣住了。

琉璃厂,古玩字画一条街,附庸风雅的地方。

大战在即,去那儿干什么?

顾野没有解释,只是淡淡地说:“在‘萃雅轩’门口停。”

吉普车在琉璃厂街口停稳。

顾野推门下车,拒绝了杨破军派警卫跟随的提议,一个人踱进了那条古色古香的街道。

他依旧是那身从东北带来的旧工装,脚上的解放鞋踩在青石板路上,与周围那些穿着干部服、中山装的人群格格不入。

他就像一颗被不小心扔进白米饭里的黑豆,突兀又扎眼。

不少人向他投来鄙夷或好奇的目光,他全不在意。

他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、东张西望的模样,仿佛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。

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的余光,已经将来回几百米内,所有可疑的窗口和制高点,都犁了一遍。

安全。

他走进了一家名为“萃雅轩”的店铺。

店里光线昏暗,飘着一股旧纸和沉香混合的味道。

一个穿着长衫、戴着老花镜的账房先生,正趴在柜台上打盹。

听到脚步声,账房先生头也没抬,懒洋洋地问:“买还是卖?”

“找人。”顾野的声音低沉。

“找谁?我们这儿没你要找的人。”账房先生不耐烦地挥挥手,像是在赶苍蝇。

顾野也不恼,走到柜台前。

他伸出食指,在油光锃亮的黄花梨木柜面上,极有节奏地敲了三下。

一长,两短。

这是多年前,他和自家兄弟定下的暗号。

昏昏欲睡的账房先生,在听到这个敲击声的瞬间,身体猛地一僵。

他缓缓抬头,透过老花镜的镜片,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“土包子”。

当他的目光,触及顾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,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针尖!

“您……您是……”

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顾野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压低了声音。

“怎么,几年不见,猴子,连你家小爷我都不认识了?”

“猴子”,侯三的绰号。

京城大院的孩子,从小跟在顾野屁股后面混,最铁的兄弟之一。

他家也是军人背景,侯三却偏对这些瓶瓶罐罐情有独钟,当年还是顾野出面,保下他开了这家“萃雅轩”,作为他们这帮兄弟在京城的秘密联络点。

“爷!小爷!真的是您!”

侯三激动得差点从柜台后面跳出来,他一把摘掉老花镜,那张看似苍老的脸上,其实只有二十几岁,一双眼睛精明得厉害。

他压抑着狂喜,手忙脚乱地掀开柜台旁的布帘。

“您快……里边请!”

顾野跟着他走进内堂。

侯三反手关上门,再也忍不住,一个熊抱狠狠抱住顾野,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
“爷,您可算回来了!我们……我们都快想死你了!”

顾野拍了拍他的后背,感受着兄弟间毫不作伪的情谊,心底一暖。

“行了,多大的人了,还掉猫尿。”

顾野推开他,自顾自地坐到太师椅上,翘起了二郎腿,那股子混不吝的“爷”劲儿,瞬间回归。

“说吧,这几年,京城什么情况?”

侯三立刻收起情绪,神色变得无比严肃。

“自从您‘走’后,叶家那老东西,明里暗里吞了咱们不少地盘。陈家成了他的头号走狗,李家那头……一直暧昧不清,两边下注。我们几家被压得厉害,要不是您临走前布下的后手,恐怕……”

顾野静静听着,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,和他刚才敲柜台的节奏,一模一样。

侯三汇报完,满脸担忧:“爷,您这次回来,是……顾帅的意思?”

“不。”顾野摇头,“我自作主张。”

侯三脸色剧变:“那太危险了!叶家现在就是一条疯狗,您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啊!”

“疯狗?”顾野冷笑一声,“疯狗才好打。”
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

“猴子,我回来,是来给叶家送份礼的。”

“什么礼?”

顾野的眼底,闪过一丝骇人的光。

“一份让他们伤筋动骨,疼到骨髓里,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大礼。”

他转过头,盯着侯三,一字一顿。

“叶家在西山,是不是有个疗养院,专门养着那些‘退下来’,但手上还攥着人脉的老家伙?”

侯三一愣,点头:“对!那是叶家的‘人脉库’,是他们的根!戒备森严,比他们家老宅还难进。叶家很多脏事,都靠那些老家伙的关系网摆平的。”

“很好。”

顾野的嘴角,勾起一个残忍至极的弧度。

“我要你,动用我们那条线,把疗养院里所有人的黑料,挖出来。越黑越好,尤其是那些能让他们立刻被带走调查的猛料,整理一份给我。”

侯三倒抽一口冷气,脸色发白:“爷!您是想……那里可是马蜂窝!动了那里,叶家会彻底发疯的!”

顾野眼神里的疯狂,比他更甚。

“发疯?我要的就是他发疯!”

“叶家不是喜欢玩弄人心,喜欢用‘大义’压人吗?”

“那我就送他们一份‘大礼’!”

“你跟了我这么多年,应该知道,要打蛇,就得照着七寸打!”

“我要让这把火,从他们最引以为傲的‘后院’烧起来!烧穿他们的根基!”

“我要让叶振邦那个老东西亲眼看看,他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‘人脉库’,是怎么在一夜之间,土崩瓦解的!”

他伸出一根手指,点在侯三的胸口,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铁。

“这是我顾野回京,斩下的第一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