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李默上完课后，登录游戏时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，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。
他走出卧室，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客厅餐桌上的保温饭盒。打开饭盒，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，是简单的家常菜。
李默拿起筷子吃了几口，味道居然还不错。他端起饭盒，准备把剩下的也一并解决，却发现饭盒底下压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。
【冰箱有饮料。】
字迹清秀，后面还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。
这波细节拉满了。
李默心里嘀咕了一句，起身打开冰箱。冷气扑面而来，他看到冰箱门上整齐地摆放着一罐可乐和一杯鲜榨的果汁。
两样东西上，都贴着便利贴。
果汁上写着：【姐姐希望你喝这个。】
可乐上写着：【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喝的。】
李默的动作顿住了。
他看着那罐可乐，仿佛能想象到陈晓晓写下这张字条时，脸上那种带着点无奈又宠溺的表情。
他沉默了几秒，最终还是拿起了那杯鲜榨果汁。
“啧，碳水超标了。”他小声嘟囔了一句，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。
吃完午饭，李默换上昨天顺来的衣服，准备出门。按照A大佬的指示，他今天的主要任务是“观察”，寻找这个世界不合理的细节。
他很快就选定了第一个目标——镇上一家咖啡店的男服务员。
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，然后就那么光明正大地“挂机”，视线一直锁定在那个服务员身上。
一个下午过去了。
那个服务员接待客人、点单、制作咖啡、收拾桌子……所有的行为举止都毫无破绽，与一个正常的社畜服务员没有任何区别。他的脸上会露出程式化的微笑，也会在没客人的时候偷偷靠在吧台后玩手机摸鱼。
一切都正常得可怕。
就在李默以为今天又要无功而返时，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震动了一下。
是陈晓晓发来的消息。
【二狗，快六点了，回家吃饭。】
李默收回视线，起身离开咖啡店，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。
路过菜市场时，他看到一个镇卫队的士兵正坐在路边的矮墙上，脸色苍白，手捂着肚子，看上去很不舒服。
机会来了。
李默眼睛一亮。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。
他立刻拐进路口的一家超市，花大价钱买了一包这个世界的好烟，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。
“兄弟，不舒服？”李默走上前，递过去一根烟。
那士兵抬起头，看了他一眼，没有拒绝，接了过去。
“有点……”他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“我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李默自己也点上一根，顺势在他旁边坐下，“最近太累了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士兵抽了一口烟，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，“最近老觉得浑身没劲，还饿得快。一顿能吃三大碗，跟个饭桶一样，但就是不长肉。”
听到这话，李默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饭量变大，身体虚弱。这个症状，有点耳熟。
“我们这行就这点不好，天天熬着，身体都垮了。”士兵开始吐槽，“工资还少得可怜，镇长那个老扒皮，月月都拖欠工资。我队里有个倒霉蛋，被拖了三个月了，孩子奶粉钱都快没了。”
“这么黑？”李默装作惊讶。
“谁说不是呢。”士兵又狠狠吸了一口烟，“都是给上面那帮大爷卖命的打工人罢了。”
李默觉得时机差不多了，他状似无意地问道：“你们平时巡逻，最远到哪儿？后山那个神庙，你们也负责吗？”
“神庙？”士兵看了他一眼，摇了摇头，“那地方可不归我们管。我们就负责山下的治安。神庙那边，只有镇长的贴身卫队才能上去。那帮人，眼高于顶，跟我们都不是一路的。”
镇长的贴身卫队！
李默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。他把剩下的大半包烟都塞给那个士兵，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开。
回到家，李默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餐桌上摆满了菜，红烧肉、糖醋里脊、清蒸鱼、麻婆豆腐……足足七八个菜，两个人别说一顿，吃三天都绰绰有余。
“姐，没必要搞这么多，太浪费了。”李默一脸无奈。
“没事，这不是你回来了嘛，姐高兴。”陈晓晓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碗汤，笑得眉眼弯弯，“就这一次，下不为例。”
饭桌上，李默一边吃，一边继续套话。
“姐，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啊？”
“就在镇上那家‘好梦一日’酒店，做前台。”陈晓晓回答道。
好梦一日酒店？李默记下了这个名字。
他很快吃完一碗饭，就立刻表示自己饱了，想回房间休息。
“这么快就吃饱了？”陈晓晓有些意外。
“嗯，有点累。”
“行吧。”陈晓晓没多想，点了点头，“那你去吧，我再吃点。”
李默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反锁上门，立刻选择了下线。
……
现实世界，出租屋内。
李默第一时间更新了他的论坛帖子。
【521L-李默】（楼主）：家人们，我又带着新情报回来了！
【内容：1. 观察了一个服务员一下午，一切正常，没发现异常点。
2. 傍晚套了一个卫兵的话。他说自己最近身体虚，饭量大得离谱。这绝对是个线索！
3. 那个卫兵还爆了个大料：镇长拖欠工资！而且只有镇长的贴身卫队才能上后山神庙！
4. 我那个便宜姐姐在“好梦一日”酒店当前台。
今天的收获就是这些。大佬们，接下来怎么说？】
他的帖子刚发出去，立刻引来了无数“云玩家”的讨论。
【522L-机你太美】：身体虚，饭量大？我怀疑这些卫兵都被什么东西给寄生了，正在被吸取生命力！
【523L-我独自摸鱼】：只有镇长的亲卫能上山？那镇长和神庙肯定有一腿！破局的关键就在镇长身上！
很快，【A无敌代练】给出了新的指示。
【530L-A无敌代练】：@李默，你今天搭讪的那个卫兵，是个很好的突破口。明天早点上线，跟着他，记录他一整天的行动轨迹。看看他除了站岗巡逻，还会做些什么，接触些什么人。他的异常，很可能就是这个小镇的缩影。
“明白！”李默立刻回复，“游戏面前，专业课算个屁！明天我找人帮我代课，必须把这事搞清楚！”
……
盘古城，最高指挥中心。
陈曦也在默默地看着论坛上的帖子。李默的表现，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这个看似普通的玩家，却有着惊人的耐心和敏锐的洞察力。
“但一个人，终究还是太慢了。”陈曦靠在椅子上，喃喃自语。
小镇的迷雾正在被一层层揭开，但速度还不够。在彻底摸清这个区域的规则之前，他不打算贸然投入大量玩家。但或许，可以先派一支小规模的精英小队过去，辅助李默的调查。
他打开了玩家列表，开始筛选合适的人选。
……
另一边，李默关掉了论坛，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踏实。
他想起了陈晓晓。
他鬼使神差地，又重新戴上了头盔，选择了登录游戏。
他只是想……再看一眼。
光芒闪过，他回到房间里。他轻轻打开门，客厅里空无一人。他走到餐桌旁，发现自己用过的碗筷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，整齐地放在沥水架上。
而陈晓晓的房门紧闭着，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。
李默站在客厅里，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。
“要是真有这么个姐姐……好像也不错。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，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，彻底下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