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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崇祯十五年:我在开封当县丞 > 第441章 何必再眷恋凡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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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此时俨然没了侍佛的清静之心。

桃红轻咬朱唇,眸中水光盈盈,低声道:殿下,您何必如此委屈自己?要不,奴婢再去寻他,让他知晓殿下的心意。

朱芷蘅眼圈微红,却仍强撑着冷厉之色,袖中指尖早已掐入掌心:不可!我与他……本无甚干系。他如今这般,我乐得看着。她冷笑一声,广袖一拂,呵,我已出家,何必再眷恋凡尘?

桃红见她仍是这般倔强,不由轻叹:殿下,奴婢总觉得……将军心里未必没有您。否则,他为何要来寻您?

朱芷蘅闻言,眸中泪光一闪,却转瞬化作寒霜:他不过是心不安罢了!若真有心,当初我一次寻他,二次找他,他为何……她喉间微哽,声音愈发冷硬,为何原封不动将我送回?他不敢,他不愿!如今他有了美娇娘,哪还记得我?话至最后,已是字字如刀,偏生眼泪却不受控地扑簌落下。

桃红见她如此,亦跟着红了眼眶,半晌才低声道:殿下,将军如今……暂住在郑鄤的宅子里。

朱芷蘅一怔,眉尖微蹙:郑鄤?那个杖母蒸妻的郑鄤?那等腌臜之地,岂是人住的?

桃红点头:正是。

朱芷蘅眉头紧锁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:他为何会选那里?

桃红悄悄瞥她一眼,见她神色间隐有忧色,心中暗笑,面上却仍恭敬道:殿下,将军此番入京,怕是未曾料到会滞留许久,兴许……盘缠不足?

朱芷蘅闻言,贝齿轻咬下唇,半晌才低声道:桃红,我……还剩多少银两?

桃红唇角微翘,故作不解:殿下可是要奴婢送去?

朱芷蘅喉头一紧,慌忙别过脸去:胡说什么!我不过问问罢了。

桃红抿唇一笑,自床榻下取出一只檀木小匣,细细清点:殿下,银票尚有千两,另有王爷和李妃送来的珠玉首饰,约莫也值千两。

朱芷蘅轻轻了一声,却不再言语。桃红见她神色踌躇,故意道:殿下,这银子……送还是不送?

朱芷蘅蓦地抬眸,咬牙道:哼!他搂着新妇快活,我凭什么送他银子?他想得倒美!他……他便是死在那里,也是活该!

桃红无奈,只得叹道:若将军真出了事,只怕有人要哭断肝肠呢。

翌日清晨,山雾未散。

桃红背着朱芷蘅特意求来的不动明王神像,匆匆下山。她低声嘀咕:嘴上说着不要,偏又让我送佛像,殿下这心思……真是难猜。

待寻至那尚在修葺的宅院,桃红不由蹙眉。时值晌午,院内刘庆正与花舞对坐用膳,二人眉眼含笑,情意绵绵。桃红见状,心头蓦地窜起一股无名火,径直闯了进去。

哼……

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扰,齐齐抬首。花舞眸光流转,认出这是朱芷蘅身边侍婢,虽不知其名讳,仍起身盈盈一礼:这位姑娘,可是替郡主而来?

桃红却连眼风都不曾扫她一下,只盯着刘庆道:奉殿下之命,送尊佛像予你。说罢将背上竹篾解下,露出红绸包裹的佛身。

刘庆见那佛像金漆斑驳,显是庵中常年供奉之物,连忙起身长揖:有劳桃红姑娘,请代某谢过郡主恩典。

桃红喉头滚动,硬声道:要谢便多谢谢殿下罢。她忧心你住在这等凶宅折了阳寿,特求了这尊明王像镇宅。话虽关切,偏生说得刺耳。花舞闻言蛾眉轻蹙,转瞬又展颜笑道:桃红妹妹既来了,不妨一同用些粗茶淡饭?

桃红睨了眼桌上膳食,冷笑道:殿下在庵中每日青灯黄卷,清粥野菜,尔等倒在此大鱼大肉,好不快活。

刘庆见她处处刁难,心知是为旧主鸣不平,也不恼火,只指着桌上两荤一素道:姑娘管这叫大鱼大肉?

我说是便是!桃红梗着脖颈,活似只炸毛的鹌鹑。

刘庆摇头苦笑:也罢。花舞,给桃红姑娘添副碗箸。

桃红盯着那碟酱爆肉片直咽口水——自随殿下出家,已数月未尝荤腥。嘴上却还硬撑:谁稀罕!

花舞瞧她这般情状,心下莞尔。径自取来青瓷碗箸,又替她卸下竹篓,柔声道:走了这许多山路,妹妹且歇歇脚。

桃红被那肉香勾得魂儿都飘了,半推半就被按在凳上。忽又惊跳起来:这如何使得!奴婢岂敢与将军同席!

刘庆执壶斟了盏粗茶推过去:寒舍不讲这些虚礼。姑娘远来是客,但坐无妨。

桃红腹中馋虫作祟,终是抵不过诱惑。竹箸颤巍巍夹起片油亮亮的五花肉,甫一入口便瞪圆了眼睛:走了这许久...唔...当真饿煞人也!

花舞见她狼吞虎咽,连夹几筷菘菜与她:山中清修想必辛苦。

桃红腮帮鼓胀,含混道:这菘菜怎的比王府厨子做得还鲜?忽觉失言,偷眼去瞟刘庆。

花舞颊生红晕,赧然道:妾身不善庖厨,皆是...皆是郎君手艺。

什么?桃红险些噎住,不可置信地瞪着刘庆:你竟会烹饪?

刘庆漫不经心拨弄着盘中菜梗:雕虫小技,不值一提。

桃红撇撇嘴:堂堂七尺男儿,不思建功立业,倒钻研起妇人活计。

刘庆无奈摊手:宅中就我与花舞二人,若不自炊,莫非餐风饮露?

桃红筷子地拍在桌上:以将军如今身份,纵使雇不起厨子,也该叫酒楼送膳!

刘庆苦笑着摸出空瘪的荷包晃了晃,铜钱相撞声稀落可数。

桃红顿时语塞,讪讪道:是...是奴婢思虑不周。

无妨。刘庆望向那尊被红绸半掩的佛像,郑重道:郡主这份心意,刘某铭感五内。

桃红望着刘庆与花舞相偎的身影,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生生咽下。殿下临行前那一句 “休得多言” 如重锤般压在心头,她只得福了福身,转身离去。石板路上,她的脚步比来时沉重许多,裙角扫过墙根新生的青苔,恍若她此刻乱如麻的心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