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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杜家虽不敢直接闯到侯府来寻衅,却将主意打到了府衙头上。老夫妇隔三差五便去衙门哭诉,不是嫌宅院不够气派,便是怨月钱给得太少,搅得王汉整日焦头烂额。

那自称公主夫君的但姓男子,竟不知羞耻地自封为 “驸马都尉”,整日穿着锦袍在开封城里招摇过市。许是穷极翻身的缘故,他挥金如土毫不吝啬,在酒楼赌坊间穿梭,将银钱看得比纸还轻。

王汉面对这所谓 “驸马” 的索求,只得捏着鼻子尽量满足,生怕落人口实。

时已六月,开封城外的护城河绿得发稠,侯府庭院里的石榴花却落了满地残红。刘庆心中的凝重一日重过一日,朝鲜那边至今杳无音讯,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实在太慢,让他不由得忧心忡忡。

.李孝明与孩子是否安好?他暗自攥紧拳头,若杨清敢伤她们分毫,定要让那逆贼九族尽灭,方能解心头之恨。

正思忖间,王汉匆匆掀帘而入,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愁容。刘庆见他这副模样,不由蹙眉问道:“王大人这是怎么了?莫非又出了什么事?”

王汉苦着脸拱手道:“侯爷,今日那驸马又在街头策马狂奔,硬生生撞翻了一位卖菜的老者,菜筐里的鲜菜撒了满地,老者也摔得头破血流。”

刘庆面色瞬间沉了下来,指节在案几上叩得咚咚作响:“这已是第几回了?竟敢如此跋扈嚣张!”

“自他们安顿下来,尤其德妃娘娘几番探望后,这家人便越发得意忘形。” 王汉长叹一声,“那驸马整日游手好闲,还对外宣称自己是驸马都尉,惹得百姓议论纷纷。下官前去理论,公主明明卧床不起,却还强撑着为他求情,真是让下官左右为难。”

刘庆眼中寒光一闪,杀气凛然:“你的人可有探得,公主是否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?否则何以如此维护?”

王汉摇了摇头:“下官听伺候的婆子回报,说那男子对公主倒也不算刻薄,在府中时常去床前探望,只是从不在公主房中过夜。如今公主身子孱弱,倒也说得过去,只是……” 他话锋一转,“总觉得府中气氛诡异得很。”

刘庆霍然起身,腰间佩剑发出轻响:“还真是群惹祸精!你即刻传我命令,若他们再敢惹事生非,便断了他们所有的月钱俸禄,看他们还如何嚣张!”

王汉面露难色:“侯爷,这般行事,恐怕会让人说我们苛待皇室亲眷啊。”

“我们敬她是先皇公主,才好生供养,却不是让他们仗着身份为非作歹的!” 刘庆冷冷道,“他们若不服,尽可卷铺盖走人,想来南京那边定会乐见其成。”

王汉苦笑附和:“下官也巴不得他们能去南京,省得在开封城里丢人现眼。”

刘庆放缓语气,问道:“公主如今卧床不起,郎中可有良方?”

“唉,换了好几拨郎中,都说殿下是气血大亏,虚不胜补,身子已亏空到了极致,能不能挺过去,只能看天意了。” 王汉摇头叹息。

刘庆重重冷哼:“一群庸医!依我看,公主的病根不在身子,而在心思上。她整日心情郁结,愁肠百结,自然郁结成疾,药石难医。”

王汉一愣,诧异道:“侯爷还懂医术?”

“我不懂医术,却看得懂人心。” 刘庆走到窗前,望着庭院中飘落的花瓣,“这样吧,你去库房取些上好的补药,随我去探望一下公主。”

王汉连忙应道:“下官这就去准备!”

刘庆与王汉带着几名随从,身后跟着两名抬着红木药箱的仆役,浩浩荡荡往公主暂居的宅院而去。刚到朱漆大门前,守门的兵士见是侯爷亲至,连忙单膝跪地行礼。

刘庆正欲跨步进门,却见那杜姓男子带着一大家人匆匆赶来。他目光一扫,心中暗惊 —— 这家人竟有七八口之多,除了老夫妇,还有一对姐弟模样的青年男女,身后还跟着几个半大的孩子,一个个穿着簇新却不合身的绸缎衣裳,脸上带着局促又得意的神色。

尤其那老妇人,颧骨高耸,一双吊睛三角眼透着精明与刻薄,嘴角撇着似笑非笑的弧度,见了刘庆也只是象征性地福了福身,连眼皮都未曾抬全。刘庆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厌恶,这般面相绝非良善之辈,公主怎会落入这等人家手中?

随从将药箱中的补品一一取出,无非是人参、燕窝、东阿阿胶之类的药材。杜家人见送来的尽是药石,眼中的热切瞬间褪去,失望之色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脸上。刘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中愈发不爽,冷声道:“带本侯去见公主。”

公主的卧房在后院深处,一路穿过抄手游廊,越往里走越觉阴森。刚到门口,一股浓重的苦涩药味便扑面而来,刘庆不由得蹙紧眉头。

按礼制,他身为外臣本不该踏入公主内室,可在这开封城中,又有谁敢对他的举动说三道四?

“把门窗都打开。” 他淡淡吩咐道。王汉还以为侯爷闻不得药味,正欲让人开窗通风,却听刘庆继续说道:“终日关着门窗不见阳光,空气郁结不通,人岂不是要跟着发霉?这般环境如何利于养病?”

这番话虽直白,却透着几分道理,王汉连忙让人依言而行。

窗棂被推开的瞬间,六月的阳光倾泻而入,照得屋中尘埃飞舞。朱媺娖听得动静,在侍女的搀扶下强撑着坐起身,青灰色的帐幔被轻轻掀开,露出她形销骨立的模样。

昔日金枝玉叶的公主,如今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宽大的寝衣空荡荡地罩在身上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毫无血色,一双眼睛还残留着几分神采。

“侯爷大驾光临,长平…… 实在无力起身迎接,还请恕罪。”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。

刘庆看着她这副模样,心中一震。不过短短数日,竟衰败至此,那日在侯府初见时虽憔悴,却远非今日这般油尽灯枯之态。“那日你去我府上时,气色虽差却尚有精神,如何才过了这些日子,就成了这副模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