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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其他类型 > 错嫁权谋王爷 > 第166章 生死一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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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牙湾的清晨被浓雾笼罩,湖面寂静得诡异。竹屋内外弥漫着浓重的药味,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。青芷端着铜盆进出,盆中的清水很快染成淡红,又换了一盆,如此往复。

内室里,林悠然躺在竹榻上,面色惨白如纸,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。衣裙下摆已被鲜血浸透,暗红的血渍在素色布料上晕开,触目惊心。苏淮安正全神贯注地施针,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,每一针落下都小心翼翼,仿佛在悬崖边行走。

莫老守在门外,面色铁青。他身上的伤口草草包扎过,但此刻全然顾不上自己,只死死盯着内室的门帘。昨夜拼死将林悠然从鬼眼岛抢回,一路上她呕了三次血,最后一次呕出的血中已见脏腑碎片。若非水行令始终散发着温润的碧蓝光晕护住她心脉,恐怕撑不到回月牙湾。

“苏公子,王妃她……”青芷再次换水回来,声音发颤。

苏淮安没有回答,只是下针的手更稳更快。他在施展苏家秘传的“九转续命针”,此针法需以自身真气为引,配合特殊手法刺激伤者生机,但代价是施针者会元气大伤。此刻他脸色也已苍白,但眼神依旧专注。

第十三针落下时,林悠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又呕出一口黑血。但这次呕血后,她反而睁开了眼睛,眼神涣散了片刻才慢慢聚焦。

“孩子……”她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。

苏淮安忙按住她手腕诊脉,良久,长长舒了口气:“胎息尚在,但极微弱。王妃,您现在绝不能再动,必须静养至少一月,否则……否则孩子真的保不住了。”

林悠然缓缓抬手,抚上隆起的小腹。那里传来的心跳微弱但顽强,一下,又一下,像风中残烛,却不肯熄灭。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:“江南……局势如何?”

都这时候了,她还惦记着江南大局。莫老掀帘进来,沉声道:“鬼眼岛那边的空间裂缝还在扩大,昨夜至今,太湖已发生三次地动,七处水域出现诡异黑潮,鱼虾大量死亡。沿岸百姓恐慌,已经开始往内陆迁移。”

“三眼教呢?”

“暂时没有大规模动作,但小股教徒在各地散播谣言,说归墟之眼开启是天罚,唯有信奉源暗才能得救。已经有些愚民被蛊惑,在私自设祭坛供奉。”

林悠然听得心头发冷。三眼教这是要趁乱收拢人心,将江南变成他们的根基之地。若等他们站稳脚跟,再想清剿就难了。

“必须阻止……”她挣扎着想坐起,却又牵动内伤,疼得倒抽凉气。

苏淮安急忙按住她:“王妃!您现在自身都难保,拿什么去阻止?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,等王爷南下!”

提到萧景澜,林悠然眼中闪过复杂情绪。她既盼他来,又怕他来——江南已成险地,他来便是以身犯险。但内心深处,那个渴望见他、靠在他怀里的念头,却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
“他……到哪了?”她轻声问。

同一时刻,萧景澜正率三千北境精锐疾驰在南下的官道上。

这支骑兵是他从北境军中精心挑选的,人人皆能以一当十,胯下战马都是草原良驹,日行三百里不在话下。从接到江南急报到整军出发,他只用了六个时辰,连京城那边都来不及详细禀报,只留了一封奏折说明情况。

“王爷,前面就是黄河渡口了。”秦风策马赶上,低声道,“但渡口守军说,昨夜接到兵部急令,所有渡船暂停使用,要等三日后的巡检。”

萧景澜勒住战马,眼神骤冷:“兵部?谁下的令?”

“文书上盖的是兵部尚书的大印,但……”秦风顿了顿,“据我们的暗桩传讯,周成安虽死,其党羽在六部仍有残余。这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拖延,要给三眼教争取时间。”

萧景澜望着前方滔滔江水。黄河天堑,若无渡船,三千骑兵插翅难飞。绕行?最近的桥在三百里外,一来一回要多耗四天。四天,足以让江南局势彻底失控。

“渡口守将是谁?”

“是原来的副将刘成,周成安倒台后暂代主将之职。此人素来圆滑,不站队,但好处给够也能办事。”

萧景澜略一思索:“拿我的王印去见刘成,告诉他,靖王奉密旨南下平乱,耽误了时辰,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。另外……”他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,“这是三万两,买他‘暂时失察’,调十艘船给我们。事后若有人追究,本王替他担着。”

秦风领命而去。萧景澜驻马江边,望向南方。心口玉佩隐约传来刺痛感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,仿佛林悠然正在生死边缘挣扎。

“悠然,撑住。”他低声自语,“等我,一定要等我。”

半个时辰后,秦风返回,脸色却不好看:“王爷,刘成收了银票,但说兵部今早又来了加急文书,特别点名不得放任何军队渡河南下,违者以谋逆论处。他不敢冒险。”

萧景澜眼中寒光一闪。这已经不是拖延,而是明目张胆的阻挠了。看来朝中某些人,与三眼教的勾结比他预想的还要深。

“既然明的不行,那就来暗的。”他调转马头,“传令,所有人换便装,分散过江。秦风,你带一队人,去‘借’几艘商船。记住,要快,要干净。”

“若是被守军发现……”

“那就让他们发现不了。”萧景澜语气平淡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意,“非常之时,行非常之事。江南万民危在旦夕,容不得这些人玩弄权术。”

月牙湾,又一天过去。

林悠然的高烧终于退了,但人依旧虚弱得连坐起来都费力。苏淮安每日为她施针两次,辅以最好的药材,这才勉强吊住她和孩子的性命。但两人都清楚,这只是权宜之计——林悠然伤及本源,除非有奇遇,否则根基已损,不仅武功难复,寿元也会大减。

这日下午,她精神稍好些,让青芷扶着靠在床头,听莫老汇报外面的情况。

“潜龙堂的赵四海传来消息,他们在太湖西岸发现一处三眼教的秘密据点,里面关押着几十个还没来得及转移的女子。他们已经设法救人,但据点守卫森严,强攻可能会伤亡惨重。”莫老顿了顿,“赵堂主问,是否要行动?”

林悠然沉默片刻:“救。但要智取,不能硬拼。”她看向苏淮安,“苏公子,你那里可还有隐息散?”

“还有一些,但王妃您现在的身体,万万不能再服用!”

“不是我用。”林悠然摇头,“让赵四海挑选精锐,用隐息散潜入,先救人,再放火烧了据点。记住,以救人为先,不必恋战。”

莫老点头记下,又道:“还有一事。昨夜太湖东岸有三个村庄爆发瘟疫,村民身上出现黑色纹路,高烧不退,已经死了十几人。地方官说是时疫,但苏家大夫去看过,说是……源暗之力侵蚀的症状。”

林悠然心下一沉。归墟之眼的封印被撕开一角,源暗之力外泄,最先遭殃的就是毫无抵抗力的普通百姓。这才两天,就死了十几人,若放任不管,很快会蔓延成大规模灾祸。

“苏家可有应对之法?”

苏淮安苦笑:“源暗之力非寻常药石可医,除非有青竹令的净化之力,或者圣莲血脉的庇护。但现在王妃您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意思很明白——林悠然自身难保,哪有余力救人。

“让我试试。”林悠然忽然说。

两人都震惊地看着她。

“我现在虽不能动用力量,但圣莲血脉的本质还在。”林悠然轻抚小腹,“或许……可以取我一些血,稀释后让病人服用。圣莲之血天生克制源暗,哪怕只是点滴,应该也能缓解症状。”

“不行!”苏淮安断然拒绝,“您如今气血两亏,再取血等于雪上加霜!而且圣莲之血何其珍贵,若让三眼教知道您以血救人,他们定会疯狂抢夺!”

“那难道眼睁睁看着百姓去死?”林悠然看向他,眼神平静却坚定,“苏公子,我既是圣莲宿主,这便是我的责任。取血吧,我有分寸。”

最终,苏淮安拗不过她,取了小半碗血。林悠然本就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尽失,几乎透明。青芷含着泪将血小心收好,按苏淮安的吩咐稀释成药液,由莫老派人送往疫区。

做完这一切,林悠然已虚弱得说不出话,只是看着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,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。

景澜,你到哪里了?

黄河渡口,夜色深沉。

十艘商船悄无声息地离岸,船上满载着“货物”——实则是换了便装的北境骑兵。萧景澜站在为首一艘船的船头,望着对岸的灯火。秦风从船舱走出,低声道:“王爷,都安排好了。守军那边打点过了,会装作没看见。但过了江,前面还有三道关卡,都是周成安旧部把持,恐怕不好过。”

“不好过也得过。”萧景澜声音冷冽,“传令下去,过江后所有人轻装简从,只带三日干粮,全速南下。遇到关卡,能绕则绕,不能绕……就闯过去。”

“闯关?”秦风一惊,“那可是……”

“非常时期,顾不了那么多了。”萧景澜打断他,“江南每耽搁一刻,就多死无数百姓。若有罪责,我一人承担。”

船行至江心时,对岸忽然亮起一片火光!数十艘快船从暗处冲出,呈扇形包围过来。船上人影幢幢,手中弓弩在月光下泛着寒光。

“有埋伏!”秦风厉喝。

话音未落,箭雨已至!这些箭矢与寻常不同,箭头漆黑,带着浓郁的黑气——是三眼教的蚀骨箭!

“结阵!护船!”萧景澜拔剑,墨狼剑在夜色中泛起金狼虚影。他一剑斩出,金色剑气如虹,将射向自己的十余支箭矢尽数斩断。

但其他船就没这么幸运了。两艘商船被箭雨覆盖,船上的士兵虽然奋力抵挡,仍有多人中箭。蚀骨箭歹毒无比,中箭者伤口迅速溃烂,黑气蔓延,不过几息时间就倒地不起。

“弃船!游过去!”萧景澜当机立断。

北境骑兵大多善水,闻言纷纷跳江。萧景澜留在最后,挥剑为众人断后。金色剑光在江面上纵横交错,每一剑都斩落数支箭矢,但箭雨太密,他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。

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,秦风忽然指着下游方向:“王爷,有船来接应了!”

只见下游驶来十余艘快船,船头站着的人,赫然是黑鹰卫的服饰!为首一人正是赵严,他在北境肃清后便奉命南下,此刻终于赶到。

“王爷!末将来迟!”赵严率船冲入战圈,与三眼教的快船绞杀在一起。

有了生力军加入,战局顿时扭转。萧景澜趁机带人登上接应船只,朝着对岸疾驰。回头望去,江面上火光冲天,喊杀声、惨叫声不绝于耳。

这一关是过了,但代价惨重——至少折了百余人,还有数十人中箭重伤。而这才只是第一道关卡。

萧景澜擦去剑上的血,望向南方更深的夜色。他能感觉到,越往南,源暗之力的气息就越浓郁。仿佛整个江南,都正在被拖入无底深渊。

而悠然,就在那片深渊的中心。

又三天过去,林悠然的情况时好时坏。

圣莲之血制成的药液确实有效,服用后的病人症状明显缓解,死亡人数没有再增加。消息传开,越来越多的疫区百姓前来求药,但林悠然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再次取血。

“王妃,外面又来了几百人,跪在月牙湾外求药。”青芷红着眼睛汇报,“苏公子让人拦着,但他们不肯走,说就算死也要死在能救命的地方。”

林悠然靠在床头,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。那里的血管清晰可见,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脆弱。她知道,再取一次血,自己可能真的会死。但外面那些百姓……

“取吧。”她轻声说。

“王妃!”青芷哭了出来,“不能再取了!您会死的!”

“不会的。”林悠然勉强笑了笑,“我有青竹令,有水行令,还有孩子……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。去吧,让苏公子准备。”

青芷哭着跑出去。不多时,苏淮安冲进来,第一次对林悠然发了火:“您不要命了吗?!您知道您现在的气血亏空到什么程度了吗?!再取血,别说孩子,您自己都撑不过今晚!”

“那外面那些人呢?”林悠然看着他,“他们就该死吗?”

苏淮安语塞。

“我是圣莲宿主,这是我的命。”林悠然伸出手腕,“苏公子,动手吧。若有万一……帮我保住孩子。”

苏淮安的手在颤抖。但最终,他还是取出了银针和小碗。当针尖刺入皮肤,淡金色的血液缓缓流出时,林悠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。眼前开始发黑,耳边嗡嗡作响,连苏淮安和青芷的惊呼声都变得遥远。

要死了吗?

她恍惚地想。还没见到景澜最后一面,还没看着孩子出生,还没看到三眼教覆灭,还没看到天下太平……

不甘心啊。

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,心口玉佩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!那热量如岩浆般涌入她体内,瞬间流遍四肢百骸,强行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。

而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,正在马上疾驰的萧景澜猛地按住胸口,脸色煞白。

“王爷?”秦风急问。

萧景澜摇头,眼中却闪过恐慌。刚才那一瞬间,他感觉到玉佩传来的不仅仅是林悠然的气息,还有……死亡的预兆。

“再快些!”他猛抽马鞭,“悠然出事了!”

马队如离弦之箭,冲破夜色,朝着太湖方向狂奔。而他们不知道的是,在前方必经之路上,三眼教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。

教主站在一处山巅,望着北方,手中把玩着一枚崭新的黑色令旗。旗面上,一只竖眼正缓缓睁开。

“靖王……圣莲宿主……都来吧。”他轻声自语,“等你们到了,这场戏……也该到高潮了。”

月牙湾内,林悠然在昏迷中,额心的圣莲印记忽然亮起前所未有的光芒。那光芒穿透屋顶,直冲夜空,在太湖上空形成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虚影。

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,无论敌友,都知道——圣莲宿主,已经到了极限。

而孩子,还能保住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