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百五十四章 传檄而定
铁壁关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去，铁掌帮总舵那被蛮力撕碎的“黑岩玄铁大阵”残骸仍在寒风中呜咽。两处堪称标杆的抵抗，都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被碾为齑粉。尤其是铁掌帮帮主铁擎天被赵虎亲自出手，三击破阵、废掉修为的消息，如同一场席卷天下的精神风暴，彻底摧毁了许多割据势力首领心中最后的侥幸。
恐惧，是最有效的信使。
腊月二十七，夜。
中原，“金刀门”总堂。
门主“金刀无敌”谢霸，正独自一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堂内。他年约五旬，身材魁梧，面膛紫红，一部虬髯更添威猛。此刻，他那双平日里握惯了六十斤金背大砍刀、稳如磐石的手，却在微微颤抖。他面前的红木桌上，摆放着两份刚刚送达的、还带着路途风霜气息的紧急战报。
一份详细描述了铁壁关如何被战争傀儡军团像撕纸一样轻易攻破。
另一份，则血淋淋地陈述了铁掌帮总舵大阵被赵虎三掌拍碎，帮主铁擎天被废的经过。
谢霸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他金刀门实力尚且不如铁掌帮，赖以成名的“金刀大阵”难道能比铁掌帮经营了数百年的“黑岩玄铁大阵”更坚固？他谢霸的修为，难道能比铁擎天更高？
答案显然是否定的。
“爹！”一个年轻的身影急匆匆闯入大堂，是他的独子谢锋。谢锋年约二十，继承了父亲的英武，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浮躁，“外面都在传，黑风堡的大军已经快到我们地界了！我们……”
谢霸猛地抬手，制止了儿子后面的话。他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，那双曾经睥睨江湖的虎目，此刻充满了挣扎与颓然。他环顾这间代表着他一生心血和荣耀的大堂，每一把交椅，每一块地砖，都承载着金刀门的过往。
然而，过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，不堪一击。
“锋儿，”谢霸的声音沙哑而沉重，“去……把几位长老都请来。”
“爹！难道我们要……”谢锋脸色一变。
“快去！”谢霸猛地一拍桌子，红木桌面瞬间布满裂纹。他闭上眼，无力地挥了挥手。
当金刀门几位核心长老齐聚，同样面带惶恐地看完那两份战报后，大堂内陷入了一片死寂。没有人再提“誓死抵抗”，没有人再谈“宗门荣耀”。在灭门的威胁面前，那些都显得如此苍白。
“门主……”大长老声音干涩地开口，“或许……或许投降，还能为宗门保留一丝香火……”
谢霸猛地睁开眼，眼中已是一片血红，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。他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同一夜，类似的情景，在中原、东南、乃至更遥远的一些州郡，不同的势力总堂内，接连上演。
“流云剑派”掌门，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，在接到消息后，独自在祖师画像前静坐了一整夜，天明时分，亲手摘下了悬挂了二百年的门派牌匾。
“怒江帮”帮主，一个脾气火爆的糙汉子，在咆哮着砸烂了半个议事厅后，如同被抽空了力气般瘫坐在地，最终哑着嗓子下令：“开寨门……备好降书顺表……”
甚至一些偏远地区、原本打算观望风色的小型坞堡、地方豪强，也纷纷连夜派人，带着当地的特产和表示臣服的文书，快马加鞭地赶往最近的黑风堡据点或朝廷府衙。
他们怕了。
真的怕了。
赵虎和他麾下那支沉默的钢铁洪流，以及他本人那如同天神降罚般的绝对武力，形成了一种无解的恐怖。抵抗，意味着宗门覆灭，传承断绝，身死道消。而投降，虽然失去了权柄和自由，但至少……还能活着，宗门或许还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。
腊月二十八，清晨。黑风堡，国师府。
赵虎盘坐于静室之内，周身气息如同潮汐般涌动。真元境六层巅峰的壁垒，在经历了铁壁关破、铁掌帮灭这两场大战带来的海量经验冲击后，已然薄如蝉翼。
突然，他心有所感，并非来自修炼的瓶颈，而是来自于那冥冥中与整个新朝疆域、与无数“经验池”相连的面板。
他“看”到，一道道代表着臣服、归顺的“信息流”，正从四面八方，如同百川归海般，汹涌而至！这些信息流并非通过传统的驿马信使，而是直接通过那些已经建立或正在建立的“经验池”节点，以及玩家们活跃的“贡献点”体系，汇聚到他的面板之上！
那是势力归附带来的、更为庞大和纯粹的经验反馈！其总量，甚至超过了之前两场硬仗的总和！
这是一种“势”，一种天下归心（或者说天下畏服）所带来的磅礴力量！
轰——！
仿佛堤坝终于被积蓄到极致的水流冲垮，赵虎体内那层坚固的壁垒，在这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庞大经验洪流冲击下，轰然破碎！
更加精纯、更加浩瀚的真元如同决堤的江河，在他经脉中奔腾咆哮，冲刷着四肢百骸！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，肉身闪烁着如玉般的光泽，神识覆盖的范围骤然扩大，对天地元气的感知和操控也变得更加敏锐和深入！
真元境七层！
水到渠成！
赵虎缓缓睁开双眼，眸中仿佛有星河幻灭，深邃无比。他感受着体内增长了数倍的力量，脸上并无太多欣喜，只有一种“理应如此”的平静。
他起身，走出静室。早已候在外面的林红玉、陈铁，以及玩家代表“小李飞刀不飞”立刻迎了上来。他们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震撼。
“国师！”林红玉率先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激动，“就在刚才，短短两个时辰内，我们收到了超过二十份降表！金刀门、流云剑派、怒江帮……甚至包括几个我们原本列为第二批次目标的势力，都表示愿意无条件归降，献上地盘和兵符！”
陈铁补充道：“神匠阁和后勤部门已经接到指令，开始准备接收这些势力的资源和人员登记。”
“小李飞刀不飞”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（习惯性动作），语气中充满了分析后的惊叹：“国师，根据数据模型显示，铁掌帮的覆灭是关键的转折点。您的亲自出手，彻底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。现在，‘传檄而定’的效果正在飞速扩散，预计在未来三天内，剩余的非核心抵抗势力，将有超过八成会选择投降。”
赵虎微微颔首，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他需要的，就是这种效果。
“铁与血，铸就恐惧。”
“而恐惧……”
“是让蠢人学会听话……”
“最有效的老师。”
他声音平淡，却带着一种洞悉人性、掌控全局的冷漠。
“接受他们的投降。”赵虎下令，“但有一个条件，所有归降势力的首领，及其直系血脉、核心真传弟子，必须在半月内，全部前往帝都‘国子监’报到，进行……‘进修’。”
林红玉等人瞬间明白了赵虎的用意。这是要将这些潜在的隐患集中起来，置于眼皮底下，既是保护（防止被清算），更是掌控。离开了根基之地，失去了武力依仗，这些人在帝都，翻不起任何浪花。
“是！”三人齐声应道。
与此同时，帝都，皇宫。
玄康帝杨骁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如同雪片般飞来的降表副本，以及……赵虎突破至真元境七层的模糊感应（来自杨凌的提醒）。
他坐在冰冷的龙椅上，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、来自各地势力的降书，脸上没有任何喜悦，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隐藏在袖中、微微颤抖的拳头。
这些势力，曾经是他杨氏皇族需要耗费无数心力去平衡、去安抚、甚至去妥协的对象。如今，却在赵虎的兵锋和绝对武力之下，如此轻易地、争先恐后地跪地臣服。
这意味着，从今天起，这片土地上，真正能够决定一切秩序的，不再是他这个皇帝，而是远在北疆黑风堡的那位国师。
“老师……”杨骁的声音有些干涩，“他……又突破了。”
阴影中，杨凌缓缓走出，他的脸色同样凝重。“真元境七层……陛下，他的成长速度，已经超出了所有古籍记载的范畴。这已非人力可为，或许……真的与那‘天外天’、与那些‘异人’有关。”
杨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，有嫉妒，有恐惧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敬畏。
“传朕旨意，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，“所有归降势力，皆按国师之意办理。对其首领及核心子弟，入京后……以礼相待，妥善安置。”
他不得不配合，甚至要主动帮赵虎将这场“传檄而定”的戏码唱完，唱好。因为，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黑风堡，了望台。
赵虎再次登临此地，俯瞰着下方因为源源不断的捷报和归降消息而更加喧腾热烈的堡垒。玩家们兴奋地讨论着新的“接收任务”和暴涨的贡献点，原住民们则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茫然。
他的目光越过北疆的群山，仿佛看到了中原大地之上，那些曾经桀骜不驯的旗帜正在一面面倒下，取而代之的，是象征着秩序与统一的玄色旗帜。
体内的真元境七层力量澎湃而稳定，面板上玩家数量正在向着三十万大关稳步逼近，势力范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着。
“看，”
“当力量足够时，”
“所谓的坚壁清野，顽抗到底……”
“不过是一场……”
“自以为是的笑话。”
寒风卷起他的衣袍，猎猎作响。他知道，扫平割据的进程，因为他的突破和这番“传檄而定”，已然大大加速。西南那个最后的“硬骨头”，想必也已经收到了风声。
真正的统一，已近在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