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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星穹保卫战”取得了阶段性胜利,但战争的硝烟远未散尽。恶意收购的威胁暂时被击退,但后续的法律诉讼、舆论博弈、以及内部清洗的阵痛,如同潮水退去后裸露出的嶙峋礁石,更加棘手,也更加耗费心神。

加密会议室几乎成了沈清澜和顾延州的第二个“家”。连续的高强度工作,不规律的作息,以及精神上始终紧绷的那根弦,像慢性毒药一样侵蚀着他们的身体。

又是一个深夜。

沈清澜正对着屏幕上一份冗长的法律文件进行最后的复核,试图从中找出对方可能埋下的语言陷阱。眼前的字符开始有些模糊,重影,太阳穴像是被两根钢针反复穿刺,带来一阵阵尖锐的胀痛。胃部也传来隐隐的空灼感,提醒她已经快十个小时没有进食。

她用力眨了眨眼,试图驱散那份眩晕,端起旁边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,想再抿一口提神。然而,就在她放下杯子的瞬间,一阵突如其来的、天旋地转般的强烈眩晕猛地攫住了她!

视野中的屏幕、文件、灯光……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扭曲、旋转。一股无力感从脚底迅速窜遍全身,四肢瞬间冰凉发软。她下意识地想伸手抓住桌沿支撑自己,但手臂却沉重得不听使唤。

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一下,眼看就要软倒在地——

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!

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从旁边掠近!

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,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臂!另一只手则迅捷地、几乎是本能般地,揽住了她险些栽倒的肩膀!

一股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、独属于某个男人的强大力量,将她即将坠落的身体,牢牢地、稳固地支撑住了。

沈清澜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坚硬而温暖的胸膛。

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,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下传来的、沉稳而有力的心跳,以及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时传递过来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量感。

这突如其来的接触,这完全打破安全距离的贴近,让她本就眩晕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
她猛地抬起头。

恰好,顾延州也正低头看向她。

两人的脸,距离极近。

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那一瞬间未来得及掩饰的惊愕与失神。

近到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皮肤。

近到能数清他浓密睫毛下,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,此刻正清晰地倒映着她苍白而失措的脸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、凝固。

沈清澜能感觉到他攥住她手臂的掌心,温度灼人。他揽住她肩膀的手臂,僵硬得像铁箍,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、小心翼翼的克制。

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、混合着咖啡、冷冽古龙水以及一丝淡淡烟草味的复杂气息,这气息此刻如同最浓烈的麻醉剂,让她四肢百骸都泛起一种陌生的、令人心悸的酥麻感。

恨意呢?戒备呢?

在那天旋地转的眩晕和这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面前,它们仿佛被瞬间蒸发,只剩下一片兵荒马乱的空白。

顾延州也同样僵住了。

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,苍白,脆弱,眼底带着罕见的、毫无防备的迷茫,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这和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冷静、疏离、甚至带着尖刺的女人,截然不同。
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,快过大脑的思考。等他反应过来时,温香软玉已然在怀。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轻,还要单薄,仿佛用力一点就会碎掉。那透过布料传来的微凉体温,和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脆弱,像一根极细的针,猝不及防地刺了他心脏某处一下,带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悸动。

他从未与她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。

也从未想过,这个总是与他针锋相对的女人,会有如此……易碎的一面。

四目相对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、混合着震惊、僵持、以及某种悄然滋生的、滚烫的暧昧因子。

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失控。

是对身体失控的惊慌?

还是对这一刻莫名气氛的失神?

或许,兼而有之。

这失控的瞬间,短暂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。

几乎是下一秒,沈清澜猛地回过神,一种被冒犯的羞恼和强烈的自我厌弃瞬间淹没了她!她怎么能……怎么能在这个男人怀里失态?!她怎么能允许自己流露出这种脆弱?!

她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挣脱了他的搀扶,踉跄着向后跌退了两步,直到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,才勉强稳住身形。她急促地喘息着,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,眼神却已迅速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戒备,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锐利,像是受惊后竖起所有尖刺的刺猬。
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强自镇定,“只是有点低血糖。”

顾延州的手臂还维持着刚才搀扶她的姿势,在空中停顿了一瞬,才缓缓收回。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臂微凉的触感和单薄的骨感。他看着她迅速筑起的防御工事,眼底那瞬间的波动也已被强行压下,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沉。

“你需要休息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现在,立刻。”

他没有追问,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,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瞬间从未发生。

沈清澜紧紧抿着唇,没有反驳。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。她不再看他,只是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扶着墙壁,有些虚浮地走向会议室的门口。

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,身后再次传来顾延州听不出情绪的声音:

“让周铭送你去医院检查。”

“不必。”她几乎是立刻拒绝,声音生硬。她不想再欠他任何,哪怕是这种看似“关怀”的指令。

“这是命令。”顾延州的语气加重了几分,带着属于上位者的绝对权威。

沈清澜的背影僵了一下,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,拉开门,有些仓促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方寸大乱的地方。

加密会议室里,重新只剩下顾延州一人。

他站在原地,没有立刻回到座位。目光落在刚才沈清澜险些摔倒的地方,又缓缓移到自己的手掌上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短暂的、柔软的触感和微凉的体温。

他微微蹙起眉头,一种陌生而烦躁的情绪,如同细微的电流,在他向来冷静无波的心湖深处,漾开了一圈难以平息的涟漪。

他失控了。

在那个瞬间,理智让位于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本能。

而沈清澜……

他想起她方才苍白脆弱的脸,以及那双恢复冰冷后、却仿佛烙印在他视网膜上的眸子。

这个女人……

似乎比他预想的,更能搅动他早已冰封的情绪。

他走到咖啡台前,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黑咖啡,却没有立刻喝。浓郁的苦涩香气弥漫开来,却无法完全压下心底那份莫名的、失控后的余震。

墙上的时钟,滴答作响。

预示着某些被强行压抑的东西,已经开始悄然变质。

失控的瞬间已然过去。

但它留下的影响,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,正一圈圈,无声地扩散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