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的赛罗，虽然技巧上来了，但那股子心气儿反而沉下去了。
这不行啊！
“你现在心里只有你自己。”陆则的声音在风沙中飘荡，“你看不到对手，也看不到世界。你只能看到那个想要赢的自己。”
“所以你很弱。”
“因为一个只会看着自己脚尖的人，永远走不远。”
赛罗呆立在原地。
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，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。
一直以来，他确实只想着证明自己。
或者说，他也想感受到那种被人注意到的感觉。
“接着。”
陆则随手向后一抛。
一道流光划过半空，落在赛罗的手里。
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能量水晶，通体透明，内部流淌着纯净的光粒子。
这是陆则刚才在地下薅的矿石，虽然比不上那颗巨蛋，但对于现在的赛罗来说，也是不可多得的大补品。
“这可是好东西。”
陆则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。
“然后好好动动你那生锈的脑子想一想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，你失去了这身力量，甚至失去了奥特战士的身份。”
“你还剩下什么？”
“找到你自己的光。否则，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跟雷德王玩玩摔跤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。
陆则脚尖一点，整个人冲天而起，向着远处的地平线飞去。
只留下赛罗一个人，握着那颗温热的水晶，傻傻地站在风沙里。
为何而战？
自己的光？
这特么都是些什么谜语人台词？
赛罗看着手中的水晶，那里面流转的光芒映照在他残破的面甲上。
不知为何。
他突然觉得这颗石头有点烫手。
……
半空中。
陆则维持着那个帅气的飞行姿势，直到确认赛罗看不见自己了，这才垮下脸来。
“这话说的，我直接满分！当初的我不也是为了活下去才变强的吗！”
他挠了挠头，突然开始烦恼。
“不对啊！我自己的熔岩形态不也是代表着毁灭，暴力吗？”
“那就差另外一个了！”
陆则想起了壁画上的另一个要求。
纯净的守护之心。
这玩意儿比暴力狂还难找。
光之国那帮家伙虽然都标榜正义，但真正能达到那种“纯粹”的，那不得是那四个。这他妈怎么找？
“为毛这么久我没个分身技能啊？”
陆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。
不过他现在的能量属性太杂了。又是爆裂，又是分解的，虽然本质是光，但这光里多少带点孜然味儿。
这要是输进去，那蛋别给毒死了。
这颗G6特勒行星，除了石头就是怪兽，民风淳朴得令人发指。
别说守护之心了，这里连根草都很难守护住自己不被吃掉。
“难道要我现学？”
陆则脑补了一下自己翘着兰花指，浑身散发着圣母玛利亚般的光辉，对着那个蛋说“乖，把门开开”的画面。
“呕——”
一阵恶寒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。
太掉价了。
这要是传回光之国，他这个“奥特黑帮”头目的脸还要不要了？
“不行，得摇人。”
陆则果断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。
既然自己不行，那就找外援。
虽然这星球看起来鸟不拉屎，但万一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个本地土着神灵呢？
或者哪个不开眼的怪兽变异了，突然想当好人呢？
梦想总是要有的，万一见鬼了呢。
“奥特念力，全功率开启！”
陆则双指并拢，抵在眉心。
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，瞬间扩散开来，像是一张巨大的雷达网，将整个星球笼罩其中。
大量杂乱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。
【饿……吃肉……】
【好热……想睡觉……】
【那个穿铁皮的小子看起来很好吃……】
大部分都是这种低级且充满食欲的念头。
陆则自动过滤掉这些垃圾信息，专心寻找那种特殊的、与众不同的波动。
“没有……没有……还是没有……”
就在他准备放弃，打算是不是回光之国把爱迪老师绑架过来的时候。
虽然很微弱，就像是狂风中的烛火，随时都会熄灭。
但那股波动……
很干净。
就像是山涧里的清泉，透着一股子不争不抢、岁月静好的味道。
在这充满了暴戾气息的星球上，显得格格不入。
“嚯？”
陆则睁开眼，目光穿透云层，投向了远方的地平线。
“还真有漏网之鱼？”
“藏得挺深啊，小别致。”
既然找到了替代方案，那就好办了。
不过在去抓这个壮丁之前，还得看看自家那个傻徒弟怎么样了。
别真给玩坏了。
陆则低下头，视线穿过层层风沙，落在了那个坐在坑底的身影上。
……
荒原上。
风沙依旧在肆虐，打在铠甲上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
赛罗盘腿坐在地上，手里握着那颗陆则丢给他的能量水晶。
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，映照在他那张脏兮兮的面甲上。
“为何而战……”
赛罗看着手中的光，喃喃自语。
这个问题，就像是一根刺，扎在他的脑子里，拔不出来，还隐隐作痛。
以前在光之国，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那时候的他，满脑子都是“我很强”、“我要更强”。
打架是为了赢，训练是为了赢，就连吃饭睡觉都是为了攒劲赢下一场。
赢了就是牛逼，输了就是菜。
简单，粗暴，直接。
但今天。
那个混蛋岚卡，却告诉他，这种想法很弱。
“切。”
赛罗撇了撇嘴，想要把这个念头甩出去。
“明明就是他自己变态强，还好意思说教我。”
“要是把这身乌龟壳脱了，本少爷分分钟教那头雷德王做人。”
虽然嘴上这么硬，但他握着水晶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。
因为他心里清楚。
岚卡说得对。
在那一瞬间，当他放弃了所有的技巧，像个疯子一样撞向雷德王的时候。
他确实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。
那种把一切都抛在脑后，只为了这一下碰撞而燃烧的感觉。
很爽。
但也确实很空虚。
撞完了，然后呢？
如果那一下没撞死对方，自己就成了待宰的羔羊。
这种打法，是赌徒，不是战士。
“自己的光……”
赛罗深吸了一口气，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哲学问题。
那是文官才想的事。
这要是七爷知道了，多少得哭一场。
他是战士，战士就该干战士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