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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澜摸出大衣口袋里的手机,满怀希望拨出祁砚峥的手机号码。

却依旧提示关机。

第二次、第三次···

温澜也记不清到底打了多少次,耳边在不断重复那句冰冷机械的提示音:对不起,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。

她愣愣地捏着手机,一次次给备注为“老公”的号码打电话、拉语音,拉视频,直到心中的希望一点点熄灭。

温澜浑身颤抖,默默淌着眼泪转身,回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,听见开水房里有许既白的声音。

她走过去,站在门外,听到很清高的许既白,在用很卑微的语气打电话,请求对方帮忙联系万教授。

对方似乎提了什么条件,许既白想都没想果断接受,“陈馆长,您上次说的那个要求,我答应,”

温澜的双手紧握成拳,抬头看着里头许既白高大的背影,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滚落。

“那拜托陈馆长,病人必须在三小时之内手术,请您务必尽快!”

挂了电话后的许既白背对着门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盯着手里的手机等回复。

一秒、两秒····

温澜在门口度秒如年,浑身肌肉紧绷,手背上的青筋凸起,努力睁大眼睛,包含着眼泪。

两分钟之后,许既白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。

两个人同时为之一振,许既白秒接,听对方说完之后,只说了两个字,“谢谢。”

爸爸有救了!

温澜整个人往墙上一靠,快要虚脱,短短两分钟,在她看来,比一辈子还漫长。

许既白接完电话转身,看到门口的温澜满脸泪痕,一瞬间憔悴了很多,眼底掠过心疼。

“别担心,澜澜,万教授马上从高尔夫球场赶过来,温叔有救!”

此话一出,温澜看着许既白,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。

许既白走过来,递给她一张纸巾,“我在,不会让温叔有事,放心吧。”

“谢谢你,既白。”温澜低着头擦干眼泪,嗓音因为极度着急,突然变得沙哑。

许既白转身拿了个一次性水杯,接了杯温水过来递给她,“先出去坐下休息,我下楼接下万教授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温澜端着水杯,红肿着双眼。

万教授是爸爸的救星,她想亲自去见见,或许是觉得那样的话,人家可能会更加尽力。

许既白理解她的想法,但不想让她再承受心理压力,“你需要休息,放心吧,万教授会尽全力救温叔。”

温澜点了点头,目送许既白走进电梯,才扶着墙走到长椅上坐下,极度紧张之下,她两条腿都是麻木的。

几分钟后,温澜见已经换上手术服的男人进了手术室,猜他一定就是万教授,奇怪的是许既白怎么没一起回来。

温澜暂时没心情考虑这些,眼睛直勾勾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。

大约十多分钟后,许既白回来,在她身边坐下,放了个盒子在她脚边,“澜澜,把这个换上。”

温澜回过神,低头看了一眼,打开鞋盒,看到是双白色运动鞋和一双白色棉袜。

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出门时太着急,图方便,穿了双敞口平底单鞋,没穿袜子。

大冬天,虽说医院有空调,但走廊温度不高,确实有点冻脚。

“你刚买的?”温澜也不跟许既白客气,弯腰开始穿袜子穿鞋。

“医院对面有家鞋店,36码,看看合不合适。”

温澜已经穿好鞋袜,在地上踩了两下,脚暖和多了,“正好,很舒服。”

许既白弯腰把她换下来的单鞋放进鞋盒,抬腕看了眼手表,“万教授说手术大概需要四个小时,你要不要先睡会儿。”

温澜马上摇头,“爸爸没出来,我睡不着。”

许既白点头表示理解,于是,两个人并排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,谁都没再说话,静静看着手术室大门。

大洋彼岸,祁砚峥坐在会议室中间,认真听底下的高管汇报工作,时不时点头,或者用英文说两句。

徐秘书则在旁边做会议记录,瞟了一眼老板手边屏幕碎的像蜘蛛网似的手机,尴尬极了。

那是他的杰作,一大早在公司楼下给老板拿衣服,不小心把口袋里的手机抖落在地上。

好巧不巧,董科跟他一样不长眼睛,愣是一脚踩上去。再然后,老板的手机被他俩合谋蹂躏成这样,脸黑了一上午。

中场休息时,徐秘书硬着头皮过去询问,“祁总,手机···要不要拿去修一下。”

先修好,再买一部新的,把里面存的东西导到新手机里头。

祁砚峥睨他一眼,继续低头看文件,“先开会,手机的事情下班再说。”

“是,祁总。”徐秘书想想,意识到自己此举,确实有点不知轻重。

今天要开一整天的会,且会议都是针对目前海外几个重要项目,可以说是决策性会议,十分重要。

相比之下,修手机简直太不重要。

殊不知,这个意外今后让祁砚峥的婚姻面临巨大转折。

四个小时后,南城,一医院手术室门外。

手术室门打开的刹那,温澜的身体像接到指令,猛地站起来,腿有点麻,差点跌回去,幸好被许既白扯住胳膊。

定了定神,温澜抬腿走向穿手术服,看起来很累的万教授,“您好,万教授,我爸怎样?”

万教授摘掉口罩,面相看起来比想象中年轻很多,皮肤红润没什么皱纹,很和蔼,“你是病人的女儿?”

“是。”温澜点头回答。

“手术很成功,病人安全了,但是需要静养,好好照顾,再见。”万教授临走之前,看了一眼旁边的许既白。

温澜听万教授这么说,重重地松了口气,跟许既白相视一笑,对方眼里也是终于轻松了的情绪。

随后温时川被从手术室推出来,送回加护病房。

许既白跟加护病房的医护人员交代几句后,劝温澜离开,“温叔这边有人照顾,我们先过去看看佩姨。”

“好。”温澜透过加护病房门口的玻璃,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父亲,眼泪又夺眶而出。

她从小到大都属于那种温柔的性格,极少哭,但今天,她一直在掉眼泪。

父母是她唯一的软肋,独生子女面对父母生老病死时的无助,她没办法避开,并深有体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