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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其他类型 > 星河之恋! > 第161章 匠心凝结的回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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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的清晨,顾沉舟的办公室迎来了三位特殊的访客。他们站在门口时,皮鞋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格外拘谨,为首的陈叔手里捧着个红木匣子,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,却洗得发白透亮。他身后跟着小雅和阿明,两人手里各拎着个藤编篮,篮子上盖着的蓝印花布被里面的东西撑得鼓鼓囊囊。

“顾总,林小姐在吗?”陈叔的声音带着点紧张的沙哑,他把红木匣子往怀里又揣了揣,指节在光滑的木面上蹭出细碎的声响,“我们……我们是公益培训班第一批结业的学员。”

林浅刚从设计室出来,闻言快步迎上去。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针织衫,袖口卷到小臂,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红绳——那是去年小雅用边角料编的,上面串着颗小桃木珠,说是“保平安”。“陈叔,快进来坐。”她笑着掀开藤编篮上的布,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立刻漫开来。

篮子里整齐码着十几个锦盒,最上面的盒子里躺着条项链:紫檀木雕刻的藤蔓缠绕着银丝,银丝的间隙嵌着细小的青金石碎粒,像夜空落在了树枝上。“这是阿明的手艺,”小雅指着项链,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葡萄,“他现在在苏州开了家工作室,专门做这种木石结合的首饰,上个月还接了个民宿的定制订单呢。”

阿明挠着头笑了,耳尖红得厉害。他手背上还留着块淡褐色的疤,是去年练习錾刻时被工具烫伤的,林浅记得当时给他涂药膏时,他还咧着嘴说“这点伤算啥,比起我爸在矿上受的差远了”。

陈叔这时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红木匣子。匣子里铺着深蓝色的绒布,上面躺着件玉雕摆件:一块和田玉被雕成了层层叠叠的山峦,山坳里藏着个小小的匠人,正佝偻着腰打磨玉石,连他鬓角的白发都雕得根根分明。最妙的是山巅——那里没有用传统的留白,而是嵌了块极薄的水晶,阳光照过时,水晶折射的光斑在桌面上投下流动的光影,像山巅的云海在翻涌。

“这……”林浅的指尖轻轻悬在摆件上方,不敢碰。她认出玉雕的技法是陈叔最擅长的“薄意雕”,但比培训班时精进了不知多少,尤其是水晶与玉的衔接处,打磨得浑然一体,连最挑剔的藏家都挑不出瑕疵。

“您还记得这块玉吗?”陈叔指着玉雕底部,那里有个极浅的印记,像片小小的枫叶,“是您去年捐给培训班的边角料,当时大家都说裂太多,做不了大件。我拿回住处琢磨了三个月,把裂纹雕成了山缝,您看——”他用指腹点了点山缝里的一抹翠绿,“里面嵌的是翡翠的碎渣,刚好像山涧的水。”

顾沉舟端着茶进来时,正听见这话。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,目光落在摆件里那个小小的匠人身上,忽然想起去年冬天,陈叔总是第一个到培训班,双手冻得通红,却坚持用冷水洗手——他说“手热了容易打滑,对不起料子”。

“我们三个凑了点心意,”小雅从另一个篮子里拿出本厚厚的册子,封面上用毛笔写着“匠心记”三个字,“这里面是所有学员的近况,谁开了工作室,谁接了订单,都记着呢。”她翻开第一页,上面贴着张合影:三十多个学员挤在培训班门口,身后的墙上挂着“手有温度,物有灵魂”八个字,是林浅亲笔写的。

照片旁边粘着张收据,是阿明工作室的第一笔收入凭证,金额不大,只有八百块,却被塑封得整整齐齐。“这是我卖的第一条项链,”阿明指着收据,声音里带着点激动,“买主是个老师,说项链上的青金石像她老家的星空。她不知道,那些碎粒都是我一颗一颗捡回来的,磨了整整半个月。”

林浅翻着册子,指尖抚过一张张照片:有人在自己的小店里挂起“顾氏公益学员”的牌子,有人在夜市摆地摊,摊位上摆着用回收银做的小首饰,旁边放着本培训班的结业证书;还有个叫小梅的姑娘,照片里的她抱着个婴儿,婴儿襁褓上别着枚银质长命锁——那是她亲手做的,锁面上刻着“平安”两个字,笔画有点歪,却透着股认真劲儿。

“小梅现在在村里开了个小工坊,”小雅在旁边解释,“带了五个留守妇女一起做银饰,订单都排到下个月了。她说等赚够了钱,就把孩子爸从城里接回来,一起守着工坊过日子。”

陈叔这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层层打开后,露出枚银质徽章,上面刻着朵迎春花,花瓣是用不同学员的作品边角料拼的。“这是我们大家商量的,”他把徽章递给顾沉舟,指尖微微颤抖,“想请您和林小姐给工坊题个名。以后不管谁的店,都挂这个徽章,让人家知道,我们是受过帮助的人,做事不能差了良心。”

顾沉舟接过徽章,银质的表面被打磨得很亮,能映出他的影子。他忽然想起培训班开班那天,陈叔握着刻刀的手抖得厉害,说“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摸到这么好的料子”;想起小雅第一次上台分享设计时,紧张得忘了词,是林浅悄悄塞给她张画着笑脸的便签;想起阿明因为做不好镶嵌,躲在工具房里哭,后来顾沉舟进去时,发现他正用砂纸一遍遍地磨着银托,说“磨光滑了,宝石就愿意待了”。

“叫‘回响’吧。”林浅忽然开口,目光落在那枚玉雕摆件上,阳光穿过水晶,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“你们的手艺是对善意的回响,以后做出的东西,又会变成新的回响。”

陈叔愣了愣,随即用力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,工工整整地记下这两个字。本子的扉页上,贴着张培训班的课程表,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,却能看出被反复摩挲的痕迹。

中午留他们吃饭时,厨房做了道红烧肉。陈叔夹了块给小雅,又给阿明碗里添了勺青菜,自己却只扒着白米饭。“您怎么不吃肉?”林浅往他碗里夹了块,发现他的筷子在碰到肉时,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蜷——那是常年握刻刀留下的习惯,即使拿筷子,指节也会微微凸起。

“在矿上待久了,总觉得好东西要留给年轻人。”陈叔笑了笑,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堆,“现在好了,靠着手艺吃饭,不用再惦记着矿里那点危险钱了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从布衫口袋里摸出个小塑料袋,里面装着几颗晒干的野山枣,“这是老家树上结的,甜得很,给林小姐尝尝。”

野山枣的皮有点皱,却透着股自然的清香。林浅放了颗在嘴里,甜味慢慢在舌尖散开,像极了第一次在培训班看到他们作品时的心情——朴实,却带着股子韧劲。

临走时,陈叔非要把玉雕摆件留下。“这是我们的心意,”他把红木匣子往陈列架上放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,“放在这里,让来的人都看看,咱普通人也能做出像样的东西。”

夕阳西下时,顾沉舟和林浅站在陈列架前,看着那枚玉雕。山巅的水晶折射着最后的霞光,把“回响”两个字照得暖融融的。林浅忽然发现,摆件里那个小小的匠人,眉眼竟有几分像陈叔,又有几分像小雅,还有几分像所有在培训班里认真过的人。

“你看,”顾沉舟握住她的手,指尖划过她腕上的红绳,“这才是最珍贵的回报。”

窗外,秋风卷起几片落叶,落在顾氏集团的logo上。林浅仿佛听见无数把刻刀同时起落的声音,叮叮当当,像无数颗心在回应着最初的善意,在时光里凝成了最动人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