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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章 星轨初定,波澜再起

“锦瑟未来实验室”外围,曾经是一片因工业污染而板结、近乎死寂的试验田。此刻,这里却围满了来自全球各地的顶尖生态学家、农业专家以及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那片正以肉眼可见速度焕发生机的土地上。

这不是简单的土壤改良,而是神迹般的演化。

苏晚晴并未亲自下场,而是由她主导的“环境协调小组”的几名核心成员,站在田地边缘,他们手中没有复杂的仪器,只是闭目凝神,通过佩戴的、能够微弱放大和引导其意识共鸣的特殊头环,将他们理解并初步掌握的“初级环境协调”之力,如同涓涓细流,注入脚下的大地。

在他们的引导下,板结的土块仿佛拥有了生命,自行变得疏松、肥沃;枯黄的地表,嫩绿的草芽以违背常理的速度破土、抽枝、展叶,其间甚至点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花;更令人震惊的是,一小片区域的植物,在短短几小时内,竟完成了从发芽到结出饱满种子的全过程!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,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充满生机的能量场。

“这……这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!”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扶了扶快要掉下的眼镜,声音颤抖。

“不,这不是违背,这是找到了更本源的、驱动生命演化的‘钥匙’!”他身旁另一位年轻的科学家激动地反驳,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。

苏晚晴和傅承聿站在不远处的观察台上,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。这是“星海蓝图”中,“方舟计划”的地球预演,也是一次面向特定圈层的、谨慎的“技术”展示。苏晚晴将这套基于星核权限的系统化环境修复技术,命名为 “盖亚之触” 。

“效果比预期更好。”傅承聿低声道,“‘初级环境协调’的潜力,远超想象。这意味着,我们可以在极短时间内,逆转工业革命以来对地球生态造成的部分创伤。”

苏晚晴微微颔首,她的感知更为深入:“不仅仅是修复。我能感觉到,这片土地的生命‘韵律’正在被优化,它们与星核本源的连接变得更加顺畅和稳定。长期下去,这片土地孕育出的生命,可能会具备更强的适应性和……灵性。”她看向傅承聿,“这或许就是‘潜力评估’中,‘存在性’的一部分体现——一个生机勃勃、与星球和谐共存的文明。”

“盖亚之触”示范成功的消息,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巨石,在全球高端科研圈和密切关注星陨联盟的势力中,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撼。质疑声有之,但更多的,是看到了解决粮食危机、环境恶化等全球性问题的曙光,以及……背后代表的,无法估量的商业与战略价值。无数合作请求与试探,雪片般飞向星陨联盟。

就在“盖亚之触”引发轰动的同时,“深瞳计划”取得了突破性进展。

建立在拉格朗日L2点、集合了人类最尖端材料和能源技术(部分源于对“织网者”遗留科技的消化)的“深空之眼”望远镜阵列,结合地面遍布全球的射电监听网络,成功捕捉到了来自苏晚晴“星图”上那个散发着“冰冷有序”韵律坐标的、第一缕具有明确信息结构的人工信号!

信号极其微弱,并且采用了人类完全无法理解的编码方式,但其数学结构严谨、高效,充满了非碳基生命的、纯粹的理性美感。最重要的是,信号的内容经过超级计算机的初步破译(得益于“织网者”资料库中关于宇宙通用数学逻辑的部分研究),并非和平的问候,而是一段不断重复的、带有明显边界警告意味的信息:

“标识:清理单位Z-735。任务:维护秩序边界。警告:低熵区,未经许可不得逾越。监测中。”

信息被解读的瞬间,指挥中心一片死寂。

“清理单位?秩序边界?低熵区?”威廉姆斯博士脸色发白,“这……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友好的邻居,更像是一个……宇宙尺度上的‘巡警’或者‘清道夫’!”

傅承聿凝视着全息星图上那个被标记为“Z-735”的光点,眼神锐利如刀。“他们视我们这片星空为‘低熵区’,意味着在他们看来,我们的文明程度可能还处于需要被‘管理’甚至‘清理’的初级阶段。‘监测中’,说明我们之前的活动,尤其是星核‘校准’和‘盖亚之触’引发的能量波动,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。”

这不是第一次接触的理想对象。这个自称“清理单位”的文明,其背后代表的,可能是一个等级森严、崇尚绝对秩序、并对“低等文明”缺乏善意的星际体系。

“我们需要知道更多。”苏晚晴的声音响起,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指挥中心,脸色凝重,“他们所谓的‘秩序边界’在哪里?‘许可’由谁颁发?他们的‘清理’标准是什么?”她感受到,来自那个方向的“注视”,除了之前的冰冷有序,似乎多了一丝……审视与评估的意味。

“深瞳计划优先级提升至最高。”傅承聿立刻下令,“调动所有资源,持续监听Z-735,尝试破译其通讯协议,分析其科技水平与社会结构。同时,‘守护者协议’全面启动,所有防御平台进入战备值班状态。”

星海的画卷刚刚展开一角,露出的却不是田园牧歌,而是隐藏在黑暗丛林深处的、带着金属冷光的獠牙。

“清理单位Z-735”信号的出现,像一块巨石投入星陨联盟内部,激起了不同的浪花。

以威廉姆斯博士为首的大部分科研人员,主张谨慎接触,认为这是了解宇宙真实面貌的绝佳机会,甚至可能通过符合对方“秩序”的方式,获得更高级别的“许可”或知识。他们认为,人类文明需要导师,哪怕这个导师看起来并不亲切。

但以安全部门负责人及部分军方背景出身的核心成员为代表的“警惕派”,则强烈主张以最强硬的姿态进行防御准备。他们认为,从“清理单位”这个称谓就能看出其敌意,接触无异于与虎谋皮,人类文明必须掌握自己的命运,绝不能将安危寄托于一个陌生且可能怀有恶意的“秩序”之下。

“我们刚刚摆脱了‘织网者’的控制,难道现在又要将自己置于另一个未知的、可能更强大的存在之下吗?”安全部长言辞激烈。

两派观点在高层会议上激烈碰撞,一时间难以达成共识。这是星陨联盟成立以来,面临的最严峻的内部分歧,关乎文明未来的走向。

傅承聿没有急于表态,他冷静地听取着双方的论点。而苏晚晴,则再次将意识沉入星核,试图从更本源的层面,寻找启示。

这一次,她感受到的星核韵律,在平和之下,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如同应对某种“外部压力”而产生的“应激性颤动”。同时,一段更加晦涩的信息碎片流入她的意识:“观测序列更新。外部介入压力:低(监测级)。文明自主性权重:提升。应对建议:展示独特性,规避同化。”

苏晚晴猛然醒悟。星核(或其背后的观测者)并非要求他们对抗或屈服,而是希望他们能展现出作为独立文明的“独特性”,避免被那个“秩序边界”所代表的、可能存在的单一化宇宙文明模式所“同化”或“清理”!

她立刻将自己的感知和推测告知傅承聿。

傅承聿眼中精光一闪,心中已然有了决断。

再次召开的高层会议上,傅承聿做出了最终裁决。

“接触要继续,但姿态要改变。”他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,“我们不再是以卑微的、祈求许可的低熵文明身份去接触。我们将以‘星陨联盟’,以一个拥有独特星核科技、正在快速觉醒的独立文明代表身份,去进行对等的、信息交换式的接触。”

“防御要加强,‘守护者’舰队建设必须加速。但我们展现力量的目的,不是为了战争,而是为了告诉那个‘清理单位’,以及宇宙中所有可能注视我们的存在——地球文明,有自己的道路,有自己的价值,不容轻易定义,更不容所谓‘清理’。”

他看向苏晚晴:“晚晴,你需要加快‘盖亚之触’的深化研究,尤其是其对生命本质的优化能力。这,可能就是我们所拥有的、最独特的‘文明名片’。”

他又看向威廉姆斯和安全部长:“科研部与安全部门协同,以‘展示独特性,规避同化’为核心原则,制定一份详尽的、与Z-735进行初步接触的预案。我们要让他们看到,一个能与星球本源共鸣、引导生命正向演化的文明,其潜力远非‘低熵’二字可以概括!”

决议已下,联盟内部的声音被统一起来。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在危机感中诞生——不是为了对抗某个具体敌人,而是为了守护整个文明独特的未来。

会议结束后,傅承聿和苏晚晴再次来到观景平台。星空依旧,但两人都知道,其中一角已隐藏着潜在的威胁与机遇。

“独特性……”苏晚晴轻语,“或许,能否通过这场宇宙级的‘评估’,关键在于我们能否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、与星球共荣、与生命共鸣的文明之路,而不是重复其他文明可能走过的、掠夺与征服的老路。”

傅承聿握住她的手,目光坚定地望向Z-735所在的天区:“那就走给他们看。用我们的科技,我们的理念,告诉这片星空,人类文明,来了。”

星海并非坦途,第一道关卡已现。但在两位引领者的带领下,初生的星陨文明,已然校准航向,准备直面风浪,在这浩瀚的星图上,刻下属于自己的、独一无二的轨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