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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恩福德山下,曾经的铁匠工坊区如今已是一片热火朝天、生机勃勃的景象。

叮叮当当的锤击声、呼呼作响的鼓风声以及工匠们抡动大锤时的吆喝声不绝于耳。

与数月前只有赫克托一人埋头苦干、学徒们只能在旁打杂的冷清场面截然不同。

在卡尔颁布的“老师工匠”新政激励下,赫克托终于彻底放下了“教会徒弟,饿死师傅”的心结,开始真正倾囊相授。

在一个宽敞的棚子下,赫克托正背着手,在一排正在奋力锻打铁胚的学徒身后踱步。

他脸色依旧严肃,但眼神中已不再是以往的戒备和保留,而是带着一种严厉师长的专注。

“停!手腕!跟你说过多少次了!手腕要稳,靠腰力!不是靠你那点胳膊劲乱抡!你这样打出来的铁,芯子里都是脆的!重来!”

他猛地在一个年轻学徒身边停下,声音洪亮地呵斥道,并亲自拿起铁锤示范了两下那沉稳而富有节奏的敲击。

那学徒吓得一缩脖子,连忙点头,深吸一口气,调整姿势,更加专注地重新开始。

另一边,几个学徒正围着一个简易的夹具,小心翼翼地用锉刀打磨一根初步成型的枪管内壁。

赫克托走过去,用手指在内壁仔细摸了摸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:“粗糙!跟砂纸一样!这要是上了战场,铅弹没打出去先卡住了,炸膛先要士兵的小命!”

“用心!耐心!一点一点来,感觉!要有感觉!感觉到哪里不平,就细细地磨哪里!不是让你们闭着眼睛瞎锉!”

学徒们被他训得不敢抬头,但一个个眼神却格外认真,没有丝毫怨言。

因为他们都知道,赫克托师傅现在骂得越狠,教得就越真!

以前想挨骂都没机会,现在能学到真本事,挨几句骂算什么。

卡尔对生产流程的改革也初见成效。

以往一个工匠需要独立完成从锻造枪管、制作精密扳机和燧石机、雕刻枪托到最终组装调试的所有工序,效率极低,且对工匠个人技艺要求极高,难以普及。

现在,卡尔将整个火枪制造过程拆分成了相对独立的几个模块。

一组人专门负责反复锻打、卷制、初步打磨枪管粗胚。

另一组手艺更精细的学徒,则在赫克托的亲自指导下,专门学习钻膛、铰光枪管内壁这门最核心也最耗时的手艺。

还有一组人专门负责制作扳机、击锤等金属构件;木工组则负责制作标准的枪托。

最后再由一组细心的人进行总装和初步调试。

这种流水线式的分工协作,虽然每个学徒只掌握了整个技艺的一环,但却极大地提升了生产效率,并且降低了对单个学徒天赋的要求。

更重要的是,像钻膛、调试这类最核心的技术,依然牢牢掌握在赫克托和他最信任的少数几个大弟子手中,保证了赫克托的技术优势不会过快扩散。

这也使得如今想成为赫克托名下的正式学徒,签订契约,享受未来退休金福利的那种,门槛变得极高。

不仅需要学徒本人有天赋肯吃苦,其家庭往往也需要付出不小的“拜师礼”或做出其他承诺。

毕竟,一旦学成,哪怕只精通其中一环,也能很快开始赚钱,而出师后更是前途无量。

赫克托如今的身份和地位,早已今非昔比。

曾经的赫克托,虽然技术高超、拿钱也多,但性格孤僻、嗜酒如命、不近人情,领民们对他敬而远之。

如今,他成了卡恩福德最受尊敬、也最“抢手”的人物之一。

人们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拜入他的门下,有什么红白喜事、节日庆典,总会热情地邀请他参加。

路上遇见,也会恭敬地打招呼,称一声“赫克托大师”。

甚至有不少独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,看中了他的地位和手艺,对他暗送秋波,希望能找个依靠。

就在这时,卡尔视察来到了铁匠区。

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在王都普莱已经被渲染成了“北境之光”,他的心思全在领地的实际建设上。

赫克托看到卡尔,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,快步迎了上来,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笑容:“领主大人!”

“赫克托,看起来气象一新啊。”卡尔看着繁忙的工坊,满意地点点头。

“托大人的福!”赫克托搓着手,语气带着汇报工作的兴奋,“按照您的新办法,如今我已经正式招收了三十个签了契约的学徒,分成几组各司其职。”

“这个月的产量,估计能造出十五支左右的燧发枪,外加几支简单的火绳枪,总产量大概能在二十支上下!”

这个数字虽然离卡尔理想中大规模装备军队的目标还有巨大差距,但相比之前每月仅能产出寥寥数支,已是巨大的飞跃。

“很好,辛苦你了。”卡尔赞许道,随即问道:“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?”

赫克托闻言,笑容收敛了一些,指着正在小心翼翼操作长杆钻头打磨枪管的那组学徒:“还是这个,大人,钻膛,铰光,这是最磨工夫、最考校耐心和手感的活。”

“人多了固然能同时干,但快不起来,每一根枪管都得一点点磨,心不能急,手不能抖,耗时长,废品率也还是有点高,这活…急不得。”

卡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我明白,这种需要极高精度和重复性的工作,最好还是能借助机械的力量,我记得你提过的钻床和水力驱动的想法,我会一直放在心上,尽力想办法解决。”

“哎!要是能有那家伙,可就真省大力气了!”赫克托眼睛一亮,充满期待。

公事谈完,卡尔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随和了许多:“最近生活怎么样?我看大家对你热情了很多。”

赫克托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,脸上竟露出一丝罕见的腼腆:“好,好多了!托大人的福,现在…现在大家有什么喜事都愿意叫上我喝一杯了,路上见了也客气…挺好的,真的。”

他言语朴实,但能听出那份被接纳的满足感。

卡尔笑了笑,压低了些声音:“我可听说了,不止请你喝酒那么简单吧?好像有不少单身母亲,对你这位‘大师’颇为青睐啊?就没想过找个合适的人,安定下来?总是一个人喝酒度过余生,也不是个办法。”

赫克托没料到领主会关心他的个人问题,顿时闹了个大红脸。

他手足无措地摆着手:“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…我、我这人毛病多,爱喝酒,以前那个老婆就是嫌我没出息、喝大酒才跟人跑了的…我一个人惯了,算了算了…”

“那孩子呢?”卡尔看着他,语气直接,“你就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?把你这一身了不起的本事,堂堂正正、毫无保留地传给他?那应该才是你最想要的吧?”

这句话,像是一下子戳中了赫克托内心最深处、最柔软的地方。

他怔住了,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话。

是啊,学徒再好,也是外人,教他们真本事,终究是为了那份退休保障。

可要是有一个自己的儿子…那种倾囊相授、望子成龙的心情,是完全不同的,是发自血脉深处的渴望。

谁不想有个继承人呢?

看着赫克托复杂的神色,卡尔知道说中了他的心事。

他拍了拍这位优秀却孤独的老工匠的肩膀:“好好想想吧,赫克托,遇到合适的,就别错过,真到了那一天,我来给你们主持婚礼。”

赫克托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感激和一丝憧憬的光芒,用力点了点头:“哎!…谢谢大人!谢谢大人关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