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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元雷厉风行,迅速下达了数道指令,驭空领命而去,调派云骑,布置排查。

瓦尔特、丹恒与三月七、星交换了眼色,明白此地不宜久留,他们需要一个只属于他们开拓小分队的空间,去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,并准备应对接下来的行动。

白珩深深地看了苏拙一眼,那眼神中有关切,有理解,也有一丝“这次就先放过你”的狡黠,她轻轻拉了拉尚有些愣神的景元的袖袍,低语道:

“将军,我们先去安排搜救停云和清剿药王秘传的事宜吧,让他们好好谈谈。”

景元瞬间会意,目光复杂地扫过一旁如同冰雕般僵立、周身气息却混乱不堪的镜流,又看了看一脸平静仿佛无事发生的苏拙,心中暗叹一口气。

他清楚,有些结,必须由当事人自己来解,外人插手只会越搅越乱。

“师伯,还有……师父,”

景元的声音打破了偏殿内另一种形式的沉寂:

“云骑军务紧急,我等先行告退。若有任何需要,可随时传唤。”

他刻意用了旧时的称呼,意图借此缓和气氛。

苏拙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。白珩对着镜流做了个“加油”的口型,便跟着景元、瓦尔特等人一同离开了偏殿。

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,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隔绝,偌大的空间里,只剩下相对而立的苏拙,以及仿佛连呼吸都凝滞了的镜流。

人群的离去,似乎也抽走了镜流强行支撑的某种力量。

她依旧站在原地,宝石般剔透的血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拙,那目光中翻涌的情绪,比方才面对幻胧时还要复杂千万倍。

震惊、茫然、骇然……这些情绪并未完全褪去,但此刻占据她心神的,是一种更深切、更尖锐的疼痛与不解。

他回来了。

他拥有着足以瞬间泯灭绝灭大君的力量。

他揭穿了危及罗浮存亡的阴谋。

他轻描淡写地,送了景元一份天大的“见面礼”,帮仙舟拔除了心腹大患。

这一切的一切,都说明他并非对仙舟无情无义!他记得这里是他的故土,记得景元是他的师侄,记得这里有他曾经守护过的东西!

他愿意出手,愿意相助,甚至愿意以这种震撼的方式宣告他的归来与立场。

可是……为什么?

为什么独独对她,如此残忍?

那句“割袍断义,再无瓜葛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,至今仍深深扎在她的心口,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。

他可以对仙舟施以援手,可以对景元以礼相待,甚至可以与白珩那狐狸……那般亲近自然、仿若从前,却连一个眼神,一句温和的话语,都不愿施舍给她?

镜流的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遥远的过往。

是苍城仙舟破碎的废墟旁,那个突然出现,向她伸出手,将她从绝望深渊拉出的少年身影,白衣黑发,眼眸深邃如星海。

是无数个日夜,他在月下耐心纠正她剑姿的专注侧脸,指尖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手腕。

是他将她护在身后,独自面对那威势滔天的丰饶孽物时,那并不宽阔却无比坚定的背影。

是他偶尔在她练剑有所突破时,露出的那抹转瞬即逝、却足以照亮她整个世界的温和笑意。

是那些她曾以为会永远持续下去的、平淡却温暖的相伴时光。

那些记忆,是她被漫长岁月和内心愧疚折磨时,唯一支撑着她没有彻底崩溃的光。

她以为,那些都是真的。她以为,师兄对她,终究是不同的。

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。

他亲口否认了这一切,将他们的过去定义为一场“精心谋划”,将她的感情视为“理所当然”和“束缚”。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一声极轻的、带着哽咽的疑问,终于从镜流苍白的唇瓣间溢出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,顺着她冰冷的脸颊滑落,滴在冰冷的地面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。

她不像白珩那样懂得迂回,不像景元那样善于权衡。

她是镜流,是剑,她的世界曾经很简单,只有剑,和教她用剑、给她一个家的人。

如今剑心已乱,而那个人,也已亲手将她推开。

“你明明……还在意仙舟,在意景元……你愿意帮他们……”

她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理解的痛苦: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偏偏对我……要如此决绝?师兄……我到底……做错了什么?”

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血眸,倔强地望着苏拙,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痕,找到哪怕一丝一毫,属于过去那个“师兄”的痕迹。

“是因为我当年……伤了你吗?是因为我以为你堕入魔阴,对你出了剑吗?”

这是她心中最深的自责与梦魇:

“我可以道歉……我可以弥补……用我的余生……只求你不要……不要再这样对我……”

她的骄傲,她的清冷,在眼前这个少年面前,彻底粉碎,只剩下卑微的祈求。

她不怕他强大,不怕他陌生,只怕他彻底将她从他的世界里抹去。

偏殿内,只剩下镜流压抑的啜泣声,以及那无声流淌的、积攒了八百年的委屈与伤痛。

苏拙静静地站在那里,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,深邃的眼眸中,似乎有某种极其细微的东西,轻轻动了一下,但那波动太快,快得让人无法捕捉。

他依旧没有回答,只是那平静的目光,似乎比刚才,更深沉了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