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此同时,在樊楼顶层最为奢华、可俯瞰半个汴京夜景的“摘星阁”内,却是另一番旖旎风光。这里被信王赵榛(虚构,徽宗之子,钦宗之弟)包下,正在举行一场高规格的雅集。
信王赵榛,年方弱冠,面容俊朗,带着皇家贵胄特有的矜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躁。他好风雅,喜结交才子名士,今日做东,邀请的皆是汴京文坛翘楚。席间核心,是两位名动天下的奇女子。
一位身着素雅襦裙,气质清冷如秋月寒江,眉宇间凝结着挥之不去的轻愁与洞悉世事的敏锐,正是“千古第一才女”李清照。她身边依偎着一位年约二八、明艳活泼的少女,眉眼与李清照有几分相似,顾盼间神采飞扬,是她的亲妹朱映雪(虚构)。另一位女子,则艳光四射,风情万种,一颦一笑皆牵动人心,身着华美宫装,正是名满京师、连天子都曾微服探访的花魁魁首李师师。她皓腕上戴着一串流光溢彩的南海明珠项链,颗颗圆润饱满,更衬得她肌肤胜雪。
作陪的才子中,有以诗词清丽着称的吴敏,还有几位同样声名在外的年轻文士。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果品点心,更有价比黄金的龙凤团茶,香气氤氲。
雅集的主题是咏秋。吴敏率先吟诵了一首七律,词藻华丽,描绘秋日汴京的繁华盛景,赢得满堂喝彩。信王含笑点头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李清照和李师师。
李清照朱唇轻启,一首《一剪梅·红藕香残玉簟秋》缓缓流出:
“红藕香残玉簟秋。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。云中谁寄锦书来?雁字回时,月满西楼……”
词句婉约清丽,意境深远,将秋日的萧索与闺中思妇的寂寥愁绪刻画得入木三分。词毕,满座皆静,连信王都收起了轻浮之色,眼中流露出由衷的叹服。朱映雪更是满眼崇拜地看着姐姐。
李师师嫣然一笑,柔声道:“易安居士此词,真乃道尽秋心,令人心折。奴家不才,也献丑一曲《醉花阴》以和。”她轻抚琵琶,朱唇微启,歌声如清泉流泻,又如黄莺出谷:
“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销金兽。佳节又重阳,玉枕纱厨,半夜凉初透……”
她的演绎,更添几分缠绵悱恻,将词中女子的孤寂与思念演绎得淋漓尽致。珠链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微微晃动,折射着烛光,美不胜收。
信王听得如痴如醉,击节赞叹:“妙!妙极!易安词绝,师师姑娘歌绝,珠联璧合,真乃人间仙音!”他目光灼灼地在两位绝色佳人身上流连,尤其对李师师腕上的珠链和李清照清冷的气质格外关注。
吴敏等人也纷纷附和,吟诗作对,气氛融洽而高雅。朱映雪年纪小,活泼好动,看着姐姐们大放异彩,也忍不住即兴吟了一首小诗,虽显稚嫩,却也清新可爱,引来善意的笑声。
话题渐渐从诗词转向了时局。吴敏借着酒意,摇头晃脑道:“金国崛起,辽国日衰,此乃天赐良机于我大宋!若能联金灭辽,收复幽云故土,完成太祖太宗未竟之业,岂非不世之功?信王殿下以为如何?”他看向信王,带着几分谄媚。
信王赵榛闻言,脸上浮现出矜持的兴奋,他虽无实权,却极好名声,渴望有所建树:“吴学士所言,甚合孤意!金国势大,与其为敌,不如为友。联金灭辽,确是一举两得之策。辽国腐朽不堪,金国锐气正盛,合则两利。”他侃侃而谈,仿佛运筹帷幄的大将军,目光扫过众人,尤其在李师师和李清照脸上停留,似乎想得到她们的认同。
李清照秀眉微蹙,放下手中茶盏,声音清冷地开口:“殿下,吴学士。联金灭辽,看似捷径,实则险途。金人起于苦寒,性如豺狼,贪婪无度。今日能灭辽,焉知明日不会觊觎我大宋锦绣河山?驱虎吞狼,恐引狼入室。”她的话如冷水泼下,让信王和吴敏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李师师也收敛了笑容,正色道:“易安居士见识深远。奴家虽在风尘,也听闻金使入京,气焰嚣张,视我大宋如无物。与这等虎狼结盟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望殿下三思。”她语气柔婉,立场却坚定。
朱映雪也小声道:“姐姐们说得对,金人看着就好凶!”
信王被当众反驳,尤其还是在两位心仪的女子面前,脸上有些挂不住,强辩道:“二位姑娘未免太过忧虑。金国新立,根基未稳,亟需我大宋支持。只要许以重利,划定疆界,必能相安。况且,此乃朝廷大政,自有宰执诸公与父皇定夺。”他搬出朝廷和皇帝,试图压服。
吴敏也赶紧帮腔:“正是!正是!金国所求,无非财帛马匹,我大宋富甲天下,些许付出,换来幽云故土,何乐不为?易安居士和师师姑娘久居深闺,对军国大事,恐有失偏颇。”话语中暗含轻视。
李清照脸色更冷,不再言语,眼中满是失望。李师师则垂下眼帘,指尖轻轻拨弄着腕上的珠链,若有所思。雅集的气氛,因这突如其来的政见分歧,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。信王心中不快,觉得李清照和李师师太过固执,不识大体,同时也对敢于直言反驳他的李清照生出一丝不喜。他正欲再言,楼下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,夹杂着粗野的呵斥和女子的惊呼,瞬间打破了摘星阁的雅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