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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焚宋: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> 第149章 棋局谋·铁血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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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房内,青铜鹤炉吞吐着稀世龙涎香的氤氲。青烟袅袅升腾,在昏黄烛火与窗外渗入的惨淡月光交织下,竟诡异地扭曲、盘旋,凝成一条若隐若现、鳞爪须眉俱全的狰狞蛟龙!龙影无声地盘踞在紫檀棋枰上空,空洞的龙目俯视着下方黑白交错的战场,仿佛来自九幽的审判者。空气沉滞,唯有炉火偶尔爆裂的“噼啪”声,如同心跳般敲击着死寂。

蔡攸端坐主位,玄色蟒袍在幽暗光线下流淌着深潭般的暗泽。他指尖拈着一枚黑玉棋子,玉质温润,却透着一股冰窖深处的寒气。棋子在他指腹间缓缓转动,幽光流转,仿佛吸尽了周遭所有的暖意。对面,张宇初仙风道骨,雪白的拂尘搭在臂弯,尘尾无风自动,微微颤抖,拂过棋盘时带起细微的、如同毒蛇游弋的“沙沙”声。他手中一枚莹润的白玉棋子悬在半空,迟迟未落,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吊住,又似被棋盘上无形的杀气所慑。

“大帅这条大龙……”张宇初的声音如同古井微澜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他指尖的白子终于落下,不偏不倚,正点在棋盘最中心的天元之位!“啪!”一声清脆的落子声,如同冰锥坠地,瞬间打破了书房的死寂!“怕是要……被困死了!”

棋子落定的脆响,如同惊雷炸在侍立一旁的祝芊茜心头!她纤手一颤,手中那把温润如玉的紫砂提梁壶猛地倾斜!滚烫的茶汤如同失控的银线,激射而出!滚烫的液体泼洒在光洁如镜的檀木棋案上,迅速洇开、蔓延!水汽蒸腾间,那流淌的茶汤竟诡异地勾勒出一个清晰无比、触目惊心的——“囚”字!

蔡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。那笑容冰冷刺骨,毫无暖意,如同冰封湖面裂开的一道缝隙。他并未看那“囚”字,指尖的黑玉棋子看似随意地落下,点向棋盘最不起眼的边角一隅。

“嗒。”

一声轻响,落子无声。

然而,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落之后,整盘棋局风云突变!那条原本被白子团团围困、看似奄奄一息的黑玉大龙,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灵魂,猛地昂首!龙睛处一点幽光爆射!龙爪贲张!一股无形的、凶戾滔天的杀气,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,瞬间席卷了整个棋盘!棋盘上的黑白子仿佛活了过来,黑子杀气腾腾,白子阵脚微乱!

“道长看走眼了。”蔡攸的声音平淡无波,却带着千钧之力。

棋子落定的余音尚在书房回荡!窗外,栖息在梧桐枝头的一只夜枭,仿佛被这无形的杀气惊扰,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!“扑棱棱!”黑色的羽翼疯狂拍打,如同不祥的阴影,仓皇地撞破窗棂,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!

“当啷——!”

几乎是同时!侍立蔡攸身侧的李心洁,怀中紧抱的鎏金手炉脱手坠地!炉盖摔开,烧得通红的银丝炭如同愤怒的火星,滚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!炭火跳跃、滚动,在幽暗的地面上拖曳出一道道蜿蜒曲折、如同淋漓鲜血般的猩红轨迹!刺鼻的焦糊味与硫磺气息瞬间弥漫开来!

张宇初的眉头骤然锁紧!两道雪白的长眉几乎拧成一股!他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,死死锁住棋盘!他清晰地看到,蔡攸那看似闲庭信步的一步边角落子,竟如同神之一手!瞬间打通了黑龙被围困的最后一处“气眼”!原本被白子分割、包围的黑龙,此刻龙身舒展,首尾呼应,龙睛灼灼,正对着自己看似稳固的白子大阵,露出了森然獠牙!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!

“大帅派出的七路都监,”张宇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,拂尘尘尾无意识地扫过棋盘上最凶险的一处“劫争”之地,仿佛要拂去那无形的杀气,“皆是绿林草莽出身,桀骜难驯,军纪涣散,犹如脱缰野马。若遇梁山贼寇狡诈,诱敌深入,恐……”

“啪——!”

一声刺耳的脆响!如同惊堂木拍案!蔡攸手中的黑玉棋子,带着雷霆万钧之势,猛地落下!精准无比地截断了白棋大龙唯一的退路!如同铡刀斩断了生机!

“道长可知,”蔡攸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,指尖摩挲着那枚刚刚落下的棋子,棋子边缘,一道暗红色的、如同干涸血迹的天然沁色,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,“这七人,去年在陈州府,为争一个红牌花魁,当街火并,一夜之间,屠戮无辜百姓三十八条人命?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?”他指尖微微用力,那抹血沁仿佛要滴落下来。

祝芊茜添茶的手,僵在半空,如同被冰封。她惊恐地看到,蔡攸宽大的蟒袍袖口中,无声滑落出一卷薄如蝉翼的明黄绢帛!绢帛展开,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篆,如同无数只噬人的蚂蚁!墨迹淋漓,字字如刀!每一行字,都记录着一桩桩令人发指的罪行!墨迹之间,赫然夹杂着数个暗红色的、尚未完全干涸的指印!那指印扭曲变形,透着无尽的怨毒与绝望!不知是苦主临死前的血泪控诉,还是证人画押时恐惧的颤抖!

绢帛上的字迹如同活了过来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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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州李明: 勾结西夏边军,私贩强弓劲弩三百张,重甲五十副!交易地点:黑水峪!接头暗号:风紧扯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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嵩州周信: 强占民田三千七百亩!逼死佃户一十三口!焚村灭户!尸骨填于周家庄后“百骨井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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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州陈翥: 纵兵劫掠送往枢密院的军饷白银十万两!斩杀押运官兵四十七人!抛尸汴河!军饷熔铸成“招财进宝”银锭,藏于翠云楼地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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洳州马万里: 私设关卡,勒索商旅,所得钱财尽数输于汴京“千金坊”赌场!上月因赌债,竟将亲兵队长妻女抵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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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州吴秉彝: 克扣军粮,以霉米糠秕充数,致麾下营兵哗变,弹压时屠杀哗变士卒及家眷二百余口!谎报“剿匪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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汝州韩天麟: 勾结山匪,坐地分赃!上月“清风寨”劫掠官盐船,实为韩部官兵假扮!盐船现藏于汝州水师废弃船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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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州王义: 倒卖军马!将朝廷拨付的五百匹河西骏马,以劣马充数,良马尽数售予辽国商人耶律雄!交易凭证藏于其妾室妆奁夹层!

“道君皇帝的妙计啊。”蔡攸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冰冷,如同毒蛇吐信。他指尖的黑子,带着千钧之力,猛然落下!

“砰——!”

一声闷响!棋子砸在棋盘上!力道之大,震得整个棋枰嗡嗡作响!那条蓄势待发的黑玉大龙,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洪荒巨兽,猛地昂首咆哮!龙爪撕裂!龙尾横扫!以摧枯拉朽之势,悍然冲入白子看似固若金汤的大阵之中!屠龙!

棋局瞬间崩坏!白子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,纷纷溃散!黑子杀气冲天,势不可挡!

“哗啦——!”

李心洁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魂飞魄散!怀中紧抱的鎏金博山香炉脱手飞出!炉身翻滚,重重砸在棋案之上!炉盖掀飞!炉内燃烧的沉香木炭与香灰如同火山喷发般泼洒而出!灰白色的香灰漫天飘散,如同祭奠的纸钱!纷纷扬扬的灰烬落下,覆盖在狼藉的棋盘之上,却清晰地勾勒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——那哪里还是棋局?分明是一幅以黑白子为兵卒、山川为脉络的微缩战场杀阵图!七路都监所部的位置,被七颗孤零零、深陷重围的白子标记,如同被钉死在祭坛上的七只待宰羔羊!

张宇初的白子,僵在半空,再也无法落下。他浑浊的眼眸深处,翻涌着惊涛骇浪!他终于看清了!蔡攸的黑子,早已在七路“诱饵”之外,布下了一道道无形的、由精锐组成的铁桶防线!如同巨大的绞索,正缓缓收紧!那七路都监,根本不是什么攻城掠地的先锋!而是被精心挑选出来、抛向梁山这头恶狼的……血食!是注定要被吞噬、被消耗的……弃子!

“驱虎吞狼……”张宇初的声音干涩如同枯木摩擦,手中的拂尘无意识地缠绕上腕间的紫檀念珠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“还要……断虎归路?”他问出了心中那惊骇欲绝的猜测。

“咔嚓——轰隆——!”

窗外!一道惨白的、撕裂苍穹的闪电毫无征兆地劈下!瞬间将昏暗的书房照得亮如白昼!紧随其后的惊雷,如同天神震怒的咆哮,轰然炸响!震得窗棂嗡嗡作响!烛火疯狂摇曳!

在电光石火、明灭不定的惨白光芒中,蔡攸的脸庞一半被照亮,如同冰冷的玉石雕像,线条冷硬,毫无表情;另一半则隐没在深邃的阴影里,如同深渊的入口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!

“八位都监,”蔡攸的声音穿透雷声的余韵,冰冷清晰,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,“每年吃掉朝廷……二百万贯军饷。”他指尖拈起一枚黑玉棋子,缓缓移动,带着千钧之力,狠狠碾过檀木棋案上那片被茶水洇出的“囚”字!棋子摩擦桌面,发出刺耳的“吱嘎”声!“梁山泊里,”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,“正好埋着……八口上好的楠木棺材。”

“啊——!”

祝芊茜失声惊呼!手中的紫砂壶再次失控倾斜!滚烫的茶汤如同瀑布般倾泻在狼藉的棋案之上!

“嗤——!”

水汽猛烈蒸腾!白雾翻滚弥漫!就在这氤氲的水汽之中,一幅清晰的、以特殊矾水绘制的行军地图,如同鬼魅般在檀木棋案上缓缓显现!山川河流,关隘城池,纤毫毕现!地图中央,梁山泊如同一颗巨大的毒瘤!而在地图边缘,一个名为“三十里坡”的地点,被朱砂笔重重圈出!一条粗壮的血红色箭头,如同毒蛇的信子,从汴京方向直指此处!那里,正是蔡攸麾下最精锐的呼延灼部五万禁军明日驻扎之地!如同一把巨大的铁锁,横亘在梁山与外界所有可能的退路之间!锁死了生门!只留下……死路!

“呼延灼的五万禁军……”蔡攸的指尖,如同冰冷的刀锋,轻轻点在“三十里坡”那个猩红的标记之上!茶水被指尖的力道挤压,猛地溅射开来,在湿润的地图上,瞬间洇开一个刺目惊心、如同用鲜血书写的——“杀”字!

他的目光,如同淬毒的冰锥,缓缓扫过一旁面无人色、抖如筛糠的李心洁。

“带着……”蔡攸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刮来的阴风,一字一句,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,“三百口新铸的……鬼头铡刀!”

“退一步者——”他微微停顿,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,刮过李心洁惨白的脸庞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三百口铡刀下即将飞溅的鲜血与滚落的头颅!

“腰——斩——!”

最后两个字,如同两记重锤,狠狠砸在张宇初的心口!他握着拂尘的手猛地一颤!拂尘柄上那颗温润的羊脂玉珠,“啪嗒”一声,竟被他硬生生捏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!

张宇初手中的白玉棋子,终于落下。却并非落在棋盘上,而是轻轻地、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沉重,放在了棋枰边缘的空处——那是棋局中,投子认负的姿态。

他抬起苍老的眼眸,望向窗外依旧翻滚着雷蛇的夜空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洞察:“好一局……‘二鬼拍门’。”他缓缓收回目光,落在蔡攸那张在烛火下明暗不定的脸上,拂尘尘尾如同有生命般,轻轻扫向紧闭的窗棂,“只是……大帅不怕他们……困兽犹斗,反噬其主?”

“哗啦——!”

一声刺耳的巨响!蔡攸猛地起身!宽大的袍袖带起一股劲风!他双手抓住紫檀棋枰的边缘,狠狠向上一掀!

整张沉重的棋盘被掀翻!黑白棋子如同暴雨般激射而出!噼里啪啦!如同冰雹砸落!黑玉棋子沉重,砸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“噗噗”声;白玉棋子清脆,碎裂声如同玉磬崩裂!其中七颗最为硕大、象征着七路都监的白玉棋子,被蔡攸抬起的蟒纹战靴,狠狠踏在脚下!

“咔嚓!咔嚓!咔嚓……!”

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接连响起!坚硬的玉石在玄铁靴底的重压下,如同脆弱的蛋壳,瞬间粉身碎骨!玉屑飞溅!

“道长以为,”蔡攸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,带着无边的轻蔑与掌控一切的傲慢,“他们……比高俅那八十万禁军……更难对付?”

他缓缓抬起脚。脚下,七堆惨白的玉粉,如同七座新坟。

“哗啦!”

一块沉甸甸、闪烁着刺目金光的令牌,从蔡攸的袖中滑落,掉在满地狼藉的棋子碎片中。令牌之上,“如朕亲临”四个鎏金大字,在摇曳的烛火下,流淌着一种妖异的、如同凝固鲜血般的猩红光泽!那光芒,仿佛拥有生命,在满地碎玉的映衬下,更显狰狞!

祝芊茜颤抖着,如同风中残烛,缓缓跪倒在地,开始收拾满地狼藉的棋子碎片。她的指尖冰凉,触碰到那些被蔡攸靴底碾得粉碎的白玉残骸时,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!她惊恐地发现,每一块稍大的碎片上,竟都清晰地刻着一个姓氏!陈!吴!韩!马!周!王!李!正是那七位都监的姓氏!如同刻在墓碑上的铭文!

她颤抖着抬起头,正对上蔡攸那双深不见底、如同寒潭般的眼眸。那眼中没有愤怒,没有杀意,只有一片漠然的、如同俯视蝼蚁般的冰冷,以及一丝……若有若无、令人毛骨悚然的……戏谑笑意。

“明日启程前,”蔡攸的声音平淡无波,如同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“记得给本帅……换上那副犀角棋。”

子时的更鼓声,沉闷而悠长,如同丧钟,穿透浓重的夜色,传入死寂的书房。此刻,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,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的寒冰,沉甸甸地淤塞在每一个角落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刺痛。烛火在凝固的空气中艰难地燃烧,火苗微弱,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杀意掐灭。

张宇初手中的拂尘,那雪白柔软的尘尾之上,竟不知何时,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!细小的冰晶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——那正是蔡攸说话时,呼出的、带着无尽寒意的气息,在拂尘上凝华而成!

“七路大军……十六万人……”张宇初的声音干涩沙哑,如同枯木摩擦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,“大帅……当真舍得?”

蔡攸没有回答。他正用祝芊茜发间拔下的一支赤金点翠凤簪,在布满水渍、香灰与茶渍的檀木棋案上,缓缓地、专注地画着什么。簪尖划过湿润的木面,留下深深的刻痕。在昏黄摇曳的烛火映照下,那些看似杂乱的刻痕,竟渐渐显露出一幅清晰的轮廓——那是辽国与西夏接壤的、犬牙交错的边境线!山川起伏,关隘林立!

“道长可知,”蔡攸的声音终于响起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,“去年童贯那老阉货,为何要力排众议,招安这八位杀人如麻、劣迹斑斑的‘贼王’?”他手中的金簪猛地一顿,簪尖如同淬毒的匕首,狠狠刺入地图上标注着“黑水峪”的位置!那里,正是李明私贩军械给西夏的接头地点!“因为枢密院……需要足够分量的……祭品!”

“啪嚓——!”

捧着新棋具正欲上前的李心洁,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!双手猛地一抖!沉重的犀角棋盘连同棋盒一起脱手坠落!重重砸在青砖地上!

棋盘应声裂开!如同被利斧劈开!露出夹层中隐藏的一卷厚厚的、以明黄绫子装裱的名册!名册摊开一角!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!每一个名字后面,都标注着详细的官职、籍贯!而每一个名字之上,都用鲜艳刺目的朱砂,画上了一个猩红的圆圈!如同滴落的血珠!正是那八路都监麾下,所有营级以上军官的……生死簿!

“明日出征前。”蔡攸的声音如同寒冰,他缓缓俯身,修长的手指在那密密麻麻、画满红圈的名册上轻轻一抹!指尖瞬间沾染上粘稠、鲜艳的朱砂!那颜色,红得刺眼,如同刚刚凝固的鲜血!他抬起手,看也不看,屈指一弹!

“啪!”

一滴粘稠的朱砂,如同离弦的血箭,精准无比地弹射而出!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,狠狠砸在书房墙壁上悬挂的那幅巨大的《江山社稷图》上!正正落在梁山泊那片象征着水泊的、浓重的墨色区域!朱砂晕开,如同一朵在墨色深渊中骤然绽放的……血莲!妖异!狰狞!触目惊心!

“把这些……”蔡攸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,“交给呼延灼。”

五更鼓响,声如裂帛,撕破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。晨雾浓得如同化不开的牛乳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蔡攸推开沉重的雕花木窗。冰冷的、带着湿气的晨风猛地灌入,吹得他蟒袍猎猎作响。

窗外,巨大的校场之上,浓雾弥漫。然而,浓雾之中,却清晰地矗立着三百口巨大的、闪烁着幽冷寒光的……铡刀!铡刀一字排开,刀口向上,如同三百张巨兽张开的、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!刀身厚重,刃口却薄如蝉翼,在稀薄的晨光下,流淌着令人心悸的死亡光泽!

呼延灼,如同一尊铁塔,矗立在铡刀阵前。他赤裸着上身,虬结的肌肉如同古铜浇铸,在寒风中蒸腾着白色的热气。他手中紧握着那柄碗口粗细、布满狰狞狼牙倒刺的镔铁水磨钢鞭!钢鞭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!

“喝——!”

一声炸雷般的暴喝!呼延灼双臂肌肉贲张!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如同怒龙出海,狠狠扫向面前堆积如山的十捆草席!

“嗤啦——咔嚓——!”

如同热刀切牛油!十捆坚韧的草席,在钢鞭恐怖的巨力与锋锐的倒刺面前,如同纸糊般脆弱!瞬间被齐刷刷地拦腰斩断!断口处草屑纷飞!上半截草席轰然倒塌!切口平滑如镜!

“好刀法。”蔡攸轻声赞叹,声音在寒风中飘散。他缓缓转过头,目光落在身后脸色苍白的张宇初脸上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:“道长现在明白……为何要用犀角棋了吧?”

祝芊茜双手捧着那个沉重的犀角棋盒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。冰冷的犀角棋盒触手生寒,仿佛能冻结血液。她颤抖着,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……

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血腥与腐朽的奇异气息扑面而来!盒内,并非温润的棋子!每一颗棋子,无论黑白,皆以百年犀角打磨而成,坚硬如铁,冰冷刺骨!棋子上,以阴刻手法,深深镌刻着一个触目惊心的篆字——“卒”!

而盛装这些“卒”子的棋盒……内壁光滑,形制狭长,两端微微收拢……这哪里是什么棋盒?分明是一口……微缩的、以整块阴沉木雕琢而成的……棺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