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,欢迎光临图书迷!
错缺断章、加书:站内短信
后台有人,会尽快回复!
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焚宋:从溺亡奸臣子开始 > 第258章 湟水烽烟 吐蕃铁骑叩边关
  • 主题模式:

  • 字体大小:

    -

    18

    +
  • 恢复默认

第258章 湟水烽烟 吐蕃铁骑叩边关

政和五年的深秋,寒意已然笼罩了西北高原。湟水河谷,这片自王韶“熙河开边”后名义上重归大宋版图的土地,从未真正平静过。吐蕃诸部如草原上的野草,春风吹又生,对汴梁朝廷的忠诚薄如蝉翼,叛服无常。而今,一个绝佳的机会似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。

在湟水上游一片背风的山坳里,巨大的牛毛帐篷如同白色的蘑菇群般散落。帐中,炭火熊熊,酥油茶香与血腥气混合。吐蕃大首领溪赊罗撒(历史上此时河湟吐蕃的重要人物)踞坐于虎皮垫上,环视着帐内各部头人。他面容粗犷,眼神如鹰隼般锐利,声音低沉而充满煽动力。

“尊贵的头人们!”他举起镶着绿松石的银碗,“我们的斥候,最勇敢的雄鹰,从东边带来了消息!南朝的皇帝,正把他最精锐的战士调往遥远的北方,去对付他们的世仇契丹人!熙河边上的寨子,比以前空虚了!汉人的注意力,不再牢牢盯着我们了!”

帐内一阵骚动,头人们交头接耳,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。

溪赊罗撒继续道:“我们的祖先,曾在这片丰美的草场上放牧牦牛和骏马!湟水灌溉的良田,本该长出我们的青稞!是汉人用刀剑和城墙,将我们赶到了更高、更冷的地方!现在,长生天给了我们拿回一切的机会!”他猛地将银碗砸在案上,“金帛、子女、草场!只要打破他们的寨子,这一切都是我们的!跟我走,让汉人尝尝我们吐蕃勇士的厉害!”

在金帛子女和夺回故地的双重诱惑下,各部头人纷纷响应。很快,一支以骑兵为主,人数多达数万(对外号称)的吐蕃联军被集结起来,战马嘶鸣,刀矛如林,兵锋直指宋境最前沿、控扼要道的军事堡垒——绥远城。

边情急如星火!设在山巅的烽燧台一座接一座地燃起了冲天的狼烟,那黑色的烟柱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目。快马信使背负着插有羽毛的告急文书,疯狂地鞭打着坐骑,沿着驿道冲向最近的州府。然而,吐蕃骑兵的行动速度远超讯息传递的速度。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,分成数股,灵活地绕过宋军坚固的据点,或以绝对优势兵力迅速淹灭那些分散的小寨、巡哨,铁蹄所过之处,村落化为焦土,来不及逃走的百姓惨遭屠戮或掳掠,哭喊声与狂野的呼啸声交织,烟尘蔽日。

绥远城,顿时成为惊涛骇浪中一座孤悬的礁石。守将是一名年过四旬的都监,名叫刘法(历史上北宋西军名将,此处借用其名,时间线稍作调整)。他久经战阵,面庞被边塞风霜刻满了皱纹,但眼神依旧坚定。此刻,他站在城楼上,望着远方地平线上席卷而来的烟尘和如乌云般压境的吐蕃骑兵,面色凝重至极。他手中仅有步卒一千二百人,弓手三百,骑兵不足百骑。敌我悬殊,何其巨大!

“紧闭四门!收起吊桥!”刘法的命令简洁有力,“所有军士,即刻上城防守!征发城中青壮,搬运守城器械、滚木礌石!告知全城百姓,生死存亡在此一战,畏战后退者,斩!”

这座边城瞬间化为一座巨大的兵营和工坊。士兵们奔跑着各就各位,民夫们喊着号子将巨大的石块和滚木运上城墙,铁匠铺日夜不休地打造箭镞、修补兵甲,连妇孺都开始烧水、煮粥、准备包扎伤口的布条。一种悲壮而紧张的气氛弥漫全城。

吐蕃大军很快将绥远城围得水泄不通。他们没有立刻攻城,而是先纵兵将城外能抢掠的一切扫荡一空,然后才开始打造简陋的攻城器械。翌日清晨,进攻开始了。

惨烈的攻城战拉开了序幕。吐蕃人驱赶着掳来的宋民走在最前面,试图迫使守军投鼠忌器。城头上,刘法脸色铁青,咬牙下令:“放箭!瞄准后面的吐蕃人!不能让他们靠近!”箭雨落下,难免误伤百姓,守军士兵眼中含泪,却不得不执行命令。

无数的简易云梯架上了城墙,悍不畏死的吐蕃武士口衔弯刀,顶着盾牌,疯狂向上攀爬。城头宋军则以命相搏:神臂弓手精准点名,床子弩发射出的巨大箭矢甚至能连续射穿数人;滚木礌石轰然落下,将云梯砸断,将攀爬者砸得骨断筋折;烧得滚烫的热油和金汁(粪便熬煮的毒液)倾泻而下,城下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嚎,焦臭和恶臭弥漫开来。

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,吐蕃军发动了一波又一波如同潮水般的攻势,几度有悍勇的吐蕃兵跃上城头,都被守军以血肉之躯拼死挡了回去。城墙垛口多处破损,守军伤亡持续增加,刘法亲自持刀在最危险处督战,身上溅满了血污。

就在城防岌岌可危、守军筋疲力尽之际,远方地平线上,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!一支规模不大但极其精锐的骑兵,打着鲜明的“种”字帅旗,如同旋风般从吐蕃军阵的侧翼狠狠切入!

是种师道!时任熙河路经略安抚使的他,在接到第一道烽火警报时,就敏锐判断出吐蕃的主攻方向。他深知绥远城的重要性,一旦失守,整个湟水防线将门户洞开。他毫不犹豫,立刻亲率麾下最精锐的两千骑兵(其中不少是归顺的蕃兵,熟悉地形),不顾人马疲劳,日夜兼程,长途奔袭数百里,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!

种家军久镇西北,战术素养极高。骑兵冲锋并非一味蛮干,而是分成数股,如同锋利的手术刀,精准地切割着吐蕃军的阵型。一部直扑吐蕃军的指挥中心,试图斩首;一部冲击其攻城部队的后阵;还有一部穿插迂回,制造更大的混乱。

“援军到了!种经略的援军到了!”城头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,原本濒临崩溃的士气瞬间高涨到极点。

刘法见状,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,嘶声大吼:“打开城门!弟兄们,随我杀出去!与种经略里应外合!”

吊桥轰然落下,城门洞开。刘法一马当先,率领城中所有还能战斗的士兵,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出,猛扑向已然混乱的吐蕃军。

腹背受敌,是战场上最可怕的境地。吐蕃军纵然勇悍,此刻也彻底陷入了混乱。前有坚城难下,后有精锐骑兵突击,侧翼又遭到城内守军的反冲击。各部族头人各自为战,无法形成统一指挥。溪赊罗撒见大势已去,宋军援兵精锐异常,再僵持下去恐有全军覆没之危,只得恨恨地下令吹响代表撤退的牛角号。

听到号声,吐蕃骑兵再无战意,纷纷拨转马头,向西溃逃,丢弃的旗帜、辎重、伤员遍布原野。种师道挥军乘胜追击数十里,斩获数千级,缴获牛羊马匹无数,但因担心高原反应、地形不熟以及吐蕃可能有伏兵或援军,在取得重大战果后适时收兵,凯旋返回绥远城。

城围虽解,但战场一片狼藉,腥臭扑鼻。绥远城外,昔日百姓安居的村落已成焦土,尸横遍野,许多被掳走的百姓再无音讯。城墙破损严重,守军伤亡过半,城内处处悲声。

种师道与刘法巡视着这片惨烈的战场,面色都无比凝重。刘法是为惨胜和牺牲的将士而悲,而种师道想得更深、更远。

“此战虽胜,险过剃头。”种师道沉声道,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吐蕃此番入寇,兵力、决心远胜往年。他们显然是窥知我朝重心北移,边防力量有所削弱。若朝廷一味专注于联金攻辽,不断从西军抽调解兵,则西北防线必将出现更多更大的漏洞。今日能败溪赊罗撒,明日又焉知不会冒出更强大的敌人?”

他遥望东方,仿佛能看到汴梁城中那正在酝酿的北伐大计:“一旦北边与辽、金战事开启,陷入胶着,而此时西北再起大规模烽烟,我大宋……将腹背受敌,危如累卵!”

回到经略安抚使司,种师道立即伏案疾书,写下了一份措辞恳切甚至堪称尖锐的奏章。他在详细禀报绥远城之战经过和结果的同时,极力强调西北边防的极端重要性和当前面临的巨大压力,强烈提醒朝廷:“……燕云固我所必争,然河湟实乃西陲之藩篱,断不可撤藩篱而专攻于外。若西北有失,则关中震动,汴梁亦难安枕。恳请陛下与枢府,于北伐之事慎之又慎,务必确保西线无虞,方可言北图。否则,两面作战,国力焉能支撑?恐非国家之福也!”

这封奏章,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带着边关的烽火与名将的深谋远虑,向着歌舞升平的东京汴梁疾驰而去。然而,它能惊醒那些沉迷于“收复燕云”迷梦中的人们吗?种师道心中,并无把握。他只能整饬武备,加固城防,警惕地注视着高原的方向,等待着朝廷的回应,以及那未知的、或许更加动荡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