唔......张飞挠头嘟囔,我觉得意思差不多......
(差很多好吗)赵云暗自腹诽。
张飞忽然感慨:还是子龙与伯川交情深厚,这等机密都与你细说。
只是闲谈提及。赵云温和回应,军师与三将军亦是至交,想必也曾说过,只是将军事务繁忙未曾留意。
绝无此事!张飞斩钉截铁,我俩见面只管切磋武艺,哪有空说这些闲话!
赵云沉默不语,脸上写满了无奈。
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,没有接话。
他很清楚,一旦搭腔,张飞定会将话题引向他不愿讨论的方向,索性保持缄默。
见赵云无意继续闲聊,张飞自然地转回正题:“可就算陆逊真是自己人,我们如何与他商议战策?”
“这并不难。”
赵云见状,立刻接过话头,“依军师所言,陆逊也是才智超群之人。
虽说是要我们配合他,但他更可能主动配合我们。”
“虽然结局难以预料,但作为进攻一方,不妨明日去城下叫阵。
若陆逊确有诚意——”
他顿了顿,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。
张飞却插嘴道:“暗通款曲!”
赵云深吸一口气,压下用枪捅他的冲动,继续道:“若他真有心合作,自会设法接应。”
“好主意!”
张飞点头赞同,眼中闪过兴奋之色。
与其说是认可,不如说早已跃跃欲试。明日我去叫阵!”
看着张飞如遇知音般的表情,赵云忽然意识到——明天的益阳城下,恐怕又要上演一场“精彩”
的骂战了。
他本想劝阻,转念一想又闭了嘴。
陆逊乃当世奇才,或许连张飞的粗鄙之语也在他算计之中?
……
翌日清晨,益阳城内。
陆逊与董袭、徐盛正在帐中议事。二位将军,”
陆逊神色谦和,“益阳事关重大,程普将军将此重任托付于我等,还请以守城为要,切勿轻举妄动。”
董袭看了徐盛一眼,拱手道:“伯言先生放心,我等自当尽力。
不过守城之策,还需先生谋划。”
“难啊。”
陆逊叹息,“张飞勇冠三军,更有赵云相助。
若与之硬碰,必无胜算。
依我之见,唯有固守待援,等程普将军主力得胜,方有转机。”
二人闻言,对视一眼,眉头微皱。
陆逊的言语明显带着轻视,认为董袭和徐盛无法与张飞、赵云相提并论。
然而,这偏偏是不争的事实——无论声望还是威名,张飞与赵云都远胜二人。
董袭和徐盛深吸一口气,最终只能无奈地点头。
他们的神情被陆逊尽收眼底,他唇角微扬,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这正是他想要的反应。
人皆如此——即便自知不如他人,可一旦被人当面点破,心中难免郁结。
而陆逊,恰恰要在二人心中埋下不满的种子。报!”
一名士兵匆匆入帐,单膝跪地,急声道:“禀将军!张飞率兵在城门外叫阵,口出污言,请将军定夺!”
听闻张飞在城下辱骂,董袭与徐盛胸中莫名涌起一股愤懑。
他们说不清缘由,但陆逊心知肚明。
理智告诉他们,此刻出战绝非明智之举;可骨子里的血性又催促他们直面强敌。
这种矛盾的煎熬,令二人愈发焦躁。伯言先生!”
董袭沉声道,“无论如何,我们应先上城楼一探虚实!”
陆逊颔首同意。
这本就是他计划的一环——敌军叫阵,主将岂能避而不见?
三人疾步登城,还未站稳,便听见张飞那破锣般的嗓子响彻城墙:
“董袭小儿,躲了半天不敢露面,莫非是怕你三爷爷吓破你的胆?”
“还有那徐盛,模样倒挺周正,怎么骂了半天屁都不放一个?嘴长着不用,莫非是个摆设?”
“赶紧回话!莫不是吃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?”
张飞一边骂,一边冲着城头挤眉弄眼,竟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。
后方掠阵的赵云扶额叹息,而城上的董袭与徐盛早已面色铁青。这……这张飞简直粗鄙不堪!”
陆逊故作愤慨道,“他这番话,分明是在诬蔑二位有断袖之癖!如此污言秽语,当真可恨!”
此言一出,二人怒火更盛。
他们本就性情刚烈,岂能容忍这般羞辱?徐盛气得脸色变幻,当即踏上城垛,对张飞厉声回骂。混账东西,满口胡言乱语,迟早要遭雷劈!
滚开!
张飞脱口而出后,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城头。
贾诩的密探遍布各地,连军机要事都能探查,弄到董袭和徐盛的画像更不在话下。
待到看清说话之人正是徐盛,张飞的毒舌便火力全开:小兔崽子,该说话时当哑巴,不该说时偏要放屁。
怎么?莫非董袭那厮不够中用?要真不行,赶紧下来领教你家三爷的真本事!
城下一阵放肆大笑。
徐盛气得眼前发黑,若不是陆逊及时搀扶,险些瘫坐在地。张飞故作惊讶,腿都软了?是不是光想着三爷的雄风就受不住了?今儿个老子心情好,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用这丈八蛇矛给你开开眼!
陆逊重重捶打城墙:这张飞欺人太甚!再让他胡说下去,徐将军喜好男风的传闻更要满天飞了!往后在军中如何自处?
董袭面色铁青,丝毫没察觉陆逊在煽风 ,当即破口大骂:背主忘恩的畜生!老子要有你这张烂嘴,早找根绳子上吊了!连畜生都比你强百倍!要是老子生的,当初就该把你按在尿桶里溺死!
骂完自己都觉面皮发热。
这般粗鄙之言,对他这个粗人也是头一遭。
正自鸣得意时,却听张飞中气十足地回敬:吠什么吠!就你这中看不中用的软蛋也配当爹?不如趁早找大夫治治隐疾,省得耽误人家姑娘。
实在没救的话,俺让大哥上奏天子,赏你个宦官当当可好?
张飞小儿安敢如此!董袭怒发冲冠。
陆逊幽幽道:将将军比作阉人...这要传出去...
欺人太甚!徐盛抄起兵刃就往城门冲,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!
说得好!另一声怒喝同时响起。今天咱们一起出城,跟那黑脸张飞拼个你死我活!
二人二话不说便冲下城墙,只留陆逊孤零零站在箭垛旁。
过了半晌,陆逊摇头轻叹:人家张飞又没骂你祖宗。
是我骂的......
益阳城门轰然洞开。
徐盛与董袭纵马冲出,红着眼睛直扑张飞。
表面是被张飞激怒,实则是受不了陆逊的冷嘲热讽——方才陆逊倚着城垛,一个劲儿地啧啧称奇:这都能忍?换我早杀出去了。
打仗多年的老将本不会被几句骂阵激得失智,可自家谋士的阴阳怪气,比敌将的辱骂更令人难堪。
就像孩童打架时,同伴在旁边煽风 最让人挂不住脸。
城头上的陆逊看得明白,那两位却还当自己是因张飞而怒。受死!
两员吴将早已忘了单挑规矩,枪刀并举左右夹攻。
后方掠阵的赵云刚要动作,却见张飞回头递来笃定的眼神。
银枪将军会意收势——以翼德之能,纵使双战亦有胜算;若真有不测,他随时可策应支援。
铛!
丈八蛇矛荡开长刀,徐盛只觉虎口发麻,低头瞥见掌心已渗出血珠。这莽夫竟有这般力气?他在心中暗惊。
徐盛早已听闻张飞威名,但真正交手时才明白,这位寿春城下一人独战四将的猛将绝非浪得虚名。
这场厮杀中,徐盛虽不指望一招制敌,却未料到张飞破招之法竟如此直接了当!
战场从不为任何人停滞,就在徐盛分神刹那,张飞腰马合一,丈八蛇矛化作一道乌光直取咽喉。休狂!
董袭岂容同伴遇险,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张飞心窝,正是围魏救赵之策。
徐盛心知,此刻唯有此法能阻张飞攻势,若这燕人执意要换命——
那便只能同归于尽!
张飞眼中精光暴涨,撤招回防,蛇矛向左猛击,将董袭长枪荡开。
用他张三爷的命换徐盛?除非脑袋让马蹄踏过!武者无惧死,但死有轻重——若是吕布那等人物,他眼皮都不眨;可与徐盛换命?
免谈!
董袭虎口发麻,眼中战意更炽。
昔日孙权征黄祖,正是他率敢死队劈断巨舰缆绳,论胆气,这江东虎臣何曾怕过?
枪出如龙,董袭竟凭血勇与张飞连斗数合,为徐盛赢得喘息之机。
待徐盛提刀再战时,三人战作一团,金铁交鸣声震四野。
三十回合转瞬即逝。
张飞越战越勇,蛇矛忽如惊雷劈向董袭面门,逼得他仰身急退。
矛锋回转,又化作三道乌芒轰向徐盛。
铛!铛!铛!
重若千钧的攻势震得徐盛口角溢血。张飞咧嘴一笑,早说你小子嘴笨,看吧,都见红了!早知董袭那厮这般不懂怜香惜玉......
......
战局优势正以赵云难以理解的方式向张飞倾斜。
与先前在城墙上同董袭、徐盛互相叫阵的场景截然不同,此刻斗阵交锋中,张飞并未再扯着嘶哑的喉咙吼叫。
这使得赵云完全听不清他说了什么,只见徐盛突然如癫似狂般暴起,手中长刀毫无章法地朝张飞乱砍。
这般杂乱的攻击根本伤不到张飞半分,反倒正合他的心意。
暴怒失智的徐盛,正是张飞等待多时的突破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