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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瑜抬眸瞥了鲁肃一眼,不紧不慢道,“可吴兴城失守,也非你我的过错吧?”

鲁肃一时语塞,实在不解此言竟出自周瑜之口。

他并不知晓,周瑜已是委婉至极,心中另有一句话,终究未言——

“你且看着,始新城也守不住。”

......

“公瑾……”

鲁肃凝视着安坐品茶的周瑜,一时恍惚。

自孙策时代起,周瑜与鲁肃便在军事上屡有争执。

但这并非关系不睦,恰是因二人皆心系军政要务,争论越多,私下反倒越发惺惺相惜。

可如今,周瑜竟不再与他争辩。

鲁肃忽觉一丝空落,仿佛胸中闷着一口气,无从排解。

周瑜和鲁肃多年的相处,就像寻常夫妻一般,每日为柴米油盐奔波,琐碎小事常使他们争吵不休,但日子却也在吵闹中越过越好。

忽然有一天,妻子像变了个人,不再与丈夫争执。

无人管束的日子,对丈夫而言真的是好事吗?并非如此。

不再争吵,意味着彻底漠然,对这个家已无半点期待。

此刻的周瑜便是这般态度,让鲁肃难以接受。

他不明白,曾经意气风发、扬言要二分天下的周公瑾,如今竟判若两人。公瑾,我知你心中有气……”

鲁肃深吸一口气,试图再劝。

可话未说完,周瑜便抬头反问:“我为何生气?”

他停顿片刻,继续道,“朱桓非我所举荐,乃主公子自提拔。

他失城池,我为何要气?”

“子敬啊,气不是这么生的。

若真如此,只怕永远气不完。”

说罢,周瑜淡然一笑,轻提茶盏,对鲁肃做了个敬酒的姿态,一饮而尽。

鲁肃嘴角微抽,一时语塞。

周瑜的话句句在理,可事情不该是这样。

见他这般态度,鲁肃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别处:“唉!但愿始新城能守住吧。”

周瑜微微一怔,抬头看了他一眼,随后沉默垂首,无言以对。

……

柴桑以东,始新城外。

与太史慈的急行军不同,赵云一路稳扎稳打,日出而行,日落而歇。

即便听闻太史慈攻破吴兴的消息,他也未改行军节奏。

麾下骑兵乃刘备军中精锐,速度本就不慢,无需匆忙。

当赵云率军抵达始新城时,孙韶早已严阵以待。

三十里外,依山扎寨的中军帐内,赵云端坐主位,眉头紧锁,手中攥着李佑传来的信报,暗自忧虑。

这封信让李佑颇费心思。

关于孙韶的情报极少,他只记得此人善用斥候,惯占先机,鲜有败绩。

但李佑也隐约想起,曹丕大举攻吴时,孙韶随吕范、徐盛等人出战,最终退守败归,未能进击得胜。

时光流转三载,

吴魏交锋未休,然吴军屡战屡败,形势愈发危急。

值此存亡之际,

孙韶遣将高寿率五百死士,夜袭曹丕大营。

丕仓皇失措,高寿夺其车盖而归,几取其性命。

此乃孙韶无奈之举。

彼时江东尚有一战之力,曹丕再强亦难速胜。

而今风云骤变,

李佑大军压境,直逼孙权。

若此不为危急,天下何来危急之事?

故李佑虽不敢断言,仍在信中叮嘱赵云严防夜袭。

但于赵云而言,此虑未免多馀。

他人或惧劫营,他却视夜袭如寻死之路。

然李佑用心良苦,谨慎终究无错。

然信中另提一事:孙韶善遣斥候,以探军情。斥候……”

赵云略一思忖,计上心头。

斥候之利在于迅捷,然论疾驰如风,纵使吕布狼骑难敌白马义从!

遂召帐外亲卫,

“传令!”

“白马义从十人一队,分巡四野,遇敌探——斩尽杀绝!”

领命声落,亲卫疾出。

帐内唯余赵云独坐。

善用斥候者,最忌战场脱控。

而他,便要断其耳目!

双拳微攥,赵云目光沉毅。

若与平原李佑并肩,尚有倚仗。

今既独掌三军,

岂能折了伯川先生威名?

……

三千白马席卷而出,

须臾间锁尽战场风云。

昔公孙瓒以白马破胡,

义从之锐,本就为诛戮外寇而生。

胡虏劫掠便走,故白马极重追击之速,又兼警觉天成。

斥候之能,早烙其骨。

故赵云胸有成竹。

论兵力、精锐,孙韶麾下岂堪一击?

纵白马不司探查之职,

然尽戮敌探,敌何以知我军虚实?

不求占先,只求均势。

此乃赵云之策。

而今,

惟以静制动,待敌自溃。

孙韶在始新城的中军帐内神色凝重,贺齐也默然坐在一旁。

论才能,贺齐大多方面都胜过孙韶,守城主将本该由他担任,但孙韶毕竟是孙家义子——他本姓俞,因年少时得孙策青睐,被赐姓孙,视同本家。

正因这层身份,孙韶备受孙权重用,行事也格外谨慎,生怕有损孙家颜面。

可自从赵云兵临城下,孙韶派出的斥候几乎全军覆没,连一条有用的情报都未能传回。公礼将军为何如此忧虑?”

贺齐终于开口。

孙韶叹息:“今日斥候十出无一归,敌军动向全无头绪……难啊!”

贺齐欲言又止。

他心知肚明:始新城防薄弱,地处江东腹地,距离建业不远,历来疏于防守。

即便死守,也挡不住赵云的铁骑,最终只会城破人亡。

一旦始新失陷,建安危矣!

“将军,”

贺齐斟酌道,“或许不该妄自菲薄,但赵云麾下有凌操父子助阵,白马义从迅疾如风,正面交锋,我们……”

“我岂会不知!”

孙韶揉着眉心打断。

他的兵力不足一万,如何抵挡赵云两万铁骑?

更何况,

那军中还有威震天下的三千白马义从!

眼下这般境地,

死守待援显然已无希望,若真有援军,孙权早就派来了。

可正面迎敌又胜算渺茫,

思来想去,

孙韶长叹一声道:

如此绝境,看来必须出奇制胜了!

贺齐闻言立即追问道:

将军有何破敌良策?

嗯......

孙韶眉头紧锁,轻声问道:

将军可还记得逍遥津之战?

这......

听到孙韶提及此事,贺齐心头一震。

逍遥津之战在江东如同禁忌,虽然人尽皆知,却无人敢轻易提及,毕竟谁提就等于是揭孙权的伤疤。

此刻孙韶主动提起,贺齐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:

将军是想效仿张辽?

正是!

孙韶点头说道:

如今敌众我寡,正是用奇之时。

我军可按兵不动,待赵云兵临城下时,我亲率千名死士夜袭其中军大营。

出其不意攻其不备,待其阵脚大乱,再引大军出击,必能取胜!

可是......

贺齐面露迟疑。

这计策实在太过冒险。

张辽能胜,除了勇武,更大原因是当时对手是外行的孙权。

如今换成赵云,

情况岂能相同?

但这话,

他万万不敢说出口,稍有不慎就是大不敬之罪,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半个孙家人。

见贺齐犹豫不决,

孙韶心中烦躁,

猛地一拍桌案起身道:

登昆仑兮食玉英!

张辽能做到的,我孙韶亦可为之!

既已无路可退,大丈夫何惧之有!

倒要看看那常山赵云有何能耐!

贺齐:......

......

随着孙韶定下计策,

始新城内一片沉寂。

连赵云也猜不透孙韶的盘算。

按这两日军情,孙韶的斥候几乎全军覆没,根本无法掌握赵云动向。

可即便如此,城中仍旧按兵不动,实在令人费解。

这些天来,

赵云依李佑所言,严防敌军夜袭,

却始终不见动静。

但这岂能怪他?

任谁也想不到,

孙韶竟打算等赵云南下再行夜袭。

莫说是他,怕连张辽亲至也不敢这般设想。

这就像,

壮汉防备顽童暗中使坏,

孰料对方想的却是要当面较量!

谁能预料到这样的局面?

赵云稳坐主位,神色凝重,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桌案。

一旁的凌统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指,过了许久,终究按捺不住,低声开口道:

“子龙将军,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干耗着吧?”

赵云淡淡应了一声,心中也知道理当如此。

既然主动出兵,怎可因敌军不动便畏缩不前?世上哪有这种道理?

沉吟片刻,他忽然抬头,眼中闪过一抹决然:“公绩,传令——全军推进,兵临始新城!”

“诺!”

始新城内,贺齐在帐中来回踱步,眉头紧锁。

主座上的孙韶也无法保持镇定,紧绷的神色暴露了内心的不安。报——”

一声通报传来,传令兵快步进帐,单膝跪地:“启禀二位将军!赵云大军已至城下,正在北门扎营!”

孙韶挥手屏退士兵,转而看向贺齐:“公苗,你始终认为我的计策太过冒险,可这些日子,你也未能提出更稳妥的应对之策。”

“如今敌军已至,箭在弦上。

若你仍无良策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