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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付出终有回报。

经张飞的后,

卑衍这等程度的辱骂,

根本掀不起高顺心中半点波澜,反倒令他忍俊不禁。可恨!

卑衍咬牙切齿。

陷阵营纹丝不动,身后喊杀声却愈发逼近。

再这样下去,必死无疑!

高顺!

难道你要终生躲在兵阵之后吗?

速来受死!

一声冷哼自后方传来,卑衍骤然变色。

回首望去,

只见一员白袍小将正从后军破阵而至:

镔铁盔,素甲裹身,玲珑玉带,虎头战靴。

染血的白袍随枪锋舞动,龙胆枪寒芒吞吐——正是常胜将军赵子龙!

前军受阻,后阵大乱。

如此军心涣散的辽东兵马,如何挡得住赵云神威?

枪尖轻挑,又一名辽东士卒应声倒地。

随即,

银枪直指卑衍,赵云厉声喝道:

既然你执意斗将,

何须高顺将军出手?

赵云在此候教!

......

卑衍脑中一片空白。

其一,他心知绝非这位平原常胜侯的对手;

其二,因公孙康麾下斥候无能,他完全未料赵云及白马义从会现身于此;

其三——

见鬼!

后方不该是我的大军吗?

你赵云怎么从背后杀出来了?

目睹赵云自后方突进,卑衍明白:辽东军阵已彻底崩溃!

该死......

眼见赵云越逼越近,卑衍五内如焚。

情势至此,

和解已无可能,

但束手就擒又怎能甘心?

卑衍怒从心中起,眼中凶光闪现,突然暴喝一声挺枪跃马:赵子龙!

可认得我辽东卑衍?!

赵云双眼微眯,

面对袭来的敌将只冷冷一笑:

不自量力。

枪影交错间,

银枪轻转便将攻势尽数化解。

这般结果早在赵云预料之中,

若凭怒吼就能胜过他,

多年苦练岂非笑话?

愤怒固能激发力量,

但若无真本事,

终究徒劳。这等本事,

赵云淡淡道,

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?

狂妄!

卑衍双目赤红,

再次挺枪刺来。

这次赵云不再留情,

侧首避过锋芒,

银枪如龙冲天而起,

寒芒划过夜色,

直取咽喉。

一瞬之间,

胜负已分。

鲜血汩汩涌出,

卑衍难以置信地捂着脖颈。

他想过会败,

却未料差距如此悬殊。看到了么?

赵云摇头,

连一招都接不住...

银枪收回的刹那,

敌将轰然倒地。

振臂甩落血珠,

赵云枪指苍穹:

敌将伏诛!

降者不杀!

辽东军顿时大乱,

兵刃坠地之声此起彼伏。

白马义从穿梭整肃,

陷阵营分头清点。禀将军,

副将抱拳,

阵亡五人,伤一百六十八。

高顺沉默良久。

即便以五换两千,

对同袍的逝去仍难释怀。记下...他们的名字。

“当初平原侯要扩编陷阵营时我就说过,陷阵营与别处不同,入我营者皆如我手足。

手足战死,岂能与寻常士卒同等待遇?抚恤必得翻倍!他答应了。

待报上阵亡兄弟名册,我自要多讨些银钱,让他们的家眷过得好些!”

高顺话音一转,继续说道:

“放眼天下,怕是没有哪支军伍的训练比陷阵营更苦。

我这帮兄弟活着时受尽艰辛,死后,他们的家人必须过上安稳日子!”

“嗯......”

副将重重应了一声,深以为然。

陷阵营苦吗?苦!想走吗?不想!

每一次训练,高顺都与他们同甘共苦。

他们如此拼命,只因高顺真把他们当作兄弟!

为大汉百姓拼命,那是玄德公的事,是平原侯的事。

他们没那般觉悟,但若为高顺而战,那就是为自己兄长拼命!谁敢来犯,必叫他们有来无回!

“行了!”

高顺拍了拍副将肩膀,“传我军令,派人去附近把还能用的箭矢捡回来,下次再用!”

“啊?”

副将一愣,古怪地看向高顺。

平日训练,陷阵营只管射箭,拾箭之事向来由辅兵负责。

更何况,他们射的是草靶,箭矢无损;如今真刀 交战,箭矢穿甲入骨,怕是难以再用。将军......”

副将挠头不解,“这箭射出去就罢了,还要捡回来?”

“废话!”

高顺瞪眼呵斥,“箭杆是铁打的,你以为白送的?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真当老子是财主?老子哪来那么多钱?快去!”

“诺!”

看着副将离去的背影,高顺一脸嫌弃,怒其不争:“笨死你得了!那么多降卒不用,非得自己动手!一个个的,别的本事没有,就会打胜仗!”

说着说着,原本绷着脸的高顺忽然笑了。

......

柳城,周瑜中军帐外。

胡车儿与张绣立于帐前,谁也不敢先进去。将军......”

胡车儿嘴角抽动,疑惑道,“这周公瑾怎么回事?魔怔了?”

“我哪知道!”

张绣白了他一眼,同样困惑地望着帐内,“可军情紧急,不能不报啊!”

胡车儿焦急地抿嘴:“江东被夺,会不会让他受了 ?将军,要不要找军医给他瞧瞧?”

“咱那军医只会治外伤,哪懂这个!”

张绣摇头,“再说了......”

“哪来那么多癔症,真正的癔症都是神志不清、满口胡言,他这个模样可不像!”

“那将军以为他是什么情况?”

“依我看啊……”

张绣抿了抿嘴唇,“他八成是疯了!”

胡车儿:“……”

他翻了个白眼,深吸一口气,继续问道:

“军情紧急,咱们该怎么办?”

“嗯……”

张绣咽了口唾沫,“再等等吧……”

“行……”

两人继续在帐外等着。

他们的对话,帐内的周瑜自然听不见。

此刻的周瑜正如张绣所言,一手攥着不知从哪翻出的竹简,另一只手按着桌面,疯狂用竹简敲击木案,嘴里还骂骂咧咧——

“!!!”

“!”

“粮草怎么就守不住?有 什么难守的?老子这不就守住了!”

“这次一定能守住,必须守住!”

“怪谁?!都赖谁?!他奶奶的,这次我偏要守住,让所有人都看看,五千人对一万,光明正大地扛!”

“守不住的全是废物,关老子屁事!”

“看谁还敢指手画脚!”

“!!!”

“!”

一声怒吼后,周瑜长舒一口气,重重靠向椅背。痛快!”

他抬手抹了把额头,这才发现早已汗珠密布。

若有人声称“美周郎”

在军帐中发疯般砸桌踹椅、脏话连篇,恐怕无人会信,可这荒诞一幕偏偏发生了。

但周瑜的失态并非无缘无故。

这些年在江东受尽窝囊气,屡战屡败,连偏远辽 有人讥讽他徒有虚名。

可谁能明白,拖着如此江东支撑至今,需要何等本事?天下人又怎会深究其中曲折?百姓连果腹都难,谁会在意江东内情?那些战事传闻,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。

这才是周瑜暴怒的根源——

江东这些年挣扎求生,

名声却越来越臭!

“美周郎”

这般风雅名号,硬生生被糟践多年。

如今终于扬眉吐气,宣泄一番倒也情有可原。报——”

喘息未定,帐外忽然传来通报声,却无人入内。

周瑜眉头一皱:“何事禀报?为何不进帐?”

话音未落,太史慈瘸着腿踏入大帐。

他刚要行礼,却因牵动旧伤疼得龇牙咧嘴。免了免了……”

周瑜连忙摆手,“子义带伤在身,不必拘礼。

有何急报,速速道来。”

太史慈一愣,抱拳道:

“先生容禀,”

“末将此来非为军报......是张绣将军托我传话,他们有事求见,只是差我来先行通传。”

“哦?”

周瑜眉梢微挑,

“他们为何不亲自来见我,反倒让你这个伤患跑一趟?”

“这个嘛...”

太史慈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,

“他们说您旧疾发作不敢进来,偏说末将福星高照——您瞧!我这一来,您可不就神清气爽了!”

周瑜:“......”

望着太史慈灿烂的笑容,周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
突然他心念电转——张绣既不敢入帐,必是听见方才帐内动静。

这般说来...

思及此,周瑜耳尖倏然染上薄红。够了!”

他羞恼地挥袖道,

“速唤他二人进来!”

“他们就在帐外候着呢!”

“那还不快传!”

“得令!”

太史慈一拍额头退出营帐,转眼便领着张绣、胡车儿重返帐中。

只见二人对着太史慈又是挤眼又是暗竖拇指,活似在赞他医术通神。

太史慈竟也坦然受之,满脸得意。

周瑜额角青筋隐现。肃静!”

他重重清了清嗓子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