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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局已定,再心疼马腾也无力回天,索性由他去吧。

想到这儿,他回头瞥了眼战场:“孟起,这回司马懿可被你坑惨了。”

另一头,军帐中的司马懿正铁青着脸生闷气。

以他的聪明,战局溃败时便已想通关窍。

可那马超竟能让他麾下大军一触即溃,简直匪夷所思。

更要命的是——

虽然统领军队的是他,但传递军情的斥候全是曹操心腹!

此刻他最想知道的,就是斥候究竟怎么汇报的。报!”

亲卫突然掀帐而入,“先生!斥候向曹公禀报,说您以奇阵迎战马超,大获全胜,敌军望风逃窜!”

司马懿:“……”

听到汇报,司马懿骤然闭眼深吸一口气。

他预想过马超的狠招,却没想到能狠到这地步!

按理说此战胜负本该影响曹昂声望,曹操总不至于公开迁怒——毕竟儿子不争气总不能全怪司马懿。

可如今斥候这般颠倒黑白的战报……

即便曹操此后对司马懿的猜忌更深,那也是战事平息后的纠葛。

两军交锋之际,军法如山:功必赏,过必罚,这是铁律,纵使曹操也不能违逆。

若将士凯旋却遭责罚,军中必然哗变。

然而这份战报一经呈递,局面便彻底扭转!

司马懿手握可破西凉铁骑的奇阵却隐匿不报,坐视曹昂败于马超之手——此乃同袍相戕!往重了说,便是残害己方将士,此等行径无论何时都是大忌!

那传令兵不过是递送消息的卒子,岂能洞悉其中玄机?

在他眼中,事实便是司马懿列阵城外,马超挥军冲杀而来,却在撞入阵势的瞬间溃不成军,仓皇败逃。

你教这传令兵如何书写?

若写司马懿以步兵大破马超而不言缘由,便是将曹操视作愚人。

恐怕战报刚抵许昌,下一道军令就要斩下他的头颅!

偏生——

司马懿确未用任何计谋,仅仅列阵便令马超溃败!

传令兵只得将胜因归于玄妙阵法,如实上报。

正是这封战报,将司马懿推入深渊!

当此信呈于曹操案头,阅毕必生疑窦。

若日后命司马懿迎战马超,他该从何处变出那克制西凉铁骑的奇阵?

若能摆出倒还好,至多招致曹操打压;

倘若摆不出……此事便耐人寻味了:既然此刻无能为力,当初又是如何取胜的?是故意藏拙,还是与敌军暗通款曲?

关键在于——无米之炊,本属虚妄之物,教他如何施展?

念及此,

司马懿双眉紧锁,

面沉如水,

挥手屏退传令兵后颓然后仰,良久方叹息道:

贾文和啊贾文和!

你可真是给我掘了个无底深坑!

彼时宜城东南,

曹昂正率虎豹骑屯驻于此。

自前番遭马超、赵云联手击溃后,曹昂当即后撤五十里方敢扎营。

若论伤亡,虎豹骑实则不比西凉铁骑惨重,然此前斗将之败着实难堪——

夏侯恩战死,曹彰负伤,曹昂更被赵云削去枪头,持光秃枪杆狼狈逃窜。

若非虎豹骑及时驰援,恐已命丧赵云枪下!

平心而论,

双方顶尖战力本在伯仲之间。

初时夏侯恩甚至重伤马休,几取其性命。

奈何夏侯恩穷追不舍——若他转助曹昂夹击马铁,战局顷刻可定。

偏其死咬马休,激怒马超击伤曹彰,迫使许褚回援,反令赵云腾出手来一枪毙杀夏侯恩,夺走青釭剑,险些连带曹昂性命也断送。

军心由此大乱,方致虎豹骑败北。

连日来,

刘晔于中军帐内焦头烂额,

(后续内容请补充)

夏侯恩之死本不足为虑,但许褚禀报赵云夺得青釭剑后武艺更显精进,曹彰肩部负伤短期内无法出战,连日来令刘晔忧心如焚。

此刻他端坐中军帐内,正执笔疾书奏请曹操速调徐晃、乐进等将驰援前线,以抵挡赵云、马超的凌厉攻势。

正当他全神贯注之际,帐外传来侍卫急报。

刘晔蹙眉抬首,见传令兵匆匆入帐单膝跪地:启禀军师,麦城传来战报!

麦城?刘晔眉头更紧三分,略作思忖道,可是马超奇袭?

正是!

刘晔捋着短须起身分析:以西凉铁骑行军之速,时辰确实吻合。

不过若司马仲达坚守不出......

军师......士兵迟疑道,司马军师开城迎敌了。

刘晔先是一怔,随即会意——当下局势若避战不出,恐招曹操不快。如此说来...可是败了?

见刘晔面色渐沉,士兵硬着头皮道:探马来报,司马军师摆出奇阵,大破西凉铁骑!

什么?!刘晔震惊失语,良久才挥退士卒。

颓然跌坐席间,十指深深插入发髻,终是咬牙迸出一句:贾文和!你送的好大一份厚礼!

宜城中军帐内新添数道身影,李佑、郭嘉、张飞、潘凤齐聚一堂,俱是无奈望着贾诩——皆因这老狐狸连哄带骗将他们从襄阳召来。

郭嘉扶额叹道:信中说得十万火急,实际哪有半分险情?

贾诩眯眼笑道:不这般说,怎请得动诸位尊神?

少卖关子。李佑摆手道,司马懿、刘晔都被你玩弄股掌之间,非要我等前来所为何事?

自然是要借诸位之力。贾诩正色道,如今司马懿遭我等捧杀,刘晔被刻意贬抑,皆陷窘境。

最新线报显示,曹操已命司马懿再度施展所谓......

且看老夫如何叫他们骑虎难下!

察觉到司马懿的困境,李佑轻叹一声,摇头说道:

“阵法终究只是辅助,岂能抹平兵种差距?诸葛亮的石兵八阵再如何精妙,也无法在正面击溃我岳父的并州狼骑。

若真能如此,天下人何必耗费巨资练兵?只需钻研阵法便是。”

“况且,即便真有能让西凉铁骑望风而逃的阵法,短短几日,司马懿又如何能参透?”

“问题就在于此!”

郭嘉未等贾诩开口,抢先说道,“不管真假,曹操已然收到风声,即便为了安抚人心,他也必定会逼司马懿与我们对阵。

这一局,司马懿输定了!”

他顿了顿,又道:“如今那司马懿怕是要恨透文和了!”

“恨我作甚?”

贾诩不以为意,淡淡道,“他的性命如今系于我手,反倒得求我才是。”

“求你?”

郭嘉眉头一皱,疑惑道,“莫非你想与虎谋皮?”

“正是。”

贾诩轻笑一声,“司马懿心知肚明,若他摆不出克制西凉铁骑的奇阵,等待他的只有一条路——被扣上通敌的罪名,这绝非他能承受的。”

“曹操可以怀疑他的野心,但若怀疑他与我们勾结,司马懿的下场可想而知。

他唯一的破局之法,就是让我们配合他演一场戏,助他取胜。”

“确实。”

李佑若有所思,“这是一场交易,我们可以让他赢,但他也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?”

“不错。”

贾诩站起身,正色道,“我们可以丢些颜面,让司马懿再胜一仗,但他必须还我们麦城,将战场推出荆州之外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

李佑点头道,“我们可以佯败于西凉铁骑,但司马懿也得在麦城之战中退让,将城池交还。

是这样吧?”

“正是。”

贾诩微微颔首,“所以我今日找你们商议。

西凉铁骑注定要败,攻打麦城需另换人马。”

“有理。”

郭嘉抬眼道,“做戏便要做足,若今日惨败的西凉铁骑明日便攻下麦城,未免太假。”

“不过……”

他话锋一转,“文和如何与司马懿达成默契?曹操正盯着他,若动用死士,风险太大。”

“我本就没打算用死士。”

贾诩右手拇指轻搓食指骨节,淡然道,“西凉铁骑连战连捷,连虎豹骑都败于其手。

此时我特意调来三将军的步卒,便是暗示司马懿——此战我将以步卒胜他。”

“如此明显的信号,若司马懿还看不透我的意图,那可真说不过去!”

“呵......”

李佑撇了撇嘴,

“即便他看破,这也是一场豪赌。

可他别无选择——要么坐视曹操对他仅存的信任彻底崩塌,要么在短短数日内研发出对抗西凉铁骑的战阵。”

“第一条路,司马懿绝不会选;第二条,他想走也走不通。

这么看来,陪我们演这出戏,反倒成了他唯一的破局之法!”

郭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。

事到如今,司马懿已无退路,纵使不愿赌,也只能孤注一掷!

“可惜不能直接置他于死地!”

李佑叹道,

“说实话,与虎谋皮绝非我所愿。

放任司马懿这等野心之辈成长,将来是福是祸啊......”

“无妨,”

贾诩淡然一笑,

“能算计他第一次,就能算计第二次。

眼下司马懿虽为曹操效力,但短期内绝无可能获得信任。”

“再聪明的人,一旦暴露软肋,便不足为惧。”

“换言之——”

“至少这几年内,”

“他逃不出我的掌心。”

......

“确实......”

听完贾诩的布局,李佑长舒一口气,此刻方知贾诩为何坚持将他们从襄阳调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