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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堂格局焕然一新,寒门子弟的活力注入帝国官僚体系的四肢百骸,各项新政的推行骤然加速,再无掣肘。工部尚书张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,将那些酝酿已久、却因旧势力阻挠而迟迟未能全面推行的宏大计划,逐一变为现实。首当其冲的,便是维系帝国南北经济命脉的——漕运。

之前李岩下旨把原有漕运总督衙门并入新成立的“皇家航运总局”,由户部直接管理,原漕运体系所属一切旧式漕船都冻结了。

这一日,大朝会。张策出列,手持工部与皇家航运总局联合拟定的奏章,声音洪亮,带着技术官员特有的笃定:

“陛下,墨衡大人!皇家航运总局下属‘杨帆船厂’所产新式帆船,现已储备充足,可全面接替漕运原来的所有旧漕船!”

他此言一出,殿中百官,无论新旧,皆屏息凝神。他们都知道,这是检验新政在具体领域能否成功的又一关键战役。

张策继续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:“此新式帆船,乃臣与格物学堂同仁,依据陛下早年所示流体力学原理,结合数年实践改良而成。其船体采用尖底龙骨设计,破浪稳疾;帆具则为多桅软帆,配以活动帆桁,可依风向灵活调整,不仅能借八面来风,更能通过‘之’字形航行法,实现逆风行进!其航速,远超旧式平底漕船!”

他顿了顿,抛出了最核心的数据:“经反复测试与核算,以此新船运营漕运,辅以总局优化后的管理章程,剔除以往层层盘剥之弊,总体漕运成本,较之旧体系,可降低至原先的三成!”

成本降至三成!

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!漕运开支向来是国库的沉重负担,若能节省七成费用,那腾出的将是天文数字般的巨款!这意味着可以有更多资源投向水利、军工、教育,或是进一步减轻百姓赋税!

兼任航运总局督办的墨衡立刻出列附议,他的声音冷静而充满说服力:“陛下,诸位同僚。张尚书所言,句句属实。新船之效能,已在之前“王府实业”管制的运输中中得到充分验证。以往漕运之弊,在于船慢、费高、人浮于事、利归私囊。如今,船已更新,管理已革新,剔除腐肉,正本清源,此三成成本,绝非虚言!此乃新政利剑,斩向积弊之明证!”

龙椅之上,李岩微微颔首。这一切本就在他的规划之中。成立皇家航运总局,冻结旧船,就是为了打破固有的利益链条,为技术革新扫清障碍。如今,时机已然成熟。

“善!”李岩声音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,“漕运乃国之大动脉,血脉不通,则肢体不遂。以往沉疴积弊,今日当一扫而空!着令皇家航运总局、工部,即日起,全面启用新式帆船,接管南北漕运!严格按照新章程运营,务求高效、廉洁、低成本!朕要亲眼看着,这条帝国的血脉,如何在新政之下,重新变得强劲而富有活力!”

“臣等领旨!”张策与墨衡齐声应道,斗志昂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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旨意既下,皇家航运总局这台崭新的机器开始全速运转。

被封存的旧式漕船如同被时代遗弃的朽木,静静地躺在码头旁,而一艘艘体型修长、线条流畅、桅杆高耸的新式帆船,则如同被注入灵魂的巨鲸,从“杨帆船厂”的船坞中陆续下水,驶向指定的漕运枢纽。

航运总局由墨衡亲自坐镇,从格物学堂和寒门官员中抽调精干力量,组建了全新的管理团队。他们制定了严格的航运时刻表、货物装卸流程、成本核算标准,并建立了直达总局的监察体系,彻底杜绝了以往“跑部钱进”、克扣勒索的陋习。原漕运体系中的部分低阶官吏和熟练水手,在经过严格培训和考核后,被择优录用,纳入新体系。

变革的阻力依然存在。一些地方上的旧势力暗中散布谣言,诋毁新船“不祥”、“易倾覆”,甚至唆使少数被清退的漕丁闹事。然而,这一次,朝廷的反应迅速而强硬。张策派出的工部技术官员公开演示新船性能,墨衡则通过航运总局下令,对造谣生事、破坏航运秩序者,一律严惩,并由各地官府配合,抓了几个典型,以“破坏国策”之罪从严处置。雷霆手段之下,宵小之辈迅速销声匿迹。

数月之后,漕运旺季。

古老的京杭大运河上,景象已然大变。以往那些行动迟缓、依赖大量纤夫在岸上赤裸上身、喊着号子艰难拉动的旧式平底漕船不见了踪影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队队悬挂着皇家航运总局旗帜、张挂着巨大白色软帆的新式船队。它们如同优雅而迅捷的白色海豚,在河道上破浪前行。遇到顺风,船帆鼓满,速度如离弦之箭;即便遇到逆风,船上的水手也能熟练地操作帆索,让船只沿着巧妙的“之”字形路线,利用侧风持续前进,再也无需像过去那样,耗费巨量时间和人力苦苦等待风向改变,或是依赖纤夫在泥泞的河岸上蹒跚跋涉。

运河两岸的百姓和商旅纷纷驻足,指着江中的新船议论纷纷,脸上充满了惊奇与赞叹。

“快看!那船跑得真快!都没用人拉!”

“听说顶着风也能走?真是神了!”

“这是朝廷的新漕船!运粮快,听说价钱还便宜了好多!”

效率的提升是肉眼可见的。以往从江南运粮至京师,动辄需一两个月,如今时间缩短了近半。而且由于船只周转速度大大加快,整体运力飙升。墨衡在航运总局看着最新的报表,成本一项,赫然已降至旧体系的三成左右,而运抵京师的漕粮数量和时间,却远超往年!

漕运的新生,如同一个强劲的泵站,为帝国的经济血脉注入了新的活力。它不仅仅意味着财政的巨额节约,更象征着臃肿低效的旧体系被高效廉洁的新体系所取代。望着运河中那些乘风破浪的白帆,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识到,一个由皇帝亲手绘制、由新政精英们奋力建造的崭新时代,正以无可阻挡之势,全速驶来。大夏的漕运,乃至整个帝国的运行效率,从此翻开了全新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