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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宴上“玉冰烧”引发的波澜,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,涟漪迅速扩散至京城的每一个角落。皇帝金口玉言的“军需”定论,以及那颠覆认知的澄澈酒液与霸道口感,让“靖王新酒”之名一夜之间传遍权贵阶层。求购、打探、乃至试图窥探秘方者,几乎踏破了靖王府的门槛。

然而,靖王府对此早有准备。李岩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,在公开献酒之前,便已着手布局。

位于京郊,原本略显僻静的“王府实业”园区,如今已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。那块由老皇帝亲笔题写、金漆闪耀的“王府实业”匾额,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,象征着无上的荣宠与实力。

原本独领风骚的玻璃工坊旁,两座崭新的宏大建筑拔地而起。一座是占地极广的盐仓,来自两淮盐场的第一批雪白精盐,正由重兵把守的车队源源不断运入,堆积如山。那皑皑白色,在日光下几乎晃花了路人的眼,也晃动了无数暗中窥视者的心。另一座,则是戒备更加森严的酒坊,其核心区域,正是谭淼淼改良成功的蒸馏车间。高大的铜制蒸馏器如同沉默的巨兽,终日散发着腾腾热气与浓郁酒香,产出着价比黄金的“玉冰烧”。

园区内,车马络绎,人声鼎沸。招募的工匠、雇用的力夫、往来运送原料货物的商队、以及明里暗里巡视警戒的金鳞卫……构成了一幅繁忙而有序的画卷。这里的每一个环节,都在李岩制定的严密规章下运转,外人难以窥探其核心机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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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深沉,万籁俱寂。唯有园区核心区域,那间属于李岩的专属书房内,依旧灯火通明。

李岩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放下手中厚厚一叠报表。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玻璃、新盐、玉冰烧的日产量、库存、出货量以及初步的营收数据。数字是惊人的,尤其是玉冰烧,虽然产量受限,但其高昂的定价和巨大的需求,使得它成为了目前利润最丰厚的产品。再加上玻璃的稳定暴利和新盐带来的庞大现金流,“王府实业”的财富积累速度,已达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。

然而,巨大的收益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更繁重的事务。协调生产、确保质量、管控秘方、调配物资、应对各方势力的试探与觊觎……千头万绪,几乎都压在了李岩肩上。他虽精力过人,又有赵铁、韩猛等心腹分担,但连日来的劳心劳力,依旧让他眉宇间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
书房门被轻轻推开,谭淼淼端着一盏温热的参茶走了进来。她看着李岩靠在椅背上,闭目蹙眉的样子,眼中闪过一丝心疼。她将茶盏轻轻放在书案上,没有出声打扰,只是拿起搭在一旁的玄色外袍,动作轻柔地披在他的肩上。

微暖的触感和熟悉的淡淡药草清香让李岩睁开了眼。他看到谭淼淼近在咫尺的关切面容,那双清澈的眼眸在灯下显得格外温柔。他心中一暖,连日来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不少。

他没有起身,只是抬手,轻轻握住了她正要收回的手腕。他的手掌因长期习武和翻阅文书而带着薄茧,温热而有力。

“淼淼,”他的声音因疲惫而略显低哑,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与坦诚,“若没有你……”

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其中蕴含的意味,两人都心知肚明。若没有她,他或许还是那个在阴谋中挣扎求存的“废物”皇子;若没有她,他空有超越时代的知识,却难以在医疗、甚至在酿酒这等需要精密化学知识的领域快速取得突破;若没有她,在他外出督办盐政时,王府内外诸多事务,又如何能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?更重要的是,若没有她,在这条充满荆棘与孤独的路上,他又能与谁分享成功的喜悦,分担沉重的压力?

谭淼淼的手腕被他握着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和掌心的温度。她没有抽回手,只是微微低下头,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。她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未尽之意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难以言喻的悸动。从最初山洞中的生死相依,到后来的盟友合作,再到如今……他们之间的关系,早已在不知不觉中,超越了简单的利益捆绑。

“殿下言重了。”她轻声回应,声音如春风拂过琴弦,“这些都是淼淼该做的。”她抬起另一只手,轻轻整理了一下他略显凌乱的衣领,“夜深了,殿下早些歇息吧,明日还有早朝。”

李岩没有松开她的手,反而握得更紧了些。他仰头看着她,灯光在她身后勾勒出柔和的光晕,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,将两人相依的身影投在墙壁上,形成一幅亲密无间的剪影。

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,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宁静与温暖深深烙印在心底。所有的勾心斗角,所有的明枪暗箭,仿佛都在这一刻远去了。这间灯火通明的书房,成了风暴眼中唯一宁静的港湾。

谭淼淼也没有再催促,任由他握着,感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温情。她知道,前路依旧艰险,大皇子和三皇子绝不会坐视靖王府如此膨胀,更猛烈的风暴还在后面。但此刻,有他在身边,有彼此的手紧握,她便觉得无所畏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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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宁静总是短暂的。

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,书房外传来了韩猛刻意压低却难掩急促的声音:“殿下,有紧急情况!”

李岩眼神瞬间恢复清明,松开了谭淼淼的手,沉声道:“进。”

韩猛推门而入,脸色凝重,先是对谭淼淼行了一礼,然后快速禀报:“殿下,我们安插在三皇子府外的眼线传来消息,三皇子今夜秘密召见了其舅父,工部侍郎张永年,以及……京城三大酒坊的东家,密谈至深夜。随后,我们监视三大酒坊的人发现,有数辆装载着大木桶的马车,趁着夜色,悄悄驶入了城西的……大皇子别院!”

李岩和谭淼淼对视一眼,眼中皆闪过一丝冷意。

三皇子掌控的酒坊,深夜运送东西去大皇子的别院?这两位斗得你死我活的兄长,竟然在私下接触?而且是在“玉冰烧”横空出世,严重威胁到三皇子酒坊利益的敏感时刻?

这绝对非同寻常!

“可知木桶中是何物?”李岩问道。

“距离太远,无法确认。但车辙极深,且护卫森严,绝非寻常货物。”韩猛答道。

李岩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
“看来,有人是坐不住了,甚至不惜暂时放下恩怨,也要联手对付我们了。”他转过身,目光锐利如刀,“继续盯紧!特别是大皇子那个别院和三大酒坊的动向!另外,加派人手,严密守护我们的酒坊和盐仓,尤其是蒸馏车间,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!”

“是!”韩猛领命,迅速退下。

书房内再次恢复安静,但气氛已然不同。方才的温情被凛冽的危机感所取代。

谭淼淼走到李岩身边,与他并肩而立,望向窗外无尽的黑暗。

“他们联手了。”她轻声道。

“意料之中。”李岩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,“利益面前,没有永远的敌人。只是,他们若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们,未免也太小看我李岩,太小看我们‘王府实业’了!”

他揽住谭淼淼的肩膀,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凉,将方才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取下,转而裹住了她。

“起风了。”他说,“但我们根基已固,何惧之有?”

窗外,夜风渐起,吹动树影摇曳。而“王府实业”园区内,灯火依旧,如同黑暗中的一座坚实堡垒,积蓄着足以撼动整个帝国格局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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