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心殿内,檀香袅袅,与外间的喧嚣繁华判若两个世界。苏琬太后屏退了所有宫人,只留下心腹老嬷嬷在殿外守候。殿内只剩下她与李岩、谭淼淼三人。
没有了外人在场,气氛反而更加凝重,一种无声的紧张在空气中弥漫。三人分宾主落座,中间隔着一张紫檀木茶几,上面摆放着清茶与几样精致点心,但谁都没有先去动。
苏琬太后率先打破了沉默,她的目光不再掩饰其中的锐利与探究,直接落在了李岩身上,开门见山地问道:
“皇帝陛下,贵国那无需风帆便可逆流行驶的蒸汽战舰,设计精妙,理念超前,实非此世应有之物。不知此等惊世骇俗的设计理念,最初是出自何人之手?是贵国工部哪位大匠,还是格物学堂的某位天才?”
她问得极其直接,几乎撕破了那层名为“格物之学”的窗户纸。这是最关键的试探,蒸汽机,尤其是应用于船舶的成熟蒸汽动力,是区分一个文明是否触摸到工业革命门槛的标志性产物。
李岩迎着她的目光,没有任何闪躲,坦然答道:“不瞒太后,蒸汽机之原理,乃至明轮战舰之初衷构想,皆出自朕之手。”
他没有提及张策等人的贡献是具体的实现与完善,而是直接将最核心的“理念”源头揽到了自己身上。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承认,几乎等同于承认自己拥有超越时代的知识。
苏琬太后眼中精光爆闪,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了几分。她紧紧盯着李岩,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,看穿他的灵魂。
就在这时,谭淼淼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,她深吸一口气,用一种带着颤抖和极度期盼的语气,抛出了那个埋藏心底已久、甚至有些荒诞的问题:
“太后娘娘……您……您可知道北京?可知道上海?或者……您有没有……手机号码可以联系?”
这几个词,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,如同天外之音,骤然炸响在寂静的殿宇之中!
“啪嗒!”
苏琬太后手中一直轻轻捻动的一串碧玉念珠,猛地掉落在了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霍然起身,脸上的从容与镇定瞬间破碎,被一种极度的震惊、狂喜和不敢置信所取代!她的胸膛剧烈起伏,目光死死地钉在谭淼淼脸上,声音因为激动而带上了明显的颤音:
“知道!知道!”她几乎是抢着回答,语速快得惊人,“我老家就是北京的! 海淀区!你们……你们也是……?!”
“轰——!”
这一下,如同最后的确认,所有的猜测、所有的试探,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!无形的屏障轰然倒塌!
谭淼淼也猛地站了起来,眼泪瞬间夺眶而出,那是他乡遇故知,是跨越了时空与生死找到同类的巨大情感宣泄!她哽咽着,几乎语无伦次:“是!我们是!我是上海的!李岩是湖北的,天啊……我真的……真的没想到……”
李岩虽然相对克制,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泛红的眼眶,也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。他缓缓起身,看着同样情绪激动难抑的苏琬太后,沉声道:“看来,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。”
苏琬太后(或许此刻应该称呼她的本名)快步绕过茶几,一把抓住了谭淼淼的手,又看向李岩,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,有惊喜,有感慨,更有一种找到组织的归属感。
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!”她重复着,声音依旧带着颤意,“我一直以为……我一直都是一个人……在这个陌生的时代,守着这个天大的秘密……”
三人重新落座,但气氛已然完全不同。之前的试探、戒备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亲近与激动。
“我是谭淼淼,医学博士,在一次连续工作数天后晕倒,醒来后就穿到了这个朝代了。”
“李岩,物理化学双博士,特种兵,执行任务时被炸,醒来后穿到这里。”李岩也简单介绍。
“苏晚晴,科学家,“国家时空探索计划’的首席科学家之一,在一次探索任务中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。”
相似的穿越经历,让三人的距离瞬间拉近。他们交流着各自穿越前的身份、职业,以及如何在这个时代利用现代知识生存、发展乃至改变世界。
“手机……唉,早就没电了,而且在这里就是块板砖。”苏晚晴(苏琬太后)苦笑一下,随即又好奇地问,“你们呢?是怎么过来的?而且,李岩你……怎么会成为皇子?这身份也太……”
李岩便将两人山洞初遇、冥婚成亲、乃至一路携手走到今天的经历,简要地说了一遍。听得苏晚晴惊叹连连。
“冥婚变真爱,携手创盛世……你们这经历,简直比小说还传奇!”她感慨道,眼中流露出由衷的羡慕。她虽然位高权重,但在这深宫之中,更多的是孤军奋战的谨慎与孤独。
“对了,”谭淼淼想起一事,问道,“晚晴,你刚才说国家时空探索计划?那是什么?握怎么没听说过?”
“是啊,我在部队也没听过。”李岩也附和。
“不是吧?这么寻常的科学部门你们没听过?”苏晚晴惊讶道。
“寻常?不是……”李岩和谭淼淼对视了一眼,都表示没听说过。
“你们是哪一年穿来的?”苏晚晴纳闷地问。
“2023年。”谭淼淼回答。
“我也是2023年。”李岩也答道。
“2023年?!”苏晚晴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