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跟着父亲走进宗主书房时，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。书房陈设简单，除了满墙的古籍，最显眼的便是悬挂在正中央的“青云之志”匾额，笔力苍劲，透着一股浩然正气——那是青云宗开派祖师的手迹。
沈渊坐在梨花木书桌后，示意沈墨坐下，又挥退了侍立的弟子，书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。他看着沈墨，目光复杂：“这三年，你在外面的事，我大多已知晓。诸天守护联盟、虚空之主、本源之树……这些连古籍都语焉不详的存在，竟被你一一接触，甚至参与其中。”
沈墨点头：“说来话长，儿子这次回来，正是想向父亲详细汇报。”
“不必急，”沈渊抬手打断他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，“我更关心的是你的修为。三年前你离开时刚突破筑基，如今……我竟看不透你的境界了。”
沈墨心中微凛，父亲已是化神期修士，竟看不出他的混沌生灭境修为？看来这混沌之力确实特殊，能完美隐匿境界。他斟酌着道：“儿子运气好，在外得了些机缘，修为略有精进，只是功法特殊，气息不易察觉。”
沈渊深深看了他一眼，没有追问，转而取出一枚玉简：“这是你离开后，宗门收到的消息。幽冥殿在苍澜界活动频繁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，连天道阁都与他们过从甚密。你与洛璃同行过，可知魔教是否察觉异常？”
沈墨接过玉简，神识探入，里面记载着幽冥殿近三年的异动：在黑风渊屠戮妖兽、潜入古战场盗取残器、甚至在望月城与城主密会……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目标——似乎在收集蕴含虚空之力的物品。
“洛璃姑娘前几日刚回魔教，”沈墨沉吟道，“她说魔教内部也有异动，几位长老行踪诡秘，像是在谋划什么。儿子怀疑，幽冥殿与魔教某些势力可能暗中勾结。”
沈渊眉头紧锁：“万年前虚空之主被灭，但其残留的力量并未完全消散，若是被幽冥殿收集利用……后果不堪设想。”他站起身，走到窗前望着云海，“青云宗虽为正道魁首，却也不能独善其身。你回来得正好，三日后宗门要举行‘青云论剑’，届时苍澜界各大势力都会派人参加，你也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沈墨明白父亲的用意，这是要让他正式出现在各大势力面前，既是认祖归宗，也是一种历练。他应道：“是，儿子遵命。”
离开书房时，沈墨特意绕到演武场，却见洛璃仍在凉亭中，手里拿着一片断剑碎片——正是上午飞溅出去的那片。
“这碎片的材质很奇特，”洛璃见他走来，将碎片递给他，“里面蕴含着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息，与你身上的力量有些相似。”
沈墨接过碎片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，果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波动——那是混沌生灭之力的气息，只是极其稀薄，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着。他心中一动，系统奖励的物品，果然不简单。
“或许是铸造这剑的材料特殊吧。”沈墨含糊道，将碎片收好。
洛璃深深看了他一眼：“三日后的青云论剑，幽冥殿和天道阁都会派人参加，你多加小心。尤其是天道阁的阁主，据说他修炼的‘噬灵诀’能吞噬他人灵力，手段阴狠。”
“我会注意的。”沈墨点头，突然想起系统任务，忍不住问道，“刚才在演武场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洛璃脸颊微红，别过脸：“谁委屈了？不过是觉得你那举动太过荒唐。”话虽如此，语气却柔和了许多，“你刚回宗门，还是低调些好，免得被人抓住把柄。”
沈墨笑了笑，没再多说。他知道，洛璃看似清冷，实则心思细腻，刚才那句提醒，已是难得的关心。
接下来的两日，沈墨暂时留在自己的小院中。说是小院，其实更像一间简陋的木屋，是他未成为内门弟子时居住的地方，三年来竟一直保持着原样，显然是有人特意照拂。
他没有急于修炼，而是研究起那枚断剑碎片。碎片约莫手指长短，边缘锋利，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青金色光泽——那正是混沌生灭之力的颜色。沈墨尝试将一丝灵力注入碎片，碎片竟微微震颤起来，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，像是某种阵法的一部分。
“这碎片里，竟藏着阵法？”沈墨心中惊讶，他对阵法涉猎不深，却也看得出这纹路绝非普通阵法，隐隐与万域塔的防御阵有些相似。
就在这时，院门外传来脚步声，赵天雷带着几个跟班闯了进来，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“沈墨，听说宗主让你参加青云论剑？”赵天雷双手抱胸，斜眼看着沈墨，“就你这炼气期的修为，去了也是给青云宗丢人，不如趁早认输，别去献丑了。”
沈墨懒得理会，继续研究碎片。
赵天雷见他无视自己，顿时怒火中烧：“你以为耍了点小聪明弄碎我玉佩，就能在宗门里立足了？告诉你，论剑大会上，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差地别！”
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起哄：“就是！赵师兄如今已是金丹后期，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你！”
“沈墨，识相点就主动退出论剑，免得被打成重伤！”
沈墨抬起头，眼神平静无波：“若是我偏要去呢？”
“那我就打断你的腿，让你爬着去！”赵天雷狞笑道，身上散发出金丹期的灵力波动，压向沈墨。
沈墨体内的混沌生灭之力悄然运转，将那股威压抵消于无形。他站起身，看着赵天雷：“论剑大会上，手底下见真章便是，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？”
“好！好一个手底下见真章！”赵天雷被他的态度激怒，“我倒要看看，你这废物能接我几招！”说罢，他一掌拍向沈墨的胸口，掌风凌厉，显然是动了真怒。
沈墨侧身避开，同时将断剑碎片握在手中。就在赵天雷的手掌即将击中他时，碎片突然爆发出一道微弱的青金色光芒，光芒击中赵天雷的手腕，赵天雷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体内，灵力瞬间紊乱，掌势不由得一滞。
“咦？”赵天雷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，不知为何，刚才那一瞬间竟觉得灵力不受控制。
沈墨趁机后退几步，拉开距离：“赵师兄，这里是内门区域，动手不太合适吧？”
赵天雷又惊又疑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灵力紊乱，但当着跟班的面，也不好深究，只得恶狠狠地瞪了沈墨一眼：“论剑大会上，我再收拾你！”说罢，带着跟班愤然离去。
看着他们的背影，沈墨低头看向手中的碎片，青金色光芒已消失不见，恢复了普通金属的模样。
“这碎片，竟能干扰他人灵力？”沈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他本以为这只是系统奖励的废品，没想到竟藏着如此玄机。看来这“斩天剑”的反噬之力，并非单纯的破坏，或许还隐藏着其他用途。
第三日清晨，青云论剑在宗门最大的演武场举行。演武场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白玉擂台，周围环绕着数万座位，早已坐满了各大门派的弟子和长老。苍澜界的顶尖势力几乎都派了人来，天道阁阁主天机子、幽冥殿殿主夜无常、以及各大世家的家主，都坐在贵宾席上。
沈墨跟着父亲来到演武场时，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。毕竟“青云宗废灵根弟子”的名头早已传遍苍澜界，如今突然出现在论剑大会上，自然引人关注。
“那就是沈墨？听说灵根残缺，修炼了十年才到炼气期。”
“青云宗怎么会让这种人参加论剑？难道没人了吗？”
“快看，幽冥殿的人在看他，好像认识？”
议论声不绝于耳，沈墨却毫不在意，目光落在贵宾席上。天道阁阁主天机子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，穿着灰色道袍，双眼半睁半闭，看似昏昏欲睡，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；幽冥殿殿主夜无常则一身黑袍，脸上带着银色面具，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，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墨。
洛璃作为魔教代表，坐在另一处贵宾席上，看到沈墨时，微微点了点头。
论剑大会开始，青云宗宗主沈渊走上擂台，声音传遍全场：“今日青云论剑，旨在交流切磋，共探武道真谛。规则不变，点到即止，不得伤人性命。”
随着他一声令下，论剑正式开始。各大门派的弟子轮流上台，施展看家本领，场面精彩纷呈。赵天雷一上场便展现出金丹后期的实力，三招两式便击败了对手，下台时还特意挑衅地看了沈墨一眼。
轮到沈墨上场时，全场顿时安静下来。他的对手是来自烈火门的一名金丹初期弟子，名叫张狂，性格如其名，一上台便狂笑道：“沈墨？就是那个废灵根？我劝你还是主动认输，免得被我烧伤！”
沈墨没有说话，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断剑碎片——他今日并未带任何武器，这碎片成了唯一的“武器”。
“找死！”张狂见他无视自己，怒火中烧，双手结印，一团熊熊烈火在掌心凝聚，化作一条火蛇，扑向沈墨。
台下众人纷纷摇头，烈火门的“烈火诀”霸道无比，金丹初期的火蛇足以重创炼气期修士，沈墨这是必死无疑。洛璃眉头微蹙，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。
就在火蛇即将击中沈墨时，他突然将断剑碎片向前一送。碎片再次爆发出青金色光芒，光芒与火蛇碰撞，火蛇竟如同遇到克星般瞬间熄灭，张狂体内的灵力也跟着紊乱起来，脸色一白，喷出一口鲜血。
“怎么可能？”张狂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，他明明感觉灵力充足，却不知为何突然失控。
全场哗然，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。
沈墨趁机上前，一掌拍在张狂的胸口。他并未动用全力，只是将一丝混沌生灭之力注入对方体内，使其暂时失去战斗力。
“我输了……”张狂苦笑一声，捂着胸口走下擂台。
沈墨站在擂台上，环视全场，平静的目光让所有议论声都戛然而止。
贵宾席上，天机子睁开了眼睛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：“有趣，这小子身上的力量，有点意思。”
夜无常的面具下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：“看来，这次论剑不会无聊了。”
沈渊眼中露出欣慰之色，他虽不知沈墨用了什么手段，但显然儿子的实力远超表面。
赵天雷坐在台下，脸色铁青，他死死盯着沈墨手中的断剑碎片，心中突然涌起一个荒谬的念头：难道这废物的秘密，就在那碎片里？
沈墨并不知道，他手中的断剑碎片，不仅改变了这场论剑的走向，更引来了无数双窥探的眼睛。而这仅仅是个开始，随着青云论剑的进行，隐藏在苍澜界的暗流，正逐渐浮出水面。
下一场比试的钟声响起，沈墨深吸一口气，准备迎接新的挑战。他知道，这断剑碎片的玄机，或许才刚刚揭开一角，而他的“废物”之名，也该到此为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