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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> 第12章 墨兰问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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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·墨兰问字

惊蛰刚过,玉清观的香火格外旺盛。林噙霜穿着件水绿绫罗裙,鬓边簪着支珍珠步摇,挽着墨兰的手往大殿走,裙摆扫过青石板路,带起细碎的香灰。“兰儿,今日求支好签,保佑你寻个有前程的夫婿,将来压过你那几个姐姐。”她声音娇柔,眼神却瞟着香客里穿官袍的身影,算盘打得噼啪响。

墨兰垂着眼,指尖绞着帕子上的兰草纹样,心里却有些发闷。前几日听哥哥长柏说,沈砚之的府试策论被礼部看中,连陛下都赞了句“后生可畏”,她不知怎的,总想起那日红榜上他的名字,和他在茶楼里谈漕运时,眼里那片清亮的光。

上完香,林噙霜被相熟的夫人拉去说话,墨兰借口透气,带着丫鬟画春往观后走。转过回廊,忽见粉白的寺墙上,有人正用木炭题诗,字迹清劲,墨色在斑驳的墙面上洇开,像初春解冻的溪流。

“汴水汤汤去,淤沙岁岁积。疏如梳乱发,导若理蚕丝……”墨兰轻声念着,越念越惊讶——这诗写的竟是治水,字里行间都是门道,绝非寻常文人的空谈。

题字的人闻声回头,青衫落了些尘土,袖口沾着炭灰,正是沈砚之。他手里还捏着半截木炭,见是墨兰,微微颔首:“盛姑娘。”

墨兰脸颊微红,指着诗中“疏如梳乱发”一句,轻声问:“沈公子,方才听您题诗,似对治水极有心得。我不懂水利,只是好奇,这河道淤塞,为何比作‘梳发’?难道不该用力疏浚吗?”

沈砚之望着墙下流过的小溪,溪水被石块挡住,绕着弯儿打转,倒把旁边的泥沙冲得更干净了。他笑了笑,捡起根树枝,在地上画了条曲曲弯弯的线:“姑娘看这水,遇到石头,硬冲只会溅起浪花,绕个弯儿,反倒能把下游的沙带走。淤塞就像缠结的头发,若生拉硬拽,只会扯断发丝;顺着纹理慢慢梳,才能理清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玉兰上——那花藏在叶间,不与桃李争艳,却自有清芬。“就像这花,”他话锋微转,“开在僻静处,不惹蜂蝶,反倒能安安稳稳开到春深。若是强要往热闹处挤,说不定会被风雨摧折。”

墨兰的心猛地一跳。她听懂了。这些年在盛府,母亲总教她“争”,教她用些小手段博父亲疼惜,可她总觉得累,像在湍急的河里逆流而上,稍不留意就会被卷走。沈砚之的话,像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,让她看见岸边的路——原来不必硬争,顺着性子,藏起锋芒,反倒能走得更稳。

“多谢公子指点。”她低下头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我……我明白了。”

画春在一旁听着,只当是寻常闲聊,见墨兰脸色发红,忙打岔:“姑娘,夫人该等急了。”

沈砚之将树枝扔进溪里,看着它顺流漂远:“姑娘慢走。”

墨兰转身时,瞥见他继续在墙上题诗,最后两句是“藏锋非示弱,静待好风来”。风吹过,卷起他青衫的衣角,倒比观里的香火更让人安心。

回去的路上,林噙霜还在絮叨:“方才见着梁家公子了,模样周正,家世又好,我已托人打听……”墨兰没接话,心里反复想着“顺其纹理”四个字。她想起自己绣坏的帕子——越是急着绣好,针脚越乱;静下心慢慢绣,反倒更精致。

走到观门口,她回头望了眼那面墙,沈砚之的身影已隐在树后,只那几句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。墨兰忽然觉得,那些缠在心头的结,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梳开了些。

“画春,”她轻声道,“回去把我那本《女诫》找出来,我想再看看。”

画春愣了愣:“姑娘不是说那书太死板吗?”

“以前不懂,”墨兰摸了摸鬓边的珠花,那是上次父亲赏的,她一直觉得太招摇,此刻倒觉得,安安静静戴在发间,也挺好,“现在觉得,有些道理,得慢慢品。”

马车驶离玉清观时,墨兰掀起窗帘,看见沈砚之正沿着溪岸往前走,青衫在绿树间若隐若现,像一株自在生长的竹。她忽然想起他续的那两句诗——“幽谷岂甘尘,清风自识君”,原来他说的“清风”,不仅是懂兰的香,更是懂藏锋的智。

回到盛府,墨兰没像往常那样去讨好父亲,只在房里研墨写字,把“藏锋非示弱”五个字写了又写。笔尖在纸上划过,沙沙的声响里,她好像听见了溪水流动的声音,也听见了自己心里,那道悄悄松开的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