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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> 第53章 寒门故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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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·寒门故交

暮春的汴京,朱雀大街上车马喧嚣,沈砚之刚从户部核完漕运账目,就见门房匆匆跑来,手里攥着顶褪色的草帽,语气带着几分急切:“大人,门外来了位老乡,说是沈家村的周老汉,说您一定认识他。”

沈砚之心里一动,快步走到府门口。夕阳下,一个皮肤黝黑的老汉正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,踮脚往门里望,裤脚还沾着新鲜的泥土——正是沈家村的老周,当年他未及第时,两家隔着篱笆墙住着,老周总喊他“砚小子”,常把自家种的红薯偷偷塞给他。

“周伯!”沈砚之快步迎上去,握住老周粗糙的手。那双手布满老茧,指缝里还嵌着泥,却比任何锦缎都让他觉得亲切。

老周咧嘴一笑,露出憨厚的白牙,把布包往他怀里塞:“砚小子,哦不,沈大人!俺给你带了新磨的玉米面,还有俺家老婆子腌的咸菜,你小时候最爱吃的。”

沈砚之接过布包,沉甸甸的,还带着谷物的清香。他侧身让老周进门:“周伯快里面坐,一路累坏了吧?怎么不提前捎个信,我好去接你。”

老周跟着他往里走,眼睛瞪得溜圆,看着青砖铺地的庭院、挂着字画的回廊,嘴里不停念叨:“啧啧,砚小子你现在住的地方,比村里的土地庙还气派!俺这辈子头回见这么好的房子。”

进了客厅,沈砚之让下人上了热茶和点心,老周却拘谨地搓着手,不肯坐太师椅,只挨着凳边坐下,说:“俺这次来,是给你报喜的!你去年让人捎回的那本《河防要略》,村里识字的先生照着上面的法子,带着俺们修了水渠。你猜咋着?今年开春那几场大雨,地里的水全顺着渠排走了,麦子没淹着不说,还能引着渠水浇地——估摸着秋收时,亩产能多打两石粮!”

他说着,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账本,小心翼翼地翻开,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记着:“三月初五,挖渠三丈;四月廿,修闸门一座;五月初三,试水成功……”每一笔都透着认真。

沈砚之看着账本,眼眶有些发热。他想起年少时,沈家村十年九涝,一到雨季,村民就整夜守在田埂上,用土袋堵水,可水总像野性子的牛,挣破堤坝就往田里冲。那时他就想,若有朝一日能让村里不再受涝,便是最大的心愿。

“这都是大伙一起干出来的,我没做啥。”沈砚之轻声道。

“咋没做啥?”老周急了,嗓门也大了,“那书上的图,先生说比县衙里的官老爷画得还清楚,哪块该垫高,哪块该挖深,写得明明白白。俺们照着干,真成了!村里王老五家的二小子,以前总说‘读书有啥用,还不如扛锄头’,现在天天缠着先生教他认字,说要把水渠再修得宽些!”

正说着,宫里来了内侍,说仁宗听闻沈家村来人,特意召老周进宫聊聊。老周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,拽着沈砚之的袖子直摆手:“俺、俺不去!俺见了皇帝,话都不会说,要是说错了话,连累了你可咋整?”

沈砚之笑着安抚:“陛下就是想听听村里的事,您照实说就行。”

到了皇宫,老周拘谨地跟着沈砚之走进紫宸殿,见了仁宗,“扑通”就跪下了,磕了三个响头,半天说不出话。

仁宗笑着让人给他搬了凳,温和地问:“老丈,沈家村的水渠修得如何了?”

老周这才定了定神,把村里的变化一五一十地说出来,说到粮食增产,他忽然站起来,又要磕头:“俺没啥文化,不会说啥好听的。就想替全村人谢陛下——谢陛下让沈大人这样的官帮俺们,现在俺们能吃饱饭了,再也不用怕下雨了!”

他说得朴实,没有半分虚饰,殿里的大臣们都笑了,眼眶却多有些湿润。

仁宗望着老周,又看向沈砚之,感慨道:“沈爱卿,你总说自己治河是分内事,可在百姓心里,能让他们吃饱饭、睡安稳觉,就是天大的功。这功,不在奏折里,不在朝堂上,在这老丈的笑里,在沈家村的田埂上啊。”

老周在宫里吃了晚饭,揣着仁宗赏赐的两匹布和十两银子,被沈砚之送回府。夜里,他躺在客房的软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拉着守在床边的沈砚之说:“砚小子,俺算明白了,你读的那些书,不是为了住大房子、穿好衣裳,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好好种地、吃饱饭。”

沈砚之点头:“周伯说得是。”

第二天送老周离京时,沈砚之往他布包里塞了些新印的《农桑要术》,还有些京城的点心。老周背着包,一步三回头:“俺回去就跟村里人说,京城里有个记着咱们的好官,还有个心疼百姓的好皇帝!”

马车渐渐远去,沈砚之站在城门口,望着尘土扬起的方向。他忽然想起仁宗的话——功在民间。或许,这就是他寒窗苦读、辗转官场的意义:不是为了头顶的乌纱,而是为了让更多像老周这样的百姓,能在自家田埂上,笑着说一句“今年收成好”。

春风拂过,带着城外麦田的清香,沈砚之深吸一口气,转身往户部走去。还有很多事要做,运河的清淤方案,新稻种的试种计划……每一件,都连着千家万户的炊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