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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> 第63章 墨兰寄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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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三章·墨兰寄书

扬州府衙的晨露还挂在檐角,沈砚之已经坐在案前核对账目。堆积如山的账册摊开在桌面上,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,红笔圈出的“虚增成本”“隐瞒销量”字样刺眼得很。他指尖划过“张大户”的名字,墨痕在纸上洇开一小片,像滴在白纸上的污油。

“大人,驿马送来了家书。”随从轻手轻脚地将一个素色信封放在账册旁,信封边角沾着些尘土,显然是经了远路。

沈砚之拆开信封时,指腹还沾着账册上的墨迹。信纸展开,墨兰的字迹像初春抽条的柳丝,清秀里带着韧劲,先絮絮叨叨说了些汴京的琐事——后院的桃花开了半树,父亲新收的门生总爱缠着问扬州的事,连家里的老猫都胖了一圈。

“听父亲说,扬州农户一年吃不上三斤盐。”笔锋忽然转了方向,字迹也沉了些,“我算着若能平价售盐,每户每月可省两文钱,积少成多也是生计。”

随信夹着的《农户盐量估算表》上,小楷密密麻麻爬满了纸页。墨兰画了个简单的算盘图,横轴标着“户均人口”,纵轴写着“月耗盐量”,每一笔加减都算得极细:五口之家月需盐四两,按市价每斤三十五文算,得花八文七;若按官价平价售,每斤二十文,只需五文——每月省三文,一年便是三十六文,够买三斗糙米。

“虽少,也是百姓碗里的米。”末尾这句批注,墨兰用了稍重的笔,墨迹微微发乌。

沈砚之将表轻轻贴在案头,正对着张大户那本记满“孝敬”“打点”的黑账。一边是柴米油盐的细碎盘算,字里行间都是烟火气;一边是金银珠玉的流水账单,每一笔都透着铜臭。两相对照,像一面镜子,照得那些盘剥百姓的伎俩愈发丑陋。

他忽然想起去年离京时,墨兰追在马后塞给他一个布包,打开是本《救荒活民书》,扉页写着“见民生,如见己身”。那时只当是小姑娘的善意,此刻才懂,她算的不是简单的数字,是把百姓的日子掰开了、揉碎了,放在心尖上掂。

“大人,张大户的管家来了三次,说老爷卧病在床,不能来听审。”随从低声禀报,语气里带着愤懑。

沈砚之抬头时,眼里的温和已经褪去,只剩下冷冽的清明。他将墨兰的信折好塞进袖中,指尖在《农户盐量估算表》上敲了敲,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。

“卧病?”他冷笑一声,抓起惊堂木往案上一拍,声震屋瓦,“传张大户!就算抬,也要把他抬到堂上来!”

衙役们轰然应喏,铁链拖地的声响很快冲出府衙,往张府的方向去了。沈砚之重新看向案头的账目,墨兰算的那笔“省三文”的细账,被他用朱笔圈了又圈。他忽然抓起笔,在张大户的偷税总额旁添了行字:“折合农户盐钱,够三千户吃三年。”

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字上镀了层金边。沈砚之望着那行字,忽然想起墨兰信里最后说的:“若能让百姓多吃口咸,也算没白算这些数。”

他握紧了笔,指节泛白——今日这堂,不仅要算清盐商的账,更要替那些吃不起盐的农户,算一笔公道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