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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> 第130章 户部清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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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·户部清淤

户部的库房积了层薄灰,阳光从窗棂斜照进来,能看见无数尘埃在光柱里翻滚。沈砚之踩着木梯,翻看着最上层的旧账册,纸页脆得像枯叶,稍一用力就可能碎裂。他指尖划过一行字——“景佑三年,江南水患,拨赈灾银二十万两”,旁边却没有地方官府的签收记录。

“又是一笔‘空额’。”沈砚之低声道,让随从记下这笔账。自漕粮截案和青苗法风波后,他便知中枢积弊最深的不是党争,是钱粮——十年间,户部的账册里藏着近三成“有名无实”的开销,或是虚报的赈灾款,或是冒领的河工粮,像河道里的淤泥,越积越厚,堵得国库喘不过气。

他把目标锁定在户部,要做一场彻底的“清淤”。

第一步,便是账册。沈砚之让人把近十年的账册全搬出来,堆满了三间库房。他制定了“交叉核对法”:让各省呈报的支出账、户部存档的拨款账、地方留存的使用账,三本对着查。哪本多了,哪本少了,哪本有涂改,一对照便清清楚楚。

起初,官吏们都觉得这法子行不通。“沈大人,十年的账册,怎么可能一一核对?”老吏周德才忧心忡忡,他如今专管账册核对,深知其中的混乱,“有些地方的底册早就丢了,有些字迹潦草得认不出。”

“丢了的,就去查粮仓的入库记录、河工的工牌数量;认不出的,就找当年的经手人来认。”沈砚之指着一本被虫蛀的账册,“就算只剩半页纸,也得把上面的数字抠出来。”

他带着官吏们泡在账册里,日夜不休。白日里,库房里满是翻页声和算盘声;夜里,就点起油灯,烛火映着一张张熬红的眼。有次核对景佑五年的河工粮款,户部账上写着“发粮五千石”,可地方留存的工牌显示,当年河工最多时也只有三百人,按每人每日两升粮算,最多只需两千石——多出的三千石,显然是虚报了。

“查!谁是当年的户部主事?谁签的字?”沈砚之拍着桌子,声音因连日熬夜有些沙哑。

顺着线索查下去,竟查到了旧党元老刘大人的门生——当年的主事,如今已是员外郎。他被叫来对质时,起初还抵赖,说“河工有流动,人数记不清”,可当沈砚之拿出工牌登记册、粮仓出库记录、甚至当年河工的证词时,他脸都白了,瘫在地上招认:“是、是刘大人让我多报的,粮都被他拉去自家庄子了……”

这只是开始。三个月里,类似的案子查出二十多起:新党官员虚报“青苗法推广费”,把银子拿去买良田;旧党侍郎冒领“军饷”,填补自家亏空;甚至有小吏涂改账册,把“十两”改成“百两”,中饱私囊。名单列出来,新旧党都有,像串在绳上的蚂蚱,谁也跑不了。

消息传开,朝堂炸了锅。有人告沈砚之“排除异己”,说他借清淤之名,实则打压政敌;有人哭着求仁宗“念在旧情”,放过涉案官员。刘大人更是在朝堂上拍着桌子骂:“沈砚之这是要把户部翻个底朝天,动摇国本!”

仁宗却只是把沈砚之呈上来的核对清单扔在案上,声音冷得像冰:“动摇国本的,是这些把国库当自家钱袋的蛀虫!”他指着清单上的数字,“十年,三百万两白银,够江南赈灾三次,够修黄河堤坝五回!你们说他翻个底朝天?朕看,翻得还不够!”

圣旨一下,涉案官员无论新旧,一律革职查办,贪墨的银子限期追缴,连刘大人也因“纵容门生贪腐”被降了职。

户部的官吏们吓坏了,有人想辞职,有人想偷偷改账。沈砚之却在全体官吏面前说:“清淤不是为了抓人,是为了让户部的账能对得起百姓的税。你们若肯实心办事,从前的错,只要不是贪腐,朕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
周德才第一个站出来:“沈大人,我愿带罪立功,把剩下的账册核对清楚!”他这些日子跟着沈砚之查账,早就看清了贪腐的可恨,“我这就去查庆历二年的盐税账,听说那本账有大问题!”

有了周德才带头,其他官吏也定了心,重新埋头核对。库房里的账册渐渐少了,核对清单却越来越厚,上面的“空额”一个个被填平,就像河道里的淤泥被一点点挖走,露出清澈的水。

沈砚之看着干净的账册,终于松了口气。他让墨兰把新订的《户部对账章程》抄了几份,章程里写着:“每月对账,三省互核,每年清查,公开公示。”

“以后,户部再想藏污纳垢,难了。”沈砚之把章程递给墨兰,眼里有掩不住的疲惫,却更有亮闪闪的光。

墨兰摸着纸上的字,忽然想起他刚接手户部时,这里的官吏个个油滑,账册乱得像堆废纸。如今,库房干净了,官吏们说话都透着底气,连算盘声都比从前清脆。她笑着说:“这清淤的活,比修黄河还难吧?”

“难,但值。”沈砚之望着窗外,那里的阳光正好,“黄河清了,能灌溉良田;户部清了,能养百姓。都是一样的道理。”

风从库房的窗吹进来,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。沈砚之知道,户部清淤不是结束,中枢的清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但只要守住“账要清、心要正”这六个字,总有一天,这天下的钱粮,都能明明白白地用在百姓身上,一分不多,一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