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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迷 > 历史军事 > 知否之砚之护墨兰 > 第137章 墨兰的学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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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七章·墨兰的学堂

城郊的启蒙堂,青砖灰瓦被晨露打湿,透着股清爽的草木气。

城郊的土路被晨露浸得发软,墨兰踩着布鞋走在田埂上,远远就听见一阵朗朗的念书声,像刚出巢的雏鸟在啾鸣。她提着的竹篮里晃悠着几个粗布卷,里面是连夜缝好的书包,针脚算不上精致,却密密实实,每个角上都缀着颗小小的海棠木扣——是沈砚之昨晚拿着刻刀,对着油灯一点点凿出来的。

“墨兰姐姐!”蹲在学堂门口的阿福先看见了她,手里还攥着半截树枝,地上歪歪扭扭写着“家”字。这孩子爹娘死得早,跟着瞎眼奶奶过活,前些日子还怯生生躲在树后,如今却敢光着脚丫子冲过来,裤腿上沾着泥点也不管。

墨兰放下竹篮,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:“今天来得这么早?‘家’字练会了?”

“会了会了!”阿福把树枝往地上一顿,得意地指着那字,“奶奶说,有墨兰姐姐的地方,就是阿福的家。”

墨兰心里一暖,眼眶有点发热。这启蒙堂原是间废弃的土地庙,她让人拆了神龛,刷白了土墙,又请沈砚之帮忙修了屋顶。沈砚之当时还打趣:“你这是要跟我抢‘为民’的功劳?”她当时正低头缝着给孩子们当坐垫的旧棉絮,闻言抬头笑:“你管天下粮仓,我管天下教化,咱们夫妻同心,不好吗?”

此刻阳光穿过庙门,照得尘埃在光柱里跳舞。二十多个孩子已经排好了队,有菜农的儿子、车夫的女儿,还有那个总爱抱着膝盖沉默的瞎眼男孩小石头。墨兰让丫鬟把竹篮里的书包分下去,自己则走到小石头身边,把一个特制的布包塞到他手里——里面缝着凸起的字牌,是她用浆糊混了细沙做的,能摸着认字。

“小石头,今天咱们学‘光’字。”墨兰握着他的手,在他掌心写笔画,“你看,上面像火苗,下面像土地,火苗照着土地,就是光。”

小石头的指尖微微颤抖,跟着她的力道划动,忽然小声问:“墨兰姐姐,光……是暖的吗?”

“是暖的。”墨兰肯定地说,“就像太阳,就像灶膛里的火,就像你奶奶给你焐脚的被窝。”

小石头的嘴角慢慢咧开,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。

上午的念书课,墨兰没教《论语》,只讲些“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”的俗语,配上她画的图:太阳从东边的山坳爬出来,农夫扛着锄头下地,这是“晨”;月亮挂在树梢,妇人在灯下补衣裳,这是“昏”。孩子们听得入迷,连总爱走神的阿桂都瞪圆了眼睛——他爹是赶车的,总说“日头偏西就得往家赶”,原来这就是“昏”。

中午算术课更热闹。墨兰把沈砚之送来的小石子分下去,教孩子们数数目。卖豆腐的王二家的丫头丫蛋最机灵,很快就学会了用石子算“一斤豆腐三文钱,三斤多少文”,墨兰奖了她一朵晒干的海棠花,丫蛋立刻别在辫子上,美得直转圈。

下午的针线课,墨兰教女孩们纳鞋底。她自己先拿了块粗布,演示怎么把线勒紧:“你们看,这针脚得密,像地里的麦垄,一行一行排整齐,这样鞋底才耐穿,跑多少路都不会破。”说着忽然笑了,“就像过日子,得一针一线缝扎实了,才经得起摔打。”

正说着,沈砚之掀开门帘走进来,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麦香——想必是刚从惠民仓过来。他手里提着个布袋子,一打开,里面是十几个黄澄澄的窝头,还有一小罐咸菜。

“沈大叔!”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。沈砚之放下袋子,先走到小石头身边,从怀里掏出个木雕的小太阳,递给他:“摸摸看,这是‘日’字,照着你就不冷了。”那木雕打磨得光滑,边缘圆圆的不硌手。

小石头接过木雕,紧紧攥在手里,脸颊蹭了蹭沈砚之的衣角,像只撒娇的小猫。

沈砚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,转身对墨兰说:“刚去粮仓看了看,新收的小米不错,让厨房蒸了窝头,给孩子们垫垫肚子。”他又从怀里摸出个卷轴,展开来是幅运河图,“下午没事,给孩子们讲讲船怎么运粮食吧?”

孩子们立刻围过来,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。沈砚之就着土墙,用炭笔在上面画运河的走向:“从江南到京城,粮食就是走这条水路,一艘船能装两百石,够一个村子吃半年……”

墨兰坐在一旁,看着沈砚之被孩子们围着问东问西,看着孩子们捧着窝头小口啃着,看着丫蛋把咸菜分给小石头一半,忽然觉得这土墙简陋的学堂,比任何雕梁画栋的宫殿都让人安心。

几日后,仁宗派来的内侍到了。他原是带着审视来的,却在院门外站了许久——只见孩子们列着歪歪扭扭的队,用树枝在地上写“民”字,墨兰正握着一个小姑娘的手,耐心纠正:“这一横要平,像百姓的日子,得稳当;这一竖要直,像脊梁骨,不能弯。”

内侍回去后,把这景象原原本本奏给仁宗,又呈上孩子们写满“民”字的那张纸——纸是糙纸,字是歪字,却透着股倔强的认真。仁宗摩挲着那张纸,良久才叹:“沈侍郎夫妇,一个管粮仓填肚子,一个办学堂亮心眼,这才是在根上做事啊。天下的本,不就是百姓的肚子和心眼吗?”

傍晚放学时,孩子们背着缀着海棠扣的书包,叽叽喳喳往家跑。阿福跑了两步又折回来,把怀里揣着的半块窝头塞给墨兰:“墨兰姐姐,留给你吃。”小石头也把那个木雕太阳掏出来,往墨兰手里塞:“暖……给姐姐暖手。”

墨兰看着手里的窝头和木雕,站在海棠树下,看着夕阳把孩子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忽然明白——所谓教化,从不是讲大道理,不过是让每个孩子知道,有人在乎他们的肚子,有人在乎他们认不认得“民”字,有人愿意为他们把日子缝得扎实些。就像这学堂的青砖灰瓦,看着朴素,却盛着最真的暖。